雪下輕卿[先婚后愛] 第107節
百無聊賴間,沈卿輕嘆了口氣?,沒什么目的地翻了翻自己的手機。 隨后,恍然間發現,二十二個小時前,也?就是今天?的零點,時恒湫給她發過一條消息。 很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沈卿楞了下,再接著看了眼收件箱,確實有幾條來自銀行和?運營商公司的生日?祝福。 最近事情?太多,她確實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沈卿手指按在時恒湫給自己發的那條消息上,思索了兩秒,還是沒有回。 她還是覺得,至少,暫時,她和?時恒湫還是不要有什么聯系才好。 手機放下時,沈卿不期然地又偏頭看了眼季言禮。 即使是這?樣躺著,他還是比她高不少。 低垂著頭搭在她的肩膀處,頭發扎得她很癢。 睡得是真的很熟...... 沈卿略微有些郁悶地瞪了下眼睛。 眼看馬上就要第?二天?了,這?人也?沒有跟她說一句生日?快樂,八成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談不上失望,但心里確實也?有那么一點不大對勁。 沈卿瞥了下茶幾上扔的鑰匙串。 季言禮的鑰匙,上面?還掛著那個千紙鶴。 至少她當時還送了他一個千紙鶴,讓他找自己兌換心愿。 這?么想著,沈卿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季言禮的睫毛。 她動作沒有刻意放輕,有些泄憤地摸上去,食指左右撥了兩下。 季言禮意料之中地被摸醒。 他揚手捉住沈卿的手,輕嘶了一聲,有些教訓人的口吻:“真就不讓人睡是不是?!?/br> 沈卿也?有點脾氣?,“嗯”了一下,悶著臉回了個“是”。 她這?么坦白,倒是把季言禮氣?笑了。 季言禮看了沈卿一眼,笑了聲,撥著發頂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把毯子攏在沈卿身上,松了顆扣子站起身,往一側的酒柜走。 “幾點了?”季言禮背對沈卿站在酒柜前,抬手打開酒柜右側的玻璃門。 沈卿看了眼手機,聲音悶悶的:“十點四十七?!?/br>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報復季言禮剛剛訂的那兩個鬧鐘,也?回答的有零有整。 季言禮盯著眼前的幾個酒瓶輕勾了唇,調整了聲音,問身后坐在沙發上的人:“喝點什么?” 沈卿攏著毯子把自己裹近,盯著季言禮的背影險些想翻白眼兒。 神經病嗎,大晚上不回家,在這?兒喝酒。 “什么也?不想喝,”沈卿語調沒什么起伏,催季言禮,“你趕快吃完飯,回家了?!?/br> 季言禮從?架子上挑了瓶度數偏高的白葡萄酒,開了蓋子,倒進一旁的弧形醒酒器里。 不太在意的:“等會兒回?!?/br> 他右手夾了兩個玻璃杯,左手拎著醒酒器,轉過身:“不餓,晚上吃過了?!?/br> 沈卿眼睛瞪圓了些:“段浩不是說......” 沈卿反應過來,語調略微揚高:“你們兩個一起騙我?!” 季言禮走過去,把酒瓶和?杯子放在窗前的圓桌上,緊接著回身兩步,把沙發上的人抱起來放在桌旁的軟椅上:“對啊,你不是知道?嗎?!?/br> 沈卿閉了閉眼,無奈地攥了下拳頭。 隱約感覺到?了是一回事,對方這?么大言不慚地講出來就又是一回事了。 “騙我好玩兒是嗎?!”沈卿真的生氣?了。 但很難說這?生氣?的原因?里,“季言禮不知道?她的生日?這?件事”是不是也?占了兩分。 沈卿側頭看著往旁側走了兩步,站在桌邊提著瓶子倒酒的人。 啞白色的襯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袖口的地方因?為挽起,多了些褶皺。 他像是沒聽到?她的那句話,酒瓶的瓶口剮著杯壁到?了兩杯葡萄酒。 沈卿還想說話,但被放下杯子移步過來的人伸手蓋住了頭頂。 季言禮彎腰站在沈卿身后,一手撐在她的身體一側,另一手蓋在她的發頂,把她的頭轉向窗戶那邊。 兩三米外,面?朝西北面?的通體玻璃窗,背對淮洲市區,往下看卻是縈繞在整個城市外圍的清淮河。 百十米寬,像玉面?緞帶一樣纏繞在淮洲近郊。 但因?為靠近郊外,樓少人也?少,更?是沒什么照明。 白日?里波光粼粼的清淮河,不得已與夜色相溶。 然而?,像是回蕩在此時寂靜夜空里的微弱火聲般—— 黑漆漆的近郊河面?,卻在這?一刻忽然星星點點地燃起了很多孔明燈。 一個、兩個、三個......成百上千個,在一瞬間照亮了河面?。 奶白色的薄紙,搖曳燭火。 沈卿稍有些驚訝地看著那些暖黃色的火光,清軟的聲線啞了點:“這?是......” “我生日?你不是送了我一個愿望,”季言禮手揉在沈卿頭頂,在她耳旁低聲笑了下,“多還你一些怎么樣?!?/br> 世人祈愿時,總愛點一盞孔明燈燭。 那如果是一片燈海,是不是能保這?一生事事如愿。 望你以后的人生,坦蕩明亮,事與愿成。 季言禮從?沈卿身后繞過去,在她右手旁的椅子上坐下。 兩個奶白色的圓形軟椅,扶手之間,僅隔了一拳的距離。 星星落落,錯落飄蕩的孔明燈,像一片火光似的海自河面?緩緩升起。 不得不說二十八樓這?個高度,觀景真的很好。 不會太矮,讓你看不到?全貌,但也?不至于太高,讓你看不清那些景物的細節。 沈卿掩飾性地摸了身前桌子上的酒杯,唇壓著杯沿,抿了兩口。 微有點辛辣的酒,從?喉管灌下去,熱的不止有脾胃,還有跳在胸腔的心臟。 半分鐘后,沈卿把杯子壓回桌面?時,舔了舔下唇的酒漬,猶豫了一下,淺聲問道?:“如果我今天?不來呢?” 她聲音低低的,帶著猶疑。 他騙她生病,其實并不能確定她會不會來。 季言禮輕笑一聲,同樣把杯子放下,語調懶散:“不來,就不給你看了?!?/br> 沈卿的手指蹭在玻璃杯底。 涼涼的杯面?,因?為被沈卿的指腹蹭了太久,已然變熱了些。 季言禮的這?話其實有點煞風景,但又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不是那種說愛誰,就會一頭扎進去,不管不顧一直往前走的人。 他要回報,他要看到?對方也?走向他。 大概是跟一直以來太孤獨有關。 他要確確實實地看到?對方向他表露出的痕跡,才會把手里的袋子開一個口子,給對方看這?碩大的袋子里,早已放不下的愛意。 看到?對方一點,就展露自己的一點,再看到?對方一點,會再展露自己的一點。 沈卿在心里描繪了下季言禮的形象。 突然覺得他有點像一個有點可憐的傲嬌鬼。 沈卿垂眸,很輕地彎了下唇,但與此同時,掌心卻也?像被針扎似的微微澀痛。 如果可以,她其實也?想好好地愛一下他。 沈卿半垂著睫毛,眼睛被玻璃杯上印得火光刺得有些酸痛。 她想,如果有一天?,能讓季言禮在不確定有任何回報的前提下,表達自己的愛,那他一定愛慘了那個人。 孔明燈海升得越來越高,火光透過落地窗,映在房間里。 沈卿的思緒還沒有完全收攏,還在想到?底會不會有那樣的人。 忽然聽到?一旁的人開口,問她。 “你是在夜里生的?” 沈卿偏頭過去,看到?季言禮被火光照得明亮的側臉。 他躺靠在座椅里,依舊是疏懶的樣子。 “對,晚上,快凌晨了,”沈卿回憶著,“是十點多還是十一點來著......” 沈卿話沒說完,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下,很溫婉的樂聲。 是剛剛季言禮訂的第?二個鬧鐘。 沈卿的手觸到?手機,突然想起,那個她已經幾乎想不起來的出生時間,好像確實是晚上十一點的十幾分。 她恍然,再次側眸看過去。 這?一次她仔仔細細地看清了男人帶笑的側臉。 他動了動唇,沉而?緩的男音響在此時寂靜的房間。 季言禮沒有說“生日?快樂”,他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