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
向檸拒絕得很干脆,可以說沒給余遠洲留什么情面。 不過,他并不意外會是這樣的結果。 被拒絕的次數多了,會慢慢習慣的。 余遠洲說了好又低頭繼續吃飯。 桌上的氣氛略顯尷尬,王一娜看不過去,眼看就要發作,向齊及時止住了她。 一頓晚飯,就這樣“磕磕巴巴”地吃完了。 飯后,向齊去廚房收拾,余遠洲一起去幫忙。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小時候就這樣。 余遠洲不白吃飯的。 他原先還想過出點伙食費,總不好天天白吃白喝的,但王一娜怎么可能收他的錢。 她讓余遠洲把錢收回去,長大了還有花錢的地方呢。 既然不收錢,那就干活吧。 向家都是向齊做飯,每次吃完飯,余遠洲都會幫忙一起收拾碗筷,甚至,有空的時候還會提早過來,一起幫向齊打下手。 王一娜開玩笑,說家里多了個小童工。 余遠洲不生氣,他只是覺得能和向檸一起吃飯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 客廳里,向檸坐在沙發上逗阿杜玩。 王一娜把貓趕到一邊,催她上去整理東西,一會還得和余遠洲回家。 余遠洲在隔壁小區買了套房子,作為和向檸的新房。 他昨晚不在,向檸可以住在家里,現在,人回來了,不去是不可能的了。 向檸不情不愿地回衣帽間整理東西,打算隨便挑兩件衣服,反正余遠洲三天兩頭的出差,到時候,她就繼續溜回家。 王一娜拿了個空的行李箱進來。 “你對遠洲的態度不要老是不冷不熱的,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你倒好,不領情也就算了,就知道給人潑冷水?!?/br> 她還揪著飯桌上向檸拒絕他的那些話。 向檸的脾氣也上來了。 “我對他不是一直都是這態度嗎,媽,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胳膊肘朝外拐?” “人家遠洲那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就老把他往壞處想呢?當初要不是他,你爸現在也不知道……” 她話說到一半又止住了。 向檸覺得不對勁。 “爸怎么了?” 王一娜索性不瞞她。 向齊幾年前發生過一次車禍,情況挺嚴重的,送到醫院都出了病危通知書。 那時候,向檸還在國外讀碩士,王一娜一個人哪里見過這個場面,她只能給余遠洲打電話。 余遠洲知道了,立馬和單位請假過來,一個人跑上跑下,一邊聯系省里最好的醫生給向齊做手術,一邊也沒忘去抓肇事者。 肇事者很快抓到了,向齊的手術也很成功。 余遠洲幫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了。 他那時候剛上班,法院工作忙,又要來回兩頭跑。 王一娜想著不能什么時候都麻煩他。 余遠洲不在意,說那些都是自己應該的。 后來,向齊度過危險期,住院恢復的那段時間,余遠洲怕王一娜一個人吃不消,特意請了兩個陪護,自己也經常會去醫院看他們。 病房的病友都羨慕他,說生了個這么好的兒子。 王一娜解釋,余遠洲不是她家的兒子,他們只有一個女兒,在國外讀書,不想讓她擔心,干脆就不說了。 向檸聽到這里,有點聽不下去。 她想問王一娜為什么這些事情之前不告訴自己,但到底沒有開口。 答案她心知肚明。 做父母的都不想讓子女擔心,更何況,像她這樣出門在外的,所以,告訴自己又能怎么樣,她就算能回來,也不過是待幾天,幾天以后又得離開了。 這樣的事情其實有很多很多。 回想起在外國的那幾年,向檸的日子是真開心。 王一娜和向齊給她提供了堅實的經濟支持,讓她不需要和那些家境普通的同學一樣要去打工賺生活費。 她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讀書,無聊了就和程啟言談談戀愛,遇到假期一起出門旅游,日子不要過得太舒心。 好日子過久了是會麻痹人心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向檸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有作為女兒的責任。 這些,余遠洲全都代替她完成了。 王一娜沒有別的意思。 “mama不是怪你,只是想你下次不要對遠洲那樣的態度了?!?/br> 攥在手里的衣服松了緊,緊了又松。 向檸沉默了一會,而后緩緩開口。 “嗯,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