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回屋洗了三趟澡刷了五遍牙,洗到皮膚一碰就痛嘴里都是腥銹味才停。我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睜眼想的凈是那崽子淚濕臉頰強吻我的畫面,閉眼又感覺嘴里塞了根堅硬guntang的jiba,一下下cao著我喉嚨。還是睜著好,媽的,閉眼虧了。我忍住血液里翻滾的暴躁因子,試圖想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結果還是有關易矜的。 高一下學年易矜剛轉入華川實驗三個月,每天乖得像只小狗崽,時不時湊上來舔一口我也不會太在意。上課我睡覺,他寫作業,下課我睡覺,他幫我寫作業、給保溫杯換熱水,還貼心地在魔王進班前把我搖醒。試想一位擅長渾噩度日、無所事事的不良少女偽裝成照顧奶狗小弟的好大姐,難道不是一件很有榮譽感的事嗎? 蔣慕然看不順眼我收的奶狗小弟,有事沒事找借口逃課,跟我在小廁所天人合一。通常這時候易矜留在教室自習,他要做雙份作業,閑得慌才會跑樓下小廁所撒尿,我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另一面被他發現。知道我是個齷齪的人和親眼看見我做齷齪的事是不一樣的,后者會讓我有種在林盛面前裸奔的cao蛋感。 蔣慕然掛記我得重感冒,大發慈悲只讓我高潮了兩回,我頭暈腦脹吸著鼻子,用他的校服外套擦腿,他抻平我的衣領,要像往常一樣來個事后吻低下頭貼我的唇,我毫不留情推開他腦袋,拒絕共享病毒(主要還是他剛口完我嫌臟)。 他手賤揉亂我的頭發,又捏了一把胸,囑咐我回家記得按時吃感冒藥就走了。我渾身發熱脫力,兩條腿被蔣慕然干得虛軟打顫,哆嗦著雙手系扣子,易矜出現了。潮濕小廁所殘留的放肆性欲后的荒誕氣味,隨心所欲乃至半個rufang都露出來的衣衫不整,我他媽相當于繞著林盛裸奔了三天三夜。 像我這種人,緩解這類尷尬氣氛的方法一般會是怒斥和逃避問題本身??粗遵嫒脤W生的模樣,我強行維持表面鎮定去摸煙,那時我還不會抽,一包煙留了兩個星期,純屬心情不好叼在嘴里想事用,濾嘴被我咬得皺乎乎的,寒磣掉價。見他還杵在原地,我手一停,擰著眉就朝他吼,看什么看!滾回去學習! 易矜這傻逼有病,末了,他用平靜單純的目光注視著我,輕輕笑了起來。我問他笑屁啊,他說原來筱姐的嘴只讓我親。我看他別上學了,去醫院查查腦子吧,偷聽墻角也能腦補出這么多戲,誰特么只讓他親了神經??! 我再也沒有送他回過家,直到有一天他說自己被大黃狗咬了,卷起褲腿露出一截血rou模糊的小腿給我看,撅著嘴掉眼淚。以前他的腿又細又白,摸起來光滑細膩,稍稍用點勁仿佛能在指尖融化,現在傷成這副鬼樣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忍到學校的。我自己可以不美,但易矜不行,他是我小弟。我火冒三丈地送他去醫務室,準備等放學了就去咬狗。我記不清易矜是不是又和我親嘴了,他動不動就臉紅,小小聲地說我不疼哦筱姐,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我正有此意,我要拿棍子把大黃狗的牙打碎,腿打斷,讓它欺負易矜,放學鈴一響我立馬提著易矜沖出了教室。我們班魔王沒資格讓我停下復仇的腳步,她在后面追著,鞋跟噔噔噔奪命連環call,威脅我不回去就等著請家長吧,我不管,反正林盛也不會來。 但當我像火箭炮發射到小巷后,我又萎了。我他媽怕狗,我什么動物都怕,易矜牽著我的衣袖說不怕筱姐,我陪你回家。他看起來有一種故作歡快的慌亂。我硬著頭皮讓他后退,大黃狗原先躲在垃圾桶后面,一雙耷下來的眼睛警惕地注視我,我手里沒武器,想著不如就捉住它打幾個巴掌讓它長點記性,我還沒伸手,那狗敏捷得很,一下借力躍出去,從我身邊溜走了。有一塊深紅色的石磚被它踢到我腳前,我定睛一看,那上面沾滿了血,不知道是不是人血,我瞬間就喘不過氣來,掐著自己的脖子跑到電線桿旁干嘔,眼前天旋地轉。我聽見身后的易矜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他說筱姐我錯了。我沒心思琢磨,嗯嗯兩聲算作回應,乖啊不哭了我現在送你回家。他埋在我肩頸里尋求安慰,邊哭邊軟糯糯地道歉,我以為他這是叫什么創傷后遺癥,被嚇的。 復仇大計無疾而終,一個星期后我趴在課桌上玩易矜的手指。他的手真該切了擺在博物館大廳展覽,我會成為全世界第一個愛上他的游客,為了握住他的手不惜砸爛櫥窗實施盜竊,激昂的紅色警報聲預告了我們的命運,我被關進監獄,他被重新裝進玻璃柜,警官審訊時問我為什么這樣做,我看著他酷似林盛的臉,說因為好看,“林盛”說你放屁!死到臨頭了竟然還不講實話!由此可見,美并不能免去一切的罪,甚至會讓人丟掉性命。 蔣慕然的手也好看,還他媽性感,他喜歡夾我舌頭,我一舔他jiba就硬。易矜的我沒舔過。我盯著他不斷顫抖的睫毛,輕輕吻了一下他的手心: “那天為什么說自己錯了?” 現在由我來審訊易矜,犯人易矜因為心虛不敢與我對視,白皙的臉蛋變成粉紅色,我繼續親他,問他傷好了沒有,不回答我就把他的手指咬斷吞胃里,他囁嚅著說好了,我提起他的褲腿粗略觀察了一圈,摸上去的時候他抖了一下,確實快好了??晌铱偢杏X哪里不對勁,那天校醫好像提到過什么但我太生氣給忽略了——校醫說,這傷看著不像是被狗咬傷的。 “……你他媽自己用石頭砸的?!” 他被我戳穿,立馬哭成男版林黛玉,還一臉委屈地求我不要討厭他,他只是想要我陪他回家,親親他而已……我下巴驚掉了,要不是手邊沒有雷神錘,我能把這狗崽揍出屎,他真的好他媽會裝。 開學要早起,天沒亮我就起來了,把頭發染黑燙卷——“對,我天生就是卷發”——我靠著這句話騙了魔王兩年。學習這件事對我來說一直可有可無,在老師心中我不良學生的形象已經坐定了,礙于林盛的屁話我又不得不妥協去學校,就當換個地方等死。 起初魔王聽了流言蜚語找我談過話,問我怎么回事,我說是真的,我每天上課睡覺,下課了去廁所抽煙,和男同學廝混。除了不認真上課,其他違反校規的事她沒有證據,拿我沒轍,張口閉口罰我寫三千字檢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寫,我他媽這輩子沒編過如此臭長的謊話。 高一年我和蔣慕然因為找隔壁班的傻逼們打架,被記大過,蔣慕然他爸(蔣文暨,別他爸他爸的了)冷言冷語嘲諷了我一個小時,順道把我爸也罵了,然后替林盛送我回家。林盛還在公司忙著開會,匆匆交待老彭要看住我別讓我偷偷跑了,三秒不到轉頭掛了電話。我叛逆躲過老彭的監視,跳窗出逃。那是我第一次躺在街邊的長椅上睡覺,臉被蚊子叮成豬頭,后來老彭找到我,只說了一句“林先生今天不回家”我就跟他回去了。我從沒指望過林盛會來找我。 我提著干癟的并沒有裝任何東西的書包下樓,關越歆吃飽了撐的閑出屁,做了一桌早餐叫我趁熱吃,我假裝反胃捂住嘴(其實是在偷笑)。易矜安安靜靜坐在桌前啃吐司,今天他穿了身整潔的白襯衫加西裝校褲,袖扣系到底,沒來得及打領帶,領口敞開露出兩截令人神魂顛倒的鎖骨,我吊兒郎當忍不住瞥了幾眼,他馬上與我對視,鼓著腮劇烈咳嗽起來,臉都漲紅了,傻了吧唧的,看不嗆死你。 我鉆進車猛拍了幾下老彭的座椅靠背,吆喝他趕緊走,關越歆那死娘們在屋里喊小矜快點,別讓jiejie等,cao他媽的,我怎么可能等?我抬起腿使勁踹老彭的椅背,踩腳踏板一樣把真皮座椅蹬得砰砰響: “快點快點!那崽子要來了!” 他人壯實,巋然不動地握著方向盤,面不改色說再等一會兒。老彭上班習慣穿正裝(林盛特意要求的),頭發剃得很短,性格沉默寡言,我就沒聽他說過幾句話。他負責接我每天上下學,替林盛參加家長會。我和老彭認識九年多,這還是他第一次不重視我的話,我心里感到非常不平衡。我把手邊的書包砸向他,氣得鞋子都踢掉了: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我讓你現在就走!” 車門被易矜拉開,我cao了一聲往后倒,仰著臉看他——他人是顛倒的,領帶垂到我鼻尖撓得我特別癢,淺粉色的唇瓣像游樂園賣的草莓味棉花糖,讓人想撕下來抿一口,一雙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我,泛著光,好像在期待什么,惡心得我起一胳膊雞皮疙瘩。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我以為他會讓開,但他還是愣愣地彎著腰。我們的嘴唇互相磕破了,口腔里是濃郁的銹味,等懵勁過去,他已經坐在我旁邊,抱著書包傻乎乎地盯著我看,嘴里不停地說筱姐好可愛卷發也好可愛,我眼珠子要氣瞪掉了,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將他狠狠按在車窗上,誰允許你跟我一起上學了?!他軟聲軟氣地哄我,筱姐你先坐好,這樣會摔的。他媽的要摔也是他摔! 我話剛放出去,車子忽然毫無預兆撅了個彎,我像一頭牛橫沖直撞地往他懷里頂,頂中他的胸,靠,他的胸好硬好平!他故意用一副呆萌的樣子嘟起嘴朝我額頭呼氣,揉我的臉,痛痛飛走了,筱姐不痛痛了,好他媽惡心。我罵他智障、傻逼,用腳碾他鼓起的褲襠,他捉住我的腳夾在膝蓋骨之間,在自己臉上蹭,筱姐腳腳好軟。我對他又扇又擰,他卻緊緊抓著我: “筱姐,以后我陪你去廁所,你不要跟僵尸玩了,可不可以?” 我說我只給蔣慕然cao,他立馬露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啞著嗓子喊不行: “筱姐是我的!” “放屁!滾!” “你喜歡和我親親,你就是我的?!彼蛑业淖?,像一只北極熊在松軟的雪地里撒歡。 老彭把我們送到校門口,萬惡的紀檢早已戴著臂章逡巡于人潮中,時不時用文件夾板擋住過路的同學,面無表情地示意他們留步檢查。嚯,好拽。我隔空觀望完情況,把外套一甩蓋腦袋上,貓著腰亦步亦趨地跟在易矜身側,他這會兒走得倒挺快,我連忙小跑起來免得被紀檢發現: “你他媽慢點!趕著去死??!” 這一嚷路過的學生紛紛側目,他朝我伸出手,這下完全站在原地不動了,看樣子是在等我牽他,我無語了,咬牙切齒地與他十指相扣。我去擰他腰間的rou,他rou不多,擰到我手指發酸也沒聽見他喊疼。艸這賤人笑個jiba。 一班班牌底下有幾名同學八卦地探出頭,很快被等在走廊的蔣慕然盯了回去。我甩開易矜,揮著外套蹦到他身上,他穩穩接住我,我們藏在校服底下接吻,他的唇好冰,我越發深入地吸他的舌頭,他突然扯掉校服外套,把我抵在墻上以一種羞恥的姿勢舔我的脖子,我情不自禁抬起頭啊了一聲,直直對上易矜漆黑的眼,條件反射抖了一下。這樣都不走? 蔣慕然抓著我大腿根,啃了一口我的耳骨,林筱你演什么?和他上床心虛了?我正色說我沒演,我想你了,你別他媽嘴賤,他的jiba瞬間硬挺,隔著一層布料戳我的屁股縫。 “筱姐,快上課了?!?/br> 他的聲線好抖,我覺得他應該哭了。我埋下頭催蔣慕然快點,濕了,蔣慕然心領神會,配合我探進裙底假裝檢查,我癢得咯咯直笑,再去看時,易矜眼底聚滿淚水,攥著雙拳,可憐巴巴地抿著嘴,不依不饒跟隨我至樓梯口,仿佛盼著我丟下蔣慕然回去哄他。 啊好煩!如果回去了那我林筱就是絕世無敵大傻逼!只有大傻逼才會心軟哄一個滿嘴謊言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