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折青梅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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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巷子,月光也為之一暗。 兩人完全籠罩于陰影里的那一剎那,青陽塵璧猛地將葉可卿推到墻上。 “唔……” 他俯視著彎腰,一手護住葉可卿的后腦勺,一手撐在身側,一口含住葉可卿的唇瓣,輾轉片刻,濕潤而滑膩,他又翹開貝齒,用力地攫取她的香甜。 葉可卿的脊骨似有伶仃的螞蟻踩過,帶起陣陣酥麻。 少年的手指在葉可卿的發間摩挲,訴說著多日不見的眷戀,讓她置身于被寵愛的安撫之下。 她的柔軟手臂扶在青陽塵璧的胸膛,另一只環過他的腰,渾身的熱度透過衣服漸漸傳遞出來。 冬天的夜,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打更人的喊聲從不遠處逐漸變得清晰,葉可卿推了推身上的人。 第三十八章 不要她了 青陽塵璧仿佛聽不見一樣,閉眼貪婪地汲取。 那梆子聲愈發近了,三息之內便要轉過街角,葉可卿的心跳加快,緊張得腳趾用力。 在最后一息,青陽塵璧起身離開,葉可卿埋頭跟上,心口的心臟快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有點刺激。 她扯著青陽塵璧的衣袖,隨他回家。 葉可卿屢次挑起話頭,與他說自己的聽聞,他皆淡淡的“嗯”一聲,興致不太高的樣子。 一個男人走得很快,撞了葉可卿一下,肩膀生疼。 葉可卿悶哼一聲,看向青陽塵璧,他走在前頭,頭也沒回,已拉開了好遠的距離。 雪地里印出一連串腳印,仿佛天塹,將葉可卿與他隔得好遠。 那夜,青陽塵璧沒有進她的房間。 往日清晨,他總會端著碗喂她喝粥,替代她那壞掉的雙手,這日早晨,他連粥也沒煮,只將葉可卿的東西打包起來。 “怎么了?我們要搬家嗎?去哪兒?” 青陽塵璧沒有理她。 “還是說我們要逃命?” 若是逃命怎么會只收拾她的東西? 葉可卿哀求道:“青陽……你不要趕我走?!?/br> 眼淚啪嗒啪嗒掉了出來,滴滴答答砸向地面。 青陽塵璧將收好的包袱塞進葉可卿的懷里,冷硬道:“不要這么喊我,離開這兒,我不養你了?!?/br>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不要走,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塊?!?/br> 青陽塵璧瞥她一眼,留下一句“自便”,便往院外走去。 那兒,一輛馬車緩緩停下來,上面下來一個女子。 青陽塵璧喚了對方一聲“妤兒”,站在身側,微微低下頭,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么。 葉可卿抱著包袱,像個小丑。 她走上前,忽視馮妤,只仰頭盯著青陽塵璧道:“你是不是有苦衷?” 青陽塵璧的眸子轉過來,涼涼地笑了一下,“你什么也不會,手還是個殘疾,久病床前無孝子,你以為我還會和你好?” “你跟誰好無所謂,總之不能是她!” 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仇人之女??! “有何不可?妤兒對我情深意重,若非她相救,今日我已和別的學子一般,鋃鐺入獄?!鼻嚓枆m璧溫柔地看向馮妤,替她扶了扶鬢角的花簪,“而你,除了哭還會什么?” 葉可卿的淚水生生地憋了回去,即便心里隱隱作痛,猜他是不是有苦衷,依然止不住被他的話傷到。 馮妤見兩人聊上了,不太高興。 “走了,阿塵?!闭f完,她就探出手,示意他扶她上馬車。 青陽塵璧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出去,將馮妤牽住。 葉可卿目眥欲裂,眼睛紅到了極致。 馮妤捂住唇,嬌羞道了一句“你的手好暖和”,隨后踩著人凳上了馬車。 丫鬟們皆昂著頭,撞得葉可卿險些站不住。 馬車悠悠地開走,留下兩行車轱轆印,擠開了地上的積雪,露出大地表面的地皮。 葉可卿一腳踩塌聳起的雪脊,深一腳淺一腳,漫無目的的走。 她的臉上掛著淚,那淚痕冰冷刺骨,臉頰像刀子剜過。 幾個不懷好意的紈绔公子墜在葉可卿身后,待她走入一段無人的小路,紛紛上前將他圍住。 一人捏起葉可卿的臉頰打量一番,滿意道:“哭得嬌滴滴的,干起來帶勁?!?/br> 葉可卿狠狠咬了那人的手一口,唾罵道:“滾開!” “還是個小辣椒,我喜歡?!蹦侨怂α怂κ?,帶著一絲怒氣笑道。 那群人動手動腳,把葉可卿絆倒在雪地里,她的簪子掉了出來,濃重的色彩在白雪里格外醒目。 那群人眼疾手快,一把將簪子撿了起來。 葉可卿大怒,這是蘭姨留給她的簪子,青陽塵璧親手交與她。 “還給我?!?/br> 那人舉著簪子端詳,“這么好的簪子,莫不是你偷的?!?/br> “放屁,你還給我!” 葉可卿被架了起來,那人商量道:“好好服侍我們哥幾個,就還給你?!?/br> “無恥,卑鄙,下流,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br> 這些話,讓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空曠地雪地里,一道陰鷙的聲音自葉可卿背后響起。 “放開她?!?/br> 男人抱著刀,臉上一道疤痕,昂著下巴又說了一句:“簪子放下,滾?!?/br> 這幾個紈绔公子松開葉可卿,上前沖刀疤少年道:“別多管閑事,信不信我們找人打死你?” “對,滾開點,別礙著哥幾個找樂子?!?/br> 葉可卿驀然回頭,看清來人 ——衛辭。 他歪著頭,嘴角歪歪地提起,目光微垂,落在幾人腳前的雪地,并不正眼看人。 聽見幾個人的話,他慢慢抬起眼皮,嘴角笑意放大,問:“找樂子?” 隨后,他的刀很快,一個呼吸,為首那人就捂住褲襠發出驚魂的尖叫。 那簪子也失重掉在地上,葉可卿撲上去捧起,她的手指損害,如今只能用捧的。 一群紈绔公子拉扯著跑掉,如喪家之犬。 衛辭替葉可卿撿來包袱,拍掉沾染的雪。 “謝謝你?!比~可卿感激道。 他每次出現都救了她,雖然是看在原身的份上。 衛辭嘲弄道:“為了一個小白臉,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提起青陽塵璧,葉可卿的笑意暗淡無光。 她反駁道:“他定然是有苦衷?!?/br> 衛辭嗤笑她的天真,諷刺道:“也是,攀上衡王之女,算他飛上枝頭了?!?/br> 他臉上的道疤在提到“衡王”時愈發猙獰可怖,眸子里藏著不被人發現的暗恨。 葉可卿的眸光黯淡下來。 衛辭沒有多說什么,倒是靠近了些,替她吹掉頭上的薄雪,隨后用一種寂寥的語氣道:“我撿到你時也是這般的大雪,你說,以后要嫁給我做我娘子,我便從邊關帶著你來了京城?!?/br> “童言無忌?!比~可卿干笑兩聲,“況且,不是我說的?!?/br> 衛辭又道:“可我身負血海深仇,并不為所動,即便后來你說你失憶了,我也不甚在意,甚至為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而高興?!?/br> 葉可卿只當他把自己當作原身的替身,沒有接話,至于什么血海深仇,不該問的別問。 “可是,以前你總繞在我身邊,像個小太陽一樣,不厭其煩地叫“哥哥”,現在卻是對著別人如此,我竟吃味起來?!?/br> 他懷念地語氣愈發溫柔。 “小東西,你還記得你借尸還魂,卻不記得是我將你養大的嗎?” “轟”地一聲,葉可卿的腦子迸發出一道白光,似乎有一個聲音,遙遙地喚她“二丫”。 葉可卿一直以為自己穿到小乞丐身上不過半年,原來已經十幾年了,她當日竟是真的失憶。 “當真一點都不記得?”衛辭自嘲地勾了勾唇,“也罷,過往就當是黃粱一夢?!?/br> 葉可卿拼命地想看清那個喊她的朦朧身影,始終記不起來,頭越發的疼了,意識陷入黑暗。 她醒來時處在一間竹房,桌椅皆是由竹制成。 走至屋外,外面是一片覆蓋了白雪的青竹林,遠處傳來佛寺的鐘聲。 寧靜致遠,神閑氣定。 “往后你便住這兒?!毙l辭從外邊回來,帶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