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千深情 第78節
他們對視一眼,又紛紛轉過視線。 半晌,小女孩兒糖葫蘆都要吃完了,正在和最后一顆較勁時,才聽王晏之開口道:“那位老伯誤會你我……” “總之,誤會之言,閣下不必當真,也不必介懷?!蓖蹶讨K于說。 謝扶光眸光微動,卻又仿佛不過是某種的燭火燈光在閃爍。 “謝兄亦是?!?/br> 二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轉眸。 周遭的氣氛稍稍有些異樣。 似是受了燈燭的影響,有些東西,也仿佛跟著變得氤氳朦朧,曖昧不明,令人難以捉摸,無法看清。 說遐想也不是,說曖昧也并非。 仿佛只是瞧見了遠處那抹煙花,覺得美,便駐足觀看,不經意間轉頭,卻見身邊還有另一人,偶然相遇,同賞美景。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多更點。 —— 第53章 錦繡良緣9 端午炎熱,街上人頭攢動,加之懷中還抱著個孩子,王晏之額上很快便冒出細汗。 正要抬袖擦拭,卻見謝扶光摸出一方沒有任何標識的錦帕遞給小女孩兒,“小姑娘,叔叔出汗了,幫他擦擦吧?!?/br> 小女孩一手抓過錦帕,用它在王晏之臉上擦了幾下,她像是喜歡上了這個游戲,這一擦便是好久,還是胳膊舉累了才停下來。 王晏之嗅著錦帕上的松香,還有小女孩拿過糖的手上的甜香,恍惚覺得這方錦帕也是甜的。 謝扶光含笑看著,燈影重重下,那副模樣格外明艷動人。 王晏之總算明白,為何謝扶光明明遮掩了眉間朱砂,那位小攤主還是將他當成雙兒,還與自己是一家,實在是這樣的明艷姝色,世間難尋,見著便下意識覺得,對方是雙兒。 王晏之忍不住想,他的未婚夫郎,又該是何模樣?可有謝扶光幾分風采?對于婚事,他心中到底是更多了幾分期待。 雖覺這般想無論是對謝扶光還是未來夫郎都不好,但人心若能控制,又何必有圣人言約束呢? 王晏之從來覺得自己是個隨心所欲之人,卻原來世間諸事,即便是他,也不能隨著欲望而行。 “哇!好漂亮!”小女孩兒望著滿船花燈,湖上船舫相連,翩翩人影在燈下起舞,船上歌舞樂聲不斷。 “想去看!”小女孩指著一艘船說。 王晏之將她惦了惦,“我看你是想上天,怎么什么都想看,哪里都想去?恐怕就是因為這樣,你才和家人走散?” “隨便撞到一個人便抱著不放,若是換成別人,你現在恐怕已經在拍花子手里了?!?/br> 年紀不大,膽子倒挺大。 “叔叔好看,是好人!” 王晏之:“……”原來這才是她撞上自己的原因?小小年紀也以貌取人? “那是不是在你眼里,長得好看的都是好人?” 小丫頭皺了皺小眉頭,“有些不是,我不喜歡?!?/br> 王晏之竟還有些安慰,總算不是見著好看的就上去。 “那個jiejie也漂亮,我也很喜歡!”小姑娘雙眼發亮地指著一艘船說。 王晏之循著方向望去,是個見過的人。 雖距離稍遠,視線有些模糊,但他聽到了熟悉的琴聲。 不等王晏之走去別的地方,王晏之懷里的丫頭開始造反,大聲朝著船上喊:“爹!爹!” “爹——!” 船上正舉著杯,準備喝酒的男子舉杯的動作微頓。 向他敬酒之人見狀笑道:“大人,今日正好,可莫要浪費了我這上好的西域葡萄酒?!?/br> 說罷,他舉杯飲盡,倒扣酒杯。 被敬酒之人仍未喝杯中酒,而是轉頭問身邊的仆從:“你可聽到什么聲音?” 仆從面露遲疑:“小的耳背,恍惚聽見小姐的聲音?” “爹!爹!”這下聲音更清晰了,別說是仆從,就連周學文也聽到了。 “老爺,就是小姐的聲音!” 周學文站起身向外張望,走到船頭,遠遠便見到自家小女兒在對岸,正被一名陌生男子抱在懷中,家中的丫鬟婆子一個都沒見著。 他心中一緊,連忙招手叫來人,讓他們把自己女兒接到船上來。 王晏之自然也一同到了船上。 有了這插曲,歌舞算是進行不下去,敬酒那人面色不太好看,卻也只能揮手讓那些舞姬下去。 路過時,夢楚姑娘盈盈一笑,算是和他們打過招呼。 從女兒口中得知事情經過,周學文心中一陣后怕,鄭重向王晏之行了一禮,“這位公子對小女施以援手,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周某當重金酬謝?!?/br> “周大人客氣了,在下也未想到這孩子會是您女兒,舉手之勞,不必言謝?!?/br> 周學文見他身上穿著無一不精,價值不菲,便知對方家境很好,并不缺銀錢,說的話自然也是出自真心。 “周某不才,身上有個小官職,若是將來閣下有需要之處,只要不傷天害理,不違背法度,周某都可相助一二?!?/br> 王晏之隨意拱手,“如此,在下便記下了?!?/br> 他并未多留,婉拒了周學文的挽留,直接下了船,不過在下船時往船內看了一眼。 “景弟在揚州更久,可知道船內與周大人共宴之人是誰?” 謝扶光其實來得也并不久,不過是他既要在揚州做生意,那自然要先把揚州的勢力調查清楚。 謝扶光沒功夫去想王晏之隨時改變的稱呼,思慮后道:“應當是揚州鹽商金家的人?!?/br> “金家大公子?!?/br> 他看向王晏之問:“謝兄為何問起他?” 王晏之眸光微閃,以扇掩唇,“無甚大事,不過是瞧著他金碧輝煌,滿身富貴,有些好奇罷了,揚州鹽商,難怪如此……富麗堂皇?!?/br> 謝扶光忍笑,聽聽,這什么金碧輝煌富麗堂皇,是夸人的嗎?分明是在諷刺那人穿金戴銀,滿身銅臭,像暴發戶,土財主。 他眼眸微轉,“我素來也喜好金紅二色,原來在謝兄眼中,我也是富麗堂皇嗎?” 王晏之:“……” “這如何能一樣?景弟……氣度雍容,容貌姝麗,配再明艷富貴的顏色裝扮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豈是那金公子所能比的?” 謝扶光笑了:“不過是和謝兄開個玩笑,謝兄勿怪?!?/br> 王晏之見他笑靨如花,心道:你說的是玩笑,我說的可是真心。 謝扶光望著湖邊夜景,感嘆道:“這里真美,只是不知這樣的熱鬧,還能看幾次?!?/br> 成婚后,即便外出,像這樣的節日,也是多半沒機會的。 作為夫郎,要cao持家務,要和長輩妯娌準備家宴,即便都不用,也要舉辦宴會或者赴宴,只為拉進人情,而非玩樂。 本該是在閨中未出嫁時最輕松,可未出嫁的雙兒女子,外出機會少之又少。 謝家已經算開明,否則也不會同意他外出玩一年,但到了時間,他還是得乖乖回家嫁人。 他羨慕王晏之的無拘無束,那是即便是其他男子也未必有的灑脫。 “謝兄將來成了婚,是會留在家鄉,還是繼續遠游?遠游會否帶上夫郎?”謝扶光問。 王晏之思慮后道:“雖有些愧對家人,但我不愿說謊,要我安安分分待在一個地方,除非我不良于行,否則是萬萬不可能的,將來若是他愿意隨我一起,我便當路上多了個伴,若是他不愿,那我便每年抽出時間留在京城陪伴他們。 ” 聞言,謝扶光羨慕的人便多了一個,不,不止一個,不只是對方的夫郎,還有對方的孩子。 他的羨慕那樣明顯,讓王晏之不需問便知他心中所想。 他也忍不住想,未來謝扶光的夫君會同意對方經常外出嗎?會帶他去許多地方嗎?會能容忍他離經叛道嗎? 唯一慶幸的,便是對方身居南方,江南開放,雖有人言,卻也依然有雙兒女子拋頭露面,若是京城,只怕會難上加難。 若是他的夫郎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出,王晏之心頭一跳,隨即心生慚愧。 只是念頭一起,便再不能當不存在。 王晏之知道這不可能,便只在心中偷偷妄想。 若謝扶光是他的夫郎,他可以帶對方去許多自己喜歡的地方,可以一同探索未知的地方。 謝扶光可以拋頭露面,不必擔心夫君不喜。 他們性情相合,婚后一定合得來。 他們容貌極佳,子女一定也很可愛…… 等等等等……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王晏之趕緊收斂思緒,再放飛,就該想到死后埋哪兒了。 王晏之面色微紅,幸好這滿街都是燈,看不清他的模樣。 只是他卻也沒瞧見,謝扶光面上也有些異樣。 謝扶光心中唾棄自己,怎么能因為羨慕,便幻想謝兄的夫郎是自己呢? 如此,他當如何面對王公子和謝兄的夫郎? 不對,自己也并非僅僅是因為羨慕謝兄的夫郎才這樣想,而是因為謝兄本就是極好的人,他性情不羈,風流俊美,灑脫仗義,才華橫溢,孝順知禮…… 想了許久,他竟沒有想到一點對方不好的地方。 可、可對方再如何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