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千深情 第37節
要是他聽到在他走后,其他人對他的討論,恐怕也不會高興。 他和江折意的事,不需要別人的認同,也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他們就只是他們,一切的喜怒哀樂,生離死別,也僅僅只在兩人之間而已。 陳秘書為他著想,又找過緩解痛苦的辦法,支持最多的就是,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為此,在有人想送人的時候,陳秘書猶豫了一下,沒有像以前一樣,在虞明清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攔下來。 只是很可惜,無論是養一個人,還是談一場戀愛,虞明清都不感興趣。 人的感情算作能量,屬于可再生資源,可以源源不斷產生。 但是對虞明清而言,他這一生的起落都在前二十幾年。 父母的驟然離世不僅讓他成為流落人間的孤兒,還帶走了他的親情。 父母走后,他徹底失去了這份能力,再也不可能和別人建立親情的關系。 那時的他就已經有厭世的心理。 要不是有報仇支撐,那時的選擇是什么還不好說。 后來江折意霸道地闖進他的世界,強行和他建立起聯系。 隨著時間推移,這段聯系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緊。 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沒有被明確定義過。 但至少,從開始后,虞明清就沒想著結束。 江折意不僅從物質上拯救了虞明清,還從精神上拯救了他,他成了虞明清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也是他最親密的人 當江折意走后,便也把他的這段感情能力帶走了,從今往后,他再也不可能和別人建立起親密關系。 他將在孤獨中走完余生。 他覺得痛苦,卻并不逃避痛苦,因為只有這份痛苦,才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當他什么時候不再感覺到痛,那他就真的死了。 …… 【“今天又有人挑撥離間,怎么樣,虞董,你心動了嗎?” 江折意似笑非笑地用沒穿鞋的腳踢了踢虞明清,還是往危險部位踢的。 不重,卻癢,不像打架,而像勾引。 虞明清一把抓住他的腳,將人拉到身邊,壓在床上,“要說好好說,我討厭陰陽怪氣?!?/br> 江折意冷笑道:“好,現在都敢說我陰陽怪氣,看來虞董最近果然意氣風發,很快就要甩掉我了?!?/br> 從虞明清事業迅速發展,別人再也不敢將他當成小情人看后,便總有人往他身邊湊。 這回更是有人明目張膽挑撥離間,當著虞明清的面說江折意的壞話,什么配不上他,什么他羞辱虞明清,極其難聽。 “我都把人趕走了,你鬧什么?”虞明清說。 “鬧什么?”江折意也不笑了,揪住虞明清的衣領,低頭狠狠咬了他的唇,殷紅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兩個人的唇。 他惡狠狠道:“我告訴你,就算你站得再高,走得再遠,也得乖乖回來做我的小情人,休想離開這棟房子!” 虞明清抿了抿唇上的血,對他這種做標記的行為早已經習以為常,將江折意推開,“你很閑?” 說罷,又翻身壓上去,在江折意身上給唇上的傷口找回場子。 心里故意和江折意反著干。 他就要出去,就要搬走。 他要買一棟房子,用來裝江折意,江折意裝他多久,他就裝江折意更久,兩倍、四倍、有生之年那么久。 讓江折意做他的情人,哪兒也不能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雙更。寫這個故事聽的《予你碧海與星辰》。 —— 第23章 清明雨上6 臨近除夕,公司開始放年假,只有幾個離家太遠,錯過春運車票,或者孤家寡人的人還留在公司。 虞明清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直在公司待到最后一天,才終于回家。 回到家后,看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打扮,也沒有半點過年氣氛的家里,虞明清在院子里站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拿起手機,想著讓人來裝扮一番。 隨后又想起今天是除夕,大家都忙著和家人團聚,自己還讓人上班,這樣未免太不近人情。 過去幾年,江折意都會在過年之前就開始置辦年貨,每每還拉著他一起逛商場,什么福字中國結還有禮花,從來都要買一大包。 回到家還要自己裝,不讓虞明清之外的人動手幫忙。 江折意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每當過年過節,他都會拉著虞明清一起做過節應該做的事。 就連年夜飯都要自己親手準備。 他很注重私人空間,不愿意讓別人插手太多,于是每次過年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而江折意這個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當然是不會做飯的。 前兩年的年夜飯都是虞明清主廚,江折意打下手。 虞明清廚藝不說多好,但幾道家常菜是沒問題的,他家也沒讓他養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驕奢yin逸習慣。 后來幾年,主廚變成了江折意,只是剛開始他的廚藝真的很垃圾,讓他們過了兩個餓肚子的除夕夜,后面兩年倒是把廚藝練了出來,竟然比虞明清還要好一些。 虞明清沒想過江折意會去學這些,畢竟像他那樣的小少爺,天生就該被嬌養著。 只是不知不覺間,事情就這么發生了,日子也這么過了下去,沒人覺得有任何不對。 今年過年,沒有江折意帶著他買年貨,沒有江折意熱情地準備除夕夜的晚餐,也沒有他的各種儀式感,虞明清才發現有多無趣。 這時他才恍然明白,儀式感這種東西,才是過節最重要的意義,否則無論是清明還是除夕,都和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天一樣平平無奇。 過去幾年,江折意每次除夕這天都會回江家和家人吃頓飯,下午回來,之后的時間都和虞明清一起。 虞明清從中午等到下午,才恍然想起,那個人不會回來了。 他想了想,去儲物室翻找了一圈,將過去江折意買的年貨找出來,那些福字中國結,顏色還正鮮艷著,完全看不出已經存放了至少一年。 將它拿在手里,對著窗戶,對著光線看了看,虞明清還是莫名被這鮮艷的紅刺了眼睛。 他微微偏開視線,斟酌半晌,將它拿去掛在門上,看著門上那一抹紅,似乎這樣便算是有了過年的氣息。 似乎這樣,就能算是江折意和他一起。 隨便吃了點東西填肚子,虞明清打開電視機。 電視機里春晚的聲音響在整個房間里,給這空蕩蕩的房子增添了幾分虛假的人氣。 虞明清窩在沙發上,蓋著毛毯,沉沉睡去。 春晚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半夜,熱鬧的聲音也持續到半夜。 虞明清是被一陣又一陣的煙花爆竹聲給吵醒的。 迷迷糊糊醒來時,聽到的就是電視里和現實中的多重煙花爆竹聲。 “虞明清,該放煙花了?!?/br> “煙花爆竹有安全隱患?!?/br> 江折意踢了他一腳,“現在可以放的時候不放,你是不是想等到我們這片也成了管制地區,不許放的時候才放?” 虞明清扯了扯唇角,可不是嗎,等到沒人放的時候,才想放。 等到那人離開,才發現曾經看似尋常的一切有多珍貴,有多應該珍惜。 * 很多人害怕過節,人多的人家不想串門走親戚,人少的人家怕被人發現他親朋好友親緣關系這方面有多貧瘠。 虞明清從前沒這些顧慮,對他而言過年過節都一樣,現在看著手機朋友圈各家曬出的那些團聚照片,年夜飯照片,竟也有種羞于面對的感覺。 手機里有很多人群發的祝福消息,卻沒有一條是屬于自己的。 虞明清給司機和秘書發了個紅包,便關掉了手機。 午夜剛過,虞明清卻沒了睡意。 煙花爆竹聲音漸漸停歇,換作曾經,此時應該是他和江折意的睡前活動時間。 他們會從客廳一直接吻,會在鋪著地毯的落地窗前燃燒激情。 迎著窗外的漫天星辰。 那是他們慶祝的方式。 或許也是因為他們只注重形式,從來不敬鬼神,不夠真誠,才沒能得到神佛庇佑。 虞明清想。 凌晨,在家家戶戶都漸漸歇息的時候,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低沉的汽車車輪在地面滾動的聲音一直從山上響到山下,又從山下響到山上。 當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許久之后。 虞明清一身深色大衣,手里提著袋子,走在這夜色里,還真不明顯。 他拾階而上,皮鞋踩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夜里無比規律。 到了后半夜,守墓人已經暫離崗位開始休息,他應該也沒想到,有人會在除夕夜不和家里人團聚,不在家休息,反而跑來這個在尋常人眼中陰森可怖的地方,以至于虞明清的到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虞明清循著記憶開到一座墓前,這是一座雙人合墓,墓碑上刻著虞明清父母的姓名。 一開始,虞明清是沒有能力給他們安排墓地的,后來還是江折意幫忙,才讓他們不至于沒有地方可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