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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繼承殯儀館后 第68節

    老人們喝的茶非常濃,一口下去再困都清醒了,那真是從腳底板苦到天靈蓋上,整個人都通透了。

    蘇云放下茶杯,面目扭曲:“嘶——這茶,真提神啊?!?/br>
    一句感慨逗得大家都笑起來,院子里一時間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很快有老太太給蘇云換了花茶,那味道好多了,果然還是夫人們精致。

    殯儀館的早飯跟零食是全天供應,燒飯師傅喜歡做飯,這兩天相當高興,送來的東西甚至多到可以讓客人打包帶走。

    今天早上的早飯跟茶點都是新做的,還熱乎著,蘇云吃了幾樣甜的補充精力,又是活蹦亂跳的了。

    在殯儀館里又玩了半天,老人們都樂不思蜀了,主要是平時難得湊齊這么多人,大家聊得很開心,年紀大了不就是喜歡熱鬧嗎?最好還有聽話懂事的小輩陪著。

    要走的時候許多人都在殯儀館門口依依惜別,下一次能聚會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最后離開的烏家人向蘇云表示了感謝,還預定了頭七過來的的時間,他們頭七還得去祭拜一次,路途遙遠,跟烏姑姑那時候差不多,提前來住一晚,然后去墓園祭拜老爺子,還點了頭七見面的服務。

    錢到位,蘇云沒什么不同意的,本來這就是殯儀館的項目,只是很多人未必都想再見死者一面,所以漸漸沒什么人買,烏家人有這個心,蘇云當然得答應。

    送走烏家人,西城殯儀館就徹底安靜下來了,昨天的熱鬧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這里依舊貧瘠又荒涼,無人愿意來訪。

    蘇云回到院子里,那已經被收拾干凈了,又放上了蘇云固定的喝茶套件和零食,躺椅還是她常睡的那張。

    兩個晚上沒睡,蘇云感覺自己像飄魂一樣飄到了躺椅上,一閉上眼就不知今夕是何夕。

    鬼員工們走動都沒影響到蘇云,她踏踏實實在院子里睡了一覺,到晚上太陽下山聽見了斑鳩叫才醒,睜眼看到橘紅泛金的晚霞,還以為是早上呢。

    “啊,怎么又早上了?日子真不經過啊……”蘇云迷瞪著眼在躺椅上嘟囔,想翻個身睡回籠覺,結果看到了艷鬼跟鬼新娘放大的臉,“我靠,你們干什么?人嚇人嚇死人的!”

    “館長,下午六點了,我們來喊你吃飯,但是你又好像快醒了的樣子?!惫硇履镄÷暬卮?。

    她們倆一個在下面蹲著、一個在另外一個背上靠著,兩顆頭疊一起才嚇到蘇云,差點以為碰上雙頭鬼了。

    蘇云拍拍自己的心臟:“你們喊我吃飯就喊,疊一起干嘛?多大鬼了還玩疊貓貓嗎?”

    艷鬼解釋說:“這個姿勢比較舒服啦,館長你怎么睡這么久?平時你熬個一兩天不是沒事嗎?”

    雖說熬夜對身體不好,可蘇云這身體是精心制作的,零件沒那么容易壞,平時又正常作息,偶爾一兩次之后只要休養回來就沒什么問題,突然睡這么久,差點連飯都忘記吃,確實讓她們很震驚。

    蘇云坐了起來,揉揉腦袋:“工作哪里能跟熬夜玩游戲比???工作就是很廢心力啊,何況我們是連軸轉工作,下次還是少接點單子吧,別年紀輕輕就猝死了?!?/br>
    這話肯定是開玩笑,殯葬行業沒有少接的說法,人死了就得安排下葬,人家都送來了,就不能不管。

    吃了一天大魚大rou,晚上燒飯師傅就做了粵菜,主打一個清淡刮油,就連湯都改成了排骨苦瓜湯,喝一口得掉半斤油,不過燒飯師傅手藝好,喝起來苦中帶香,怪上頭的。

    晚飯過后蘇云又困了,沒等到燒飯師傅送晚茶的零食過來,她又在躺椅上睡著了。

    幾個員工嘀嘀咕咕。

    艷鬼嗑瓜子:“看來館長真的很不喜歡工作啊,你們看她現在連好吃的都不上心了,只想睡覺?!?/br>
    鬼新娘在吃五香花生,磕噠磕噠地說:“可是現在年輕人不都在卷嗎?我看網上很多人形容的卷王就是館長這樣的,她怎么不卷了?”

    鬼差阿休在喝茶去口中的苦味,他今晚苦瓜吃多了,現在苦味泛上來了:“會不會是以前卷多了,現在比較想躺平???”

    林瑯不能理解他們的疑惑:“館長不是每天都在睡覺嗎?你們是從哪里看出來她累了的?”

    “館長只是在無所事事的時候睡覺,固定時間點是不會睡的,比如早上六點要起床、中午十二點要吃午飯、晚上六點要吃晚飯、吃完晚飯就不躺了,避免晚上睡不著,所以殯儀館晚上都有晚茶喝,她現在晚茶都不喝,當然是累到了?!惫硇履镪种敢粋€個數。

    這么說林瑯回想了一下,發現好像是這么回事,他來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平時沒刻意去觀察,現在才發現,蘇云確實在晚飯到睡覺前這段時間不會躺下來,要睡也是白天睡。

    現在吃過晚飯就躺下,或許工作對她來說真的蠻辛苦的。

    蘇云迷瞪過去沒多久,很快又醒了主要是她的生物鐘不在這個時間,又惦記著要洗澡,所以就醒了過來。

    醒來看到員工們都安靜地在旁邊做自己的事,莫名覺得十分溫馨,這就是她的理想生活了,晚上睡醒可以在靜謐的夏日夜晚里看星星,旁邊不會有人吵她。

    當初她將目標定在墓園里,想去當孤獨的守墓人,還特地去山里的墓園,覺得山里更清凈無人打擾,如今在殯儀館里也不錯,她睡覺的時候員工們不會打擾她,而且生活條件比山里那個墓園好多了。

    艷鬼第一個注意到蘇云醒了,就給她倒水:“館長你醒了?喝點水別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br>
    睡醒有涼白開喝簡直是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事情——第一幸福是吃東西——蘇云喝過微涼的水總算清醒過來,她從自己員工的臉上一一看過去,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記了。

    想了好一會兒,終于在視線轉到林瑯臉上時猛然想起來,驚叫一聲:“??!我忘記跟烏家說關于余酩的事了!”

    事情太多,蘇云沒找到機會,中午吃過飯后大家都得走,其他人盛情邀請要跟烏家一塊回城,他們總不好留下,就跟蘇云說好,他們先回去一天,順便把公司的事給處理一下,這么多天了,事情都積壓得快比人都高了。

    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帶上林瑯了,只能多注意安全,如果有問題再聯系蘇云。

    蘇云自己又困,所以就忘記跟他們說了,現在他們估計還沒睡,蘇云趕緊給烏瑾發消息,說余酩已經被她給抓到了,人送去了靜靈門,后面應該不會有機會再出來。

    那邊沒有立馬回消息,估計還在加班,不過蘇云不著急,她睡了一下午,晚上蠻精神的。

    現在蘇云醒了,大家都可以發出聲音,就在討論要不要看電影或者電視劇,平時他們就是各玩各的,今晚或許是熱鬧后心緒難平,就想一塊玩。

    挑來挑去,最后決定看恐怖片,準備拿來批判批判。

    蘇云也跟著看,那是一部比較老的中式恐怖片,講的是一個村子,最開始莫名死人,大家都以為是有病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后來發現不對,死的人越來越多,死狀恐怖,人們開始往外跑。

    結果沒跑幾個人,他們發現只要跑出去,第二天尸體立馬會出現在自己家中,這下沒人敢跑,接著想應該怎么辦,總不能這么輕易就被拿捏了,這么不對勁的事,總要想個解決辦法吧?

    于是在幾個勇猛(腦殘)年輕人的調查下,他們發現這跟很久以前的一樁案子有關,大約是從前比較混亂的時候,村里的小孩兒不念書,都成了流氓混混,到處借著名義打家劫舍,在現代眼光看來,都是應該送公安局去的。

    那些小孩兒某天打到了一個地主家中,打死了人家的孩子,還在冰天雪地推了地主全家人出去掃雪,后來老人活活凍死了,年輕一點的,手腳都被凍斷了。

    這還沒完,沒了手腳之后也得吃飯啊,他們就去乞討,可是沒幾天,地主一家都死了,村里人好像完全沒出現過這家人人一樣,大家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直到故事開始,村里人逐漸死亡,甚至死狀特殊。

    勇猛的主角總算知道故事經過,可還缺了故事一角——地主乞討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無論怎么問都沒問到,主角看著村里人一個個死去,眼看著就要輪到自己家了,他依舊想不出辦法來,電影隨著時間推進,愈發緊張。

    故事的最后,村里人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勇猛的主角一家似乎就這么消失了,說不好到底是他們觸碰了禁忌死亡,還是有人回來報仇,總之村子里沒死的人,依舊像很多年前一樣,裝聾作啞地繼續生活下去。

    看著這奇怪的故事,大家都一臉懵,感覺什么都沒看明白。

    艷鬼放下了自己的瓜子:“這個故事好詭異啊,沒頭沒尾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講清楚?”

    蘇云直接上網搜評分跟解說,給他們總結:“哦,是刪減了,刪減的部分就是真相,其實地主一家在乞討的時候又遇上了那些孩子,然后被他們用冰水活活澆死了,就凍在山里,他們一個冬天都可以去欣賞山上的冰雕?!?/br>
    話音落下,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剛好電影片尾曲放完了,于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幾個孩子,把人家一家人弄死弄殘不說,最后還對殘疾的人用冰水活活澆死,做成冰雕凍在山上。

    本就失去手腳無法逃跑的地主一家,他們像蛆一樣在地上掙扎的時候,該有多絕望?會不會恨自己當初怎么沒一口氣弄死他們?反而害得自己如今要遭受這等酷刑?

    “那、那故事的最后,是他們回來報仇了嗎?”鬼新娘期待地問。

    蘇云把解說往后拉,說:“是,其實當年他們死后村里人就知道了,但因為他們是地主,所以死了也沒人關心,所以就不管他們了,后來春天到了,他們在山里被野獸吃了個干凈,怨氣不散,勇猛的主角某次上山不小心把地主家的尸骨翻了出來,還踢了一腳,所以就開始報復村里人?!?/br>
    但故事的最后相當諷刺,曾今那些小孩兒殺地主一家村里人視而不見,輪到勇猛的主角將鬼魂引來,鬼魂為報仇殺了很多人,那些活人依舊視而不見,這情景跟從前多么相似???

    充滿詼諧感與諷刺,幾乎把人性給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樣一看,就算鬼魂來報仇了,依舊讓觀眾看得不舒坦,因為村子的生活繼續下去,主角都死光了,那些冷眼旁觀的人依舊冷眼旁觀,死這么多人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只要不死到自己身上就沒有任何反應,甚至覺得勇猛的主角很煩人。

    詭異的故事看得人生氣,鬼員工們立馬商量著換一部看得開心的,這種電影簡直是在報復社會。

    就是這個時候,蘇云收到了烏瑾的回信。

    【烏瑾:已經抓到了?蘇云你是怎么辦到的?沒受傷吧?】

    【aaa西城殯儀館館長:沒有,我沒跟他交手,他主要是被殯儀館的陣法給困住了,然后我不是喊來了靜靈門的人?就將他給送了回去,之后他怎么樣,得看靜靈門聯系上國家后怎么判刑,我國對這個事情管得比較嚴格,畢竟建國后都不允許成精了?!?/br>
    【烏瑾:你沒事就好,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了?】

    這段日子因為余酩的威脅,烏家人相當小心謹慎,總覺得余酩的道術防不勝防,現在聽蘇云說人被抓了都沒完全放下心來。

    【aaa西城殯儀館館長:可以的,沒問題,余酩主要是年紀大了到處發瘋殺人,現在有國家管控就不能出來搞事了,放心吧?!?/br>
    烏瑾再次對蘇云表示感謝,說無以為報,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開口。

    蘇云自然說不用,她本來就接了靜靈門那邊的單子,算是兩邊一塊做了。

    那邊一時間沒恢復,過了會兒,烏父給蘇云發消息,先是表示感謝,還有問能不能給靜靈門寫信,他有些事情想跟余酩說清楚。

    不用問也知道,烏父這么正直的人,肯定是想跟余酩解釋,當年真沒有故意整他,確實是意外。

    就算這件事蘇云已經跟余酩說過了,烏父依舊想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他們沒有故意整余酩,被報復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aaa西城殯儀館館長:不用了吧叔叔?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他也說了自己就是看不慣想在劫數前拉自己不爽的人下水而已,何必再跟他多說?】

    然而烏父回答說,人之將死,就當是讓余酩死得稍微安心點,他那個罪,躲不過的,作為曾經的朋友,哪怕很表現,也想讓余酩稍微有件事是已經放下的,還有勸他下輩子別再這么固執了。

    看到這個回答,蘇云想了想,覺得烏父是因為連續走了兩個家里人,心里難受,或許有點兔死狐悲的意思,就給他發了地址,說靜靈門用的是這個郵政小包,那邊在山里,只有山下的郵政小包能送快遞跟信件,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到。

    烏父沒在意,謝過蘇云后就匆匆去寫信了,怕趕不上余酩行刑。

    三天后車緒鳴送來了說好的報酬——一株成熟的人參,在靜靈門禁地長出來的,差一步就成精了,現在摘最好,再過個一甲子,這人參就活了,那時候吃起來總像在吃人。

    蘇云看到這人參有些無語:“就剩一甲子成精,就算你拔出來了,放在我這,過了一甲子它還是能成精啊,六十年后我年紀大了剛好要人參補補,它就活了,我怎么吃???還得跟養孫子似的養它?”

    車緒鳴一臉無辜:“你不是要成色好的嗎?我師父專門去禁地里挑的,這株年份最老,長得也漂亮,大不了,你吃早一點嘛,將來它就算成精了,拔點須子給你,效果比現在吃它更好,不虧?!?/br>
    不虧是不虧,就是吃活的總像在吃人,難怪說建國后不允許成精呢,是真不應該啊。

    蘇云看了又看,還是收下了,讓艷鬼送倉庫里,跟其他可能活過來的靈物放一塊。

    在艷鬼走后,車緒鳴喝了口茶,忽然說:“上面來人算過了,道教協會的,還有警方的特殊部門,在了解了余酩這些年做的事后,將人帶去了附近的監獄,現在正在算到底死了多少人?!?/br>
    聞言,蘇云愣了一下,隨后說:“那這么說,余酩不在靜靈門了?”

    “對,我算到了烏家掌權人想送信給他,回頭門里的人會送去給余酩的,你記得讓那位放心,不過那信無論寫什么內容,大概都改變不了余酩的想法,畢竟思維已經固定了?!避嚲w鳴無奈地搖搖頭。

    作為同樣算命的大師,車緒鳴顯然比紫淵居士更信命一點,或許是靜靈門教得好,他身上沒有那么瘋狂的氣息,除了總愛炫耀自己老婆,沒有任何問題。

    蘇云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行,我回頭跟烏叔叔說,對了,那大概,多久能清算完???”

    車緒鳴掐指算了算,說:“這種算得上連環殺人的大案,動作肯定快,死刑也不會拖,一周吧?!?/br>
    結果真的在三天后,蘇云就收到了車緒鳴的消息,說判決書下來了,人數其實是按照余酩自首去調查的,對應上之后就沒什么疑問,加上人數太多了,國家不敢留這種修為高強的兇犯太久,直接就下死刑判決書。

    正常走流程其實沒這么快,主要還是擔心余酩利用道術逃跑,這種事不是沒有過,很多人到了最后突然反悔又怕死,于是利用禁術跑了,就算是丟半條命都不想死,所以能不拖就不拖,趁余酩態度好,又沒想逃跑,趕緊定下來。

    判決書下來第二天,烏父的信被靜靈門的弟子送到了專門關押余酩這種罪犯的監獄去,聽說余酩在看了信后冷笑一聲,罵烏父一聲虛偽,就請求看守的人將信燒了,沒多說一個字。

    在車緒鳴預計時間的最后一天,余酩死亡,尸骨當場送去火化,沒有多留一分鐘,仿佛多給一點時間都是變數。

    接下來,就是六月下旬,農歷五月,天氣跟小孩兒臉似的,動不動就下雨,外頭高考中考的新聞到處都是,還有下雨趕不上的,偏偏今年雨水還蠻多。

    蘇云也被雨水弄得心情不好,因為不能去院子里曬太陽了,只能窩在辦公室或者房間里長蘑菇,這時候她又覺得工作好了,至少來一兩個客戶讓她動一動啊,不然真長蘑菇了。

    就在這個時候,辛德昌打了電話來,態度有些拘謹,不像在烏家老爺子葬禮上那么大方,像是對自己的要求感到有些羞恥。

    “云云啊,還記得辛爺爺嗎?辛爺爺想……給你下個單,是這么說吧?哦對,還有,我可以加錢!”辛德昌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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