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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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又被凍得沒電了。 林格也不期望能快速聯系到杜靜霖,放下手機,快速吃東西。兩人沒有過多溝通,距離最近的一次,還是林譽之送林格到酒店時,林格低頭解安全帶,林譽之遞過一張房卡。 林格盯著他。 “杜靜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林譽之說,“多的事我不管,但房卡別隨便給他?!?/br> 林格說:“我們上高中時,還好幾個人一塊兒開過鐘點房打牌呢?!?/br> “你也說了,是上高中時,”林譽之說,“林格,有點分寸,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br> 最后一句話,是看著她眼睛說的。 林格說:“少管我?!?/br> 她拎著包下車,外面冷風吹得她整張臉登時紅起。林格快走幾步,推開玻璃門,又進自動門,酒店里熱騰騰的暖氣終于將她慢慢融化,房間在二樓,她沒等電梯,踩著店里的復古紅木樓梯往上走,到了窗邊,湊到玻璃窗前往外看,已經看不到林譽之的車子了。 他這次沒有停留,雪地上只有深深兩行車轍印。 林格在第二天清晨才看到杜靜霖臉上的手指痕,很明顯,他皮膚本來就白,昨天的淤紅稍稍平緩地下去,紅腫煞時又浮出來,腫腫的,觸目驚心。起初還躲著林格,戴個帽子和口罩,遮遮掩掩,說自己感冒—— 林格不客氣,把他口罩扯下,看到這鮮明的痕跡,登時炸了:“誰干的?” 杜靜霖眼尾微微下垂,大且黑白分明,目光游移,不看林格,猶猶豫豫:“別問了,沒事,我自己撞的?!?/br> 林格說:“說實話?!?/br> 杜靜霖說:“格格,你早飯吃了嗎?酒店那邊有個包子蒸得還不錯哎,要不要你——” “杜靜霖,”林格一字一頓,叫他,“說實話?!?/br> 杜靜霖閉上眼,豁出去了:“是譽之哥?!?/br> 說完后,他又急切哀求:“別把事情鬧大好不好?是我先做錯了事……不怪譽之哥,都是我不好,你別……哎……哎!格格——” 沒叫住,林格一手掐著他臉,另一只手舉起手機,卡擦卡擦,拍照片。 她問:“林譽之為什么打你?” 打了人的林譽之在熬紅豆粥。 一粒粒的飽滿紅小豆,產自蘿北,今年剛收獲,精挑細選出圓潤均勻的,打上標簽,被擺上貨架。黑龍江已經立法禁止種植轉基因農作物,這里的土地適合播種、滋養味道更醇厚、天然的作物。小火慢慢地燉,燉到紅小豆外殼漸漸軟爛,破裂,像文火煨一顆堅硬的心。 都說相思紅豆,相思紅豆,許多人就以為紅豆可以代表相思。卻不知詩中提到的相思豆是海紅豆和雞母珠,前者微毒后者劇毒—— 難怪相思無可醫。 林譽之熬的紅豆粥是無毒的。 半小時前,他剛接到杜靜霖的電話,問他在不在家,是不是還住在昨天說的那個地址,林譽之說是。 半小時車程。 剛好夠他將一鍋熟透的紅豆熬到纏綿。 小區門口的安保人員打視頻電話來,林譽之請他們放行。出租車進不了小區,林譽之請物業用小車將林格接到樓下,送她上來。 林譽之的房子是兩套疊墅改建的,原本是上疊加下拼,他一并購置,改成一套。院子里堆著雪人,圍著紅圍巾,門沒有關,林格氣勢洶洶拉開門后,林譽之只看她一眼,便從容地去廚房盛粥。 “這么早就來找我,”林譽之說,“看來你昨天住的酒店不太令你滿意?!?/br> “林譽之,”林格繃著臉,睫毛上還掛著一點風吹來的雪,“你為什么無緣無故地打人?” 林譽之盛好了紅豆粥:“誰?” “杜靜霖,”林格說,“你把他的臉打成那個樣子,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他可是你親弟弟——” “我說過,這輩子不可能認林許柯做父親,自然和他沒有關系,”林譽之打斷她,“格格,你不喜歡我,也沒有必要這樣羞辱我?!?/br> 他沒什么表情,林格卻想到當初和林許柯的“交易”,不說話。 睫毛上的雪化了,濕濕地沾透了睫毛,睜不開,看不清。 “大早晨,就過來興師問罪,你也不問問我,為什么打他?”林譽之說,“他有沒有同你講?” 林格說:“因為你發現了他藏著一盒避,孕套,但那個是促銷活動送的?!?/br> 林譽之忽然問:“格格,你今年多大?” 林格說:“你什么意思?” “什么促銷活動會送避孕套?”林譽之說,“要不要我陪你去藥店查監控,看看是送的,還是他自己買的?” 林格沒說話。 “即使我們只是兄妹,我從哥哥的角度出發——一個成年男人,拿著你的房卡,還特意去藥店買了盒避孕套,”林譽之說,“這意味著什么?天底下沒有一個哥哥能忽視掉meimei可能遭受的潛在風險。他應該慶幸他和你是好朋友?!?/br> 林格說:“可你也不該把他打成這個樣子——” 她低頭,調出照片,屏幕快壓到林譽之臉上:“你看,他半邊臉都腫了?!?/br> “我只輕輕地打了他一巴掌,算是警告,”林譽之只看一眼,視線重新落在林格身上,“這不是我的打的?!?/br> 林格愣住。 “你自己放大照片看,有幾道指痕明顯和我的手對不上號,”林譽之說,“而且,誰會只扇同一邊臉?” 林格用手指放大照片,再放大。 對著屏幕,她仔細研究那些手指的痕跡。一晚上過去,究竟是一巴掌還是幾巴掌,很難分清,但林譽之這么一講,她越看,越想是有人又刻意加重了痕跡。 視線從手機上移開。 林譽之餐桌上擺著一碗紅豆粥,還有一份剛拆開的藥。 林格看不清藥盒子上寫得什么,林譽之默不作聲,把那藥盒壓在掌下。 林格問:“那是什么藥?” “是不重要的藥,”林譽之說,“格格,你只會在意那個想對你不軌的男人,卻不會看一看你生病的哥哥?!?/br> 他完全沒有刻意地賣慘。 穿著普通的灰色家居服,沒有激烈的情緒,沒有任何尖銳的語言,就這么冷靜地講述著。 和杜靜霖完全不同。 他是哥哥,即使被誤解了,也不會對她大吼大叫的哥哥,也不講一句失望。 而是落寞地坐在桌前,執拗孤單地吃一份粥。 他看起來隨時可能會離開。 林格站在原地,良久,低聲道歉:“……對不起?!?/br>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林譽之說,“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格格,你很好,只是原來一直都是我在勉強?!?/br> 他不看林格:“現在你可以回去了,去看看你那故意受傷博同情的好朋友吧。你若是喜歡他,那就去找他,你說的對,我沒有管你的資格?!?/br> 說這話時,林譽之一直低頭看紅豆粥,小勺盛起一點,吹一吹,熱騰騰的香甜。 余光里,林格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他。 她脫掉羽絨服,隨意地丟在地毯上,又拉開林譽之旁邊的椅子,慢慢坐下。 林譽之不動,不看她,不說話,面色如常吃紅豆。 “……我早上還沒吃飯,現在也餓了,”林格說,“哥,能留我吃一碗紅豆粥嗎?” 第75章 暴風雪 坦白 林譽之重新為meimei盛了一碗粥。 和酒店的自助早餐截然不同的簡單, 熬煮好的紅豆粥,一碟青菜小炒,水煮蛋, 就是早餐。林譽之早晨吃的碳水并不算多, 林格也是,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連早餐都不吃。 林格沒化妝,唇色比之前淡了好多。她無心照鏡子看自己目前的表情,更沒有心思去整理自己的臉。工作原因,她需要上鏡,而脫離攝像設備之外,她其實很少再細致地打理自己。 況且,無論是什么模樣, 林譽之都見過。 又不差這一眼。 潛意識中, 林格覺杜靜霖并不是那種人——但也未必。讀書時, 他們和隔壁學校的?;@球隊有摩擦,杜靜霖為了能博取同情,在警察來之前, 毫不猶豫地狠狠給了自己鼻子一拳。 他后來將這件事當成笑話講給林格聽,還被林格吐槽。 “——你這樣和宮斗劇里那些為了爭寵而故意受傷的寵妃有什么不同?” 杜靜霖絕對能做出這種事。 林格在短暫的猶豫后, 開始嘗試向林譽之道歉。 “對不起,”她說,“我剛才太沖動了?!?/br> 林譽之習慣性地剝了一顆水煮蛋, 伸出手,在空中停了停, 才又沉默地放在meimei碟子中。 林格看在眼中。 以前, 林臣儒希望她能長高, 給她訂大量的奶,每天一杯,早餐也必定要吃蛋,水煮蛋,煎蛋,炒蛋。以前在家里,給她剝水煮蛋這項工作屬于龍嬌,后來,不知不覺,成了林譽之。 這下意識的動作讓林格心顫了顫,水煮蛋還是溫熱的,她小小咬了一口,看到里面嫩嫩的、小雞羽毛一般的嫩黃。 慢吞吞吃完整顆蛋,喝了粥,她才說:“你身體不舒服嗎?” 林譽之說:“還好,暫且死不了?!?/br> 林格說:“哥哥?!?/br> 吵架或冷戰期間,要林格先服軟,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林格最不擅長的就是這種主動的示好,柔了聲音叫一聲哥哥已足夠勉強。 “我認真地向你道歉,”林格解釋,“對不起,因為他臉腫得很嚴重,而且——” “而且,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都是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對嗎?”林譽之說,“格格,你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你的好朋友對你好,并不意味著對我也會好?!?/br> 他放下勺子,垂眼看meimei。 “很難理解嗎?格格,”林譽之說,“就像金毛,它們對人類友善,卻會對其他品種的狗產生強烈的敵意。我沒有講杜靜霖的不好,他畢竟也是我的弟弟。但他是你的好友,卻不是我的?!?/br> 林格說:“嗯?!?/br> “就像我的好友,我的親人,”林譽之看著meimei蒼白的臉,“他們對我好,但有可能會傷害到你?!?/br> 林格幾乎是立刻想到路毅重,林譽之的舅舅,那個只是在腦海中稍稍露個身影,就讓她想要嘔吐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