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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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那是個長相很奇特的白人,鼻子高挺但歪歪扭扭,像是被人從中間砸斷了鼻梁;更不要說他笑起來時層次不齊的牙齒,還有那明顯因飲酒過度而發紅的皮膚,就像是被燙熟的一頭豬。 他鼓鼓囊囊地說了些什么話,林格沒聽懂:“什么?” 那人忽而打開風衣,里面上身只穿了襯衫,下面空蕩蕩的,只有像野獸一般布滿棕色毛的雙腿,和菜花般贅生物的東西,就這么毫無遮蓋地出現在林格面前。 林格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愣,大叫一聲,后退。 那人咧開嘴,大笑兩聲,裹緊風衣,飛快地往草坪和灌木叢中跑。 林譽之面色鐵青跑來,伸手摟住林格肩膀:“格格?” 林格死死地抱著他,驚魂未定:“林譽之,林譽之!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啊啊啊那個丑東西……” 她急切地需要去衛生間中清洗自己的雙眼,那個可怕的幾乎看不到原本形態的贅生物真實地臟到她的眼睛。半小時后,在林譽之那杯熱可可的安撫下,林格終于順利地表達了自己的恐懼來源。 “他是個病人,很嚴重的病人,”林格伸手比劃,“太可怕了,林譽之,我感覺多看一眼我就要得病了?!?/br> “都說什么’不偷不是意大利,不搶不是法蘭西’,還說瑞士治安好,看來無論哪個城市,都不能完全放松,都有奇怪的變態,”她伸手撫著胸口:“嚇死我了,我要連續好幾天都做噩夢了?!?/br> 林譽之安靜地聽她說完,忽然問:“你想不想報復?” 林格呆?。骸霸谌鹗看蛉朔阜ò??” “不確定,”林譽之伸手拉她起來,“不過沒什么問題?!?/br> 林格說:“???” “走,我們去打跑你的噩夢,”林譽之說,“別憋著?!?/br> 林格起初還以為林譽之是在開玩笑,盧塞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倆都是外國人,在這里找一個行蹤不定的暴露狂—— 怎么可能? 林譽之卻是動真格的。 他讓林格盡可能地回憶那個人的體態特征,付費給公園常駐的一些乞丐和藝術家,這些人十分青睞“有錢又溫和的中國人”,在收下林譽之的錢后,頗為痛快地為他指明了那個暴露狂經常出沒的地方。 據他們講,這個暴露狂已經因為不雅裸,露罪而被逮捕過兩次,但都在拘留期滿后又被放出,是一個繼承了父母遺產后無所事事的混蛋。 他們特意提醒林譽之,小心一些,因為對方經常去洛桑購買一些成癮性的藥物。 林譽之道謝,彎腰低頭,把林格的運動鞋鞋帶系得更緊一些。 通過那些人提供的線索,林譽之很快找到了那個家伙。對方坐在一個長椅上,正在低頭吃面包。 陽光明媚,湖水湛藍,林譽之沒有避開林格,只提醒她保護好自己;隨后他友好地用英語和那個人打招呼:“中午好,朋友?!?/br> 暴露狂抬頭。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林譽之已經拽住他的頭發,狠狠地往長椅旁旺盛的松樹上一撞。松樹皮坎坷,劃破他的額頭,暴露狂發出凄厲一聲長鳴,驚起雪白的鳥兒從松樹上紛紛飛起。林格站在原地,吃驚地看林譽之單方面毆打這個家伙。 她不是第一次看林譽之動手,但這還是第一次看他下手這樣狠。 真的狠,每一下都下了狠勁兒。對方剛開始還嘗試反抗,后面直接爛成一灘,只抱住頭,用英語大叫停下,please。 林譽之轉身,示意林格過來,讓她補踢一腳。 林格起初礙于道德限制,猶猶豫豫,下不了腳。 林譽之提醒:“他已經這樣嚇過很多無辜的女孩子?!?/br> 林格閉緊眼睛,狠狠地踢一下。 暴露狂在地上痛苦叫了一聲。 “很好,就要這樣,”林譽之說,“冒犯到你了,就當場打回去,別在心里憋著——你不用對他心軟,剛才他并沒有因為你無辜而停下冒犯的行為” 林格又重重踢了兩下,難以置信:“可是我們犯法了吧?” 林譽之微笑:“什么犯法?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難道我們不是齊心協力地制服了一個犯了不雅裸,露罪的犯人么?” ——因驚叫聲而很快趕來的警察,對林譽之這番說辭深信不疑。 他甚至還用蹩腳的中文安慰了林格,夸贊她非常勇敢,能夠在驚嚇中保持冷靜,一同抓住這個暴露狂。 至于對方在這次打斗中受的傷,林譽之溫和地道歉,說作為一個兄長,面對試圖用視覺猥,褻meimei的壞人時,的確有些情緒過激。 警察寬容地諒解了這份過激。 離開后,林譽之停下,又給林格買了一杯熱可可,林格只喝了一口,遞給林譽之,說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就要胖了。 林譽之說:“林格,我必須很嚴肅地告訴你,你現在的體重已經很輕了,輕的開始不夠健康?!?/br> 林格說:“林譽之,那我也要很嚴肅地告訴你,你剛才對警察說我們是兄妹,我現在還在耿耿于懷?!?/br> “別轉移話題,”林譽之說,“不要想’圍魏救趙’,我們在談論你的健康?!?/br> “好,那就是健康,”林格點頭,“比起來身體健康,我現在更關注我的心理健康?!?/br> 遠處有滑翔傘悠悠飄過,像一朵蓬松的蒲公英。 林譽之看meimei:“嗯?” “你剛才和我說,讓我不要憋著,有什么情緒都要及時發泄出來,”林格說,“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林譽之站定。 他早知要和林格攤牌,關于她在看的心理醫生,關于她曾經的心理狀態,她手腕上的那個疤—— 但這些問題過于敏感,敏感到就算是他,也不能直白地出口。 他斟酌著:“格格,我——” “你是不是暗示我,今晚好好地在你身,上發,泄,”林格壓低聲音,畢竟如今中文已經不再算加密語言,“林譽之,你是不是有這么骯臟的念頭?” 林譽之看她。 半晌,忽而一笑。 “是,”林譽之說,“我就是這么想的?!?/br> 他夸贊:“我們格格真聰明?!?/br> 我們格格真聰明。 林譽之非常喜歡用這樣的語言來夸贊她,發自內心地稱贊。 在林格剛剛學會臍橙的時候,他就會這樣夸;當她學會在厚乳時控制月要不塌后,林譽之也如此稱贊。 這個遠離故鄉的異國中,兄妹倆用盡了所有力氣在愛一事上,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兄妹,更沒有人知道她們在回國后就要分手。臨近回國的最后一天,倆人哪里都沒去,就在悠閑自在的房間中,連餐飯都是打內線電話請酒店人員送來。月光升起時,林譽之三根手指狠狠埋入她的牙齒間,另一只手箍住她即將不穩的腿。純棉的布料浸透了活絡油,林格趴著往窗外看,月光澄澈,湖面安靜,竟還有人使用滑翔傘,悠然飄過。 等在蘇黎世登機回國時,艋艋和趙薔都一副“終于回到祖國母親懷抱”的期待表情,唯獨林格,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商務艙中只有兩人。 等飛機平穩在云層中穿梭時,林格終于想好該怎么提,她若無其事地說:“爸爸今天來接我們?!?/br> 林譽之說:“好,我知道,登機前我已經聯系好司機了,讓他去家中接咱爸?!?/br> 躊躇片刻,林格問:“那,等飛機落下后,我們的情人關系是不是要終止了?” 林譽之靜默兩秒。 他平靜向林格確認:“哪個zhong?是徹底、完全就此停止的終止,還是在爸媽面前暫時告一段落、中場休息還會繼續的中止?” 第58章 共餐 桌下 林格問:“這兩個有什么區別嗎?” “有, ”林譽之說,“前者不能撤銷,如果你選擇這個, 那么我們——” 他略停一下, 若無其事地交疊雙腿:“后面那個, 只是暫停?!?/br> 林格說:“我沒想好?!?/br> 林譽之這次沒有再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他轉臉看窗外,飛機正穿過大片的云朵,如橫穿一座透明的、輕飄飄浮在海平面上的座座雪山。 林格已經躺下了,柔軟的毛毯蓋住她的身體,她剛剛喝了一杯有薄荷味道的飲料,如今口腔都是淡淡的、屬于植物的香氣。 這股涼涼的薄香令她口肺里都是溫柔的涼,涼意驅動, 她說:“那就是后面這個吧?!?/br> “我不會勉強人, ”林譽之說, “你不用為了照顧我的心情而委屈自己?!?/br> 林格說:“不是照顧你心情,就后面這個,就這個?!?/br> 說完后, 她自己發了陣呆,抱著毛毯, 貓在座位上,閉上眼:“不更改?!?/br> 她不更改。 不知道是說給林譽之,還是說給她自己。 飛機在下午五點鐘落地, 林臣儒和林譽之的司機早在這里等著了。順利地接上兩人后,林臣儒一路上沒停過話, 問林格在那邊玩得怎么樣, 又問林譽之, 安全性如何,有沒有遇到壞人云云。 林譽之微笑著說什么都沒有。 林格只說好玩,可當林臣儒問哪里好玩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在盧塞恩的那個傍晚,沒有拉下那個木質的窗簾,木制框分割出長方形的小窗,像一幅小小的、精致的油畫,上方是碧空和滿雪遠山,填充濃綠森林與晴朗的寶石藍湖,下是郁郁蔥蔥、天鵝絨光澤般的草地。她坐在兄長之上,雙手撐著青蘋果綠的墻壁,因月長而慢慢發出一聲嘆息般的呼吸聲時,一扭臉,就是那副不停顫、下一瞬就能扭成梵高畫風的風景。 她冷不丁想起初中英語老師給放映的《羅馬假日》,末尾,當記者問公主,她最愛哪個城市時,公主說出的“羅馬,毫無疑問,是羅馬”。 林格沒說,她含糊地說,到處都好玩。 林臣儒沒有繼續追問,轉而樂呵呵地和林譽之說,前幾天,路毅重往家里的固話打了一次電話。 “我沒說你出國了,”林臣儒說,“畢竟他還在醫院里,不管怎么樣,這么說都不太好——我就說你工作忙,沒在家?!?/br> 林譽之說:“爸,謝謝您,幫了我大忙?!?/br> 林臣儒連連擺手:“哪里的話,我就是順口一說……啊,對了,今天晚上,霆霆請吃飯?!?/br> 林譽之問:“婷婷?您或者龍媽同事家的女兒嗎?” “瞧你這孩子,”林臣儒哈哈大笑,“是王霆啦?!?/br> 林格問:“他來?” “是啊,”林臣儒說,“他說你給他買的禮物太貴重了,這筆錢他拿著不安心,所以一定要請我們吃飯,我和你媽都拗不過他——對了,你給他買啥禮物了?” 林格說:“我沒買啊,我只是把躺椅的錢轉給他了?!?/br> 林臣儒念叨著:“不行,格格,你這樣不行,太冷淡了,平常的人際交往可不能這樣,直接給錢太冷冰冰了,也沒點什么人情味……你現在這工作還好,不怎么用交際,可以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