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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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譽之點頭:“好,我知道了?!?/br> 他說:“車鑰匙給你,晚上不好打車?!?/br> “不用啦,”林格說,“晚上喝酒呢,喝酒后不能開車?!?/br> 林譽之說:“自己不能開,叫代駕也行?!?/br> “算了吧,”林格笑,“你車上有行車記錄儀,還有定位——怪怪的,我開你的車出去,總覺得自己也被你監視呢?!?/br> 林譽之微微笑了:“我怎么會監視你?!?/br> “時間不早啦,”林格長長伸懶腰,“我要走啦?!?/br> 林譽之說:“晚上吃完飯后給我打電話,再晚我也去接你?!?/br> 林格拎起自己的大書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笑著,瀟灑同林譽之揮手:“再見~” 她哼著歌離開,腳步輕快,沒有回頭。 林譽之獨自吃了晚餐。 說晚餐或許都有些褻瀆這兩個字,或者說,更像一種隨意配備的營養補劑。稱重后的蔬菜放在水中煮熟后撈起,配上一個水煮蛋,一份煎牛排,一杯蔬菜和豆子打成的汁。 吃到最后,他才察覺。 喔,忘記放鹽了。 不過不妨礙,他已經吃光了。 把碗筷碟放入洗碗機,林譽之去衛生間清理了自己的身體,他房間中有兩種沐浴露,一種是他慣用的,另一種沐浴露較為便宜,超市中隨處可見,十幾塊錢一大瓶,是他以前寄居在林格家中時,一家人常用的,林格說喜歡那個味道。 今天的林譽之用了后者。 做好一切后,林譽之坐在客廳沙發上,握著一本書閱讀。 一本書從頭讀到尾,大約是作家年紀大了,水平嚴重下降,合攏書本的那一刻,林譽之已經完全忘記其中的內容。 他端起水杯,平靜地喝了一口水,將玻璃杯輕輕擱置在桌上時,他抬起頭,看到兢兢業業的時鐘指針。 凌晨兩點。 林譽之起身,挽起衣袖。 雇傭來的阿姨每日都會打掃衛生,但有些地方是林譽之囑托的,比如林格房間中的垃圾桶,要等著他來清理。 理由是meimei粗心大意,經常會把一些有用的東西丟進去,林譽之會在丟垃圾前做一次深度的篩選,將一些和meimei相關的重要物品收好。 阿姨十分遵守規矩。 林譽之清理完垃圾,重新坐回沙發上。 在搬進來之后,這是林格的第一次夜不歸宿,也是她第一次和男性朋友約會。 沒有任何阻礙,能夠光明正大和她聊天,互相發“小狗”“主人”這種恬不知恥的、下流、骯臟、無恥字詞的骯臟男人。 林譽之喝光杯中最后一口水,將玻璃水杯擱置在茶幾上。 他抬頭看。 時針指向凌晨四點。 林格還沒有回來。 林格不回家。 她在出門前就沒打算回去。 林格在公司樓下的酒店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她健身結束后已經六點,晚飯倒是和教練一塊兒吃的,嚴格配備的健身餐,沒什么味道。 幸好和公司離得不算遠,她趕去公司上班,準時開直播,下播后已經很晚,林格看了看時間,揉了揉cao練到酸痛的手臂和腰腹,決定不回家了。 剛好有住宿的補貼,林格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中訂了房間——還能多休息一陣。 健身中的人也最需要充足的睡眠。 直到次日十點鐘,吃過早餐的林格,才神清氣爽地回家。 她沒想到,一推門,就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林譽之。 他穿著白色的柔軟家居服,從家里帶來的那一件,也是給她清理耳朵的那一件。 腰帶系著蝴蝶結,繩子邊緣微微垂下。 林譽之看著她,露出一個極輕淡的笑:“怎么一晚上都沒回家?” 林格看不出他的異樣,如實回答:“下班后太累了,時間也晚,所以在酒店里將就一晚?!?/br> “嗯,挺好的,”林譽之點頭,“你的那個’小狗’要和你一起將就?” 第24章 辯駁 雨下一整晚 林格差點想不起“小狗”是誰。 她甚至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思考到底是那位朋友姓“茍”——林譽之口中說出的詞語是小狗嗎?還是小茍?小勾? 林格不記得林譽之說過什么低賤下流的臟話,他連情,動都禮貌。再如何被撩撥, 也頂多喘著氣, 用大拇指側面摩挲著她的臉頰, 垂眼,壓低聲音問怎么這樣會夾。最出格的話語,莫過于輕輕扇一扇花瓣,問流這么多是要給誰看。 僅此而已。 他從不說出什么以sao做前綴的詞語,更不會叫出小,母狗這種詞匯。那些過于通俗的詞語被他從語言庫中刪除,倘若真要用動物來形容她,林譽之也優先選擇小貓, 小兔, 小松鼠, 這些很少拿來罵人的物種。 林譽之的反應過于自然。 自然到林格忘掉了前天看到的簡訊。 林譽之起身。 林格嗅到他身上淡而柔的氣味,干凈,舒緩, 熟悉,她一時想不出, 微微皺眉,思考它的來歷。 澄凈的水從細長的壺口中緩緩注入玻璃杯中,清冽微澀的檸檬味配合柔和百合花味道, 林譽之握住那透明的玻璃杯,側身, 遞給林格:“不需要和我解釋嗎?” “解釋什么?”林格接過那杯水, 喝了一口, 潤了潤干燥的喉嚨,鎮定,“解釋我昨天為什么加班那么晚嗎?” “林格,”林譽之連名帶姓地叫她,“別插科打諢,你知道我想說什么?!?/br> “我不知道,”林格說,“你當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還是你奶大的孩子?憑什么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沒有讀心術。嘴長在你嘴巴里,你還想讓我說出來?” 林譽之說:“你昨晚去見的那個小狗?!?/br> 林格想了兩分鐘,才短暫地將人和稱謂對上號。她晨起時只吃了酒店自助的沙拉和水果,嘴巴有些干,低頭又飲一口水,再抬頭望林譽之:“你在說什么話,發燒了?” “昨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林譽之抬手,阻止想要離開的林格,“我不是說,聚餐結束后給我打電話嗎?” 林格說:“我也說過了,太晚了,沒這么必要?!?/br>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林譽之說,“等了你一整晚?!?/br>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一刻也沒從林格身上移開。聲音平穩,沒有一絲顫抖,只在開頭的“一直”兩字上咬了重音,像敲下了鋼琴的a2。 “我沒有讓你等,”林格說,“——別張嘴,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這是爸媽要你管我,對不對?別忘了,你只是我哥哥,還不是親的,只是我爸照顧過你一陣而已,別說什么冠冕堂皇的話,也少給自己找借口。怎么?你再想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老子拉屎放屁?!?/br> 她長長一串話,一口氣說完,林譽之沒有打斷,只是聽她講。 林譽之說:“你已經很久沒有直白地對我說這種話?!?/br> 林格滿不在乎:“你知道我什么德行,我最丟臉的樣子,你也見過,現在說幾句臟話怎么了?” “別兜圈子,”林譽之說,“回答我的問題,林格?!?/br> 說到這里,他垂眼,瞥見林格脖子上一片微微的紅,顏色稍深。 在她發絲遮蓋中,若隱若現,隱約有指痕,像一只吸血鬼留下的印記。 林譽之臉色微變,邁一步,低頭,一手抓住林格后脖頸,完整掐住,另一只手觸碰著她脖頸上的這片紅——按上大拇指。 沒有細看,林格手中水杯中的水惱怒地撲來,兜頭澆了他一臉:“林譽之!你瘋了!” 溫熱的,氤氳著檸檬與百合氣味的水就這么撲在林譽之連上,頭發上,這是她第二次潑林譽之水,大約也不會是第二次——林格掙扎,如一只狼企圖掙脫捕獸夾——直戳戳向林譽之亮出她鋒利的獠牙—— “怎么弄的?”林譽之不在意水,只問她,“你脖子上這塊兒,誰抓的?” 掙扎中,林格手中玻璃杯跌落在地,啪啦一聲,玻璃粉身碎骨的清響。 裂開了一地的狼藉。 林譽之好似沒有聽到,只看她脖子上的明顯抓痕:“他敢對你施暴?” “現在是誰在施暴?”林格烏黑的眼睛看著他,憤怒,“你過分了,林譽之,我爸媽拜托你照顧我,也只是一個說辭。你沒來的時候,我在這里生活得就很好?!?/br> 林譽之不松手:“多好?怎么樣算好?差點被騙解約費的好?” 林格說:“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能幫得了我這次,還能幫我下次嗎?” “為什么不能?”林譽之低頭看她,細細的,像是要從她眼中找尋一些熟悉的東西,他重復,“為什么不能?以前我沒有能力,現在我可以?!?/br> “以后我們都會結婚,各自成家立業,誰用你照顧?我有胳膊有腿,難道沒有你,我就不能生活了?”林格說,“更別說,你只是我沒有血緣的、名義上的哥哥?!?/br> 林譽之說:“我倒希望我們現在有血緣關系,林格?!?/br> 林格愣愣看他,滿肚子的話都咽了下去,不敢再出口。 她第一次從林譽之口中聽到這種話——這種—— 之前他們最怕的就是有血緣關系,最不想真正地和對方成為“親人”,成為“一家人”; 現在的林譽之,在清晨,在陽光大好的時刻,捏住她后脖頸,一字一頓地說,倒希望他們之間有血緣關系。 林格的大腦短暫地缺氧,她忽然不能看穿此刻的林譽之,無法洞悉他的目的。 她有些暈眩,需要緩一緩,再緩一緩。 “我真希望你是我的親meimei,”林譽之說,“你這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爽,撩撥完人就走的壞心眼……” 林格猜測他大約是想說“東西”。 林譽之還是沒有說出這兩個字,他在此刻停頓幾秒,默然將它跳過,像悄然放下的橡皮刀。 這個時刻也不會說出侮辱她的話。 他只是壓抑著,壓抑著——就像從前十幾年前一直習慣了那樣,所有情緒都被壓縮,真空,塞進小小的罐子里,丟進陰暗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