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祂 第44節
第36章 手機戀人9 陳山晚的皮膚很白, 是那種冷白皮,也是因此才為他更加增添那份清冷疏離的感覺。 但在這樣夜色下,陳山晚的膚色就像是在散發著朦朧的冷調柔光。 無比誘人。 郁睢看著, 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動心了。 “他”現在可以凝聚出上半身,只是只有人形, 沒有屬于人的細節, 看上去就像是滾滾黑霧凝成的半截身體,手指的界限都被模糊了。 “他”的手輕輕落在陳山晚露在被子外的脖頸上, 輕輕松松就虛虛半圈住,倒不是陳山晚的脖子真的這么細, 而是郁睢的手掌很大, 手指也很長。 “他”感受著掌心底下若有若無的細膩,和被暖氣烘得溫暖的皮膚, 滾動的黑霧都止住, 就好似“他”的呼吸一樣。 “他”的人類戀人…分外柔軟。 眉心是, 鼻子是, 唇更加。 郁睢的喉結微微滾動, 又垂首下去貼上了陳山晚的唇。 方才只是一觸即分, 就讓“他”思緒混亂到所有被他cao控的電子設備都不受控制地死機,現在“他”切斷了和那些東西的聯系, 就更加直觀地感受到了。 有什么藏在“他”…或許說是身體里? 反正有那么一個東西, 在為“他”對陳山晚做出的動作無比緊張, 以至于繃到“他”都不敢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了。 郁睢小心翼翼地用了點力氣,用自己的唇壓上陳山晚的, 以此感受陳山晚的嘴唇輪廓。 “他”看見過很多次, 也注視過很久, 早就知道陳山晚的唇是怎么樣的。 和陳山晚一樣, 生得漂亮。 也和陳山晚一樣,天生就帶著些鋒芒和疏離。 陳山晚的唇薄而淺,唇峰分明,唇線生來就向下壓,越長大越明顯,但又因為他長得太過精致了,尤其是那雙眼睛,就沖淡了苦相,沒有半點厭世感,只有扎眼也是勾人的寒芒。 郁睢看陳山晚很久。 “他”是個ai,可以多核運作,比如說一邊跟陳山晚說話,一邊控制所有電器,還能一邊描繪陳山晚唇上的紋理。 說句毫不夸張的,“他”很早就可以完全復刻陳山晚的唇紋了。 郁睢也獨自想象過很多次親陳山晚是什么感受。 “他”知道人類的皮rou都是柔軟的,尤其是唇更加如此,可等到真的觸碰到了,郁睢就覺得自己那些空想都是虛假低劣的,比不上現在的一點。 “他”沒有辦法凝聚出舌頭,但光是這樣,就已經讓“他”饜足。 陳山晚清淺緩慢的呼吸都全部收入,比他的唇還要溫熱。 郁睢抬起手,輕輕拂過陳山晚的頭發絲,又落在了陳山晚的耳廓上。 因為動作太小心,僅僅只是蹭到了一點,弄得陳山晚有些癢,偏了偏頭。 郁睢瞬間僵住,甚至都往手機里退了退。 但陳山晚確實只是動了一下,沒有醒來。 他的動作讓耳朵里的耳機滑落了出來,郁睢怕他晚上翻身壓到不舒服,糾結了會兒后,到底忍痛把耳機拿開。 反正…“他”現在也可以這樣盯著陳山晚了。 甚至可以—— 郁睢上半身躺在陳山晚的旁側,小心翼翼地將掌心放在陳山晚的眼睛上,然后沒有再動作。 這樣陳山晚醒來,他能第一時間知道。 . 陳山晚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做連續夢。 夢里他又站在了那個山崖上,不是接著上次的對話,而是入夜了。 夢里的他盤膝坐了下來,手里捏了個他看不清的法訣,腳底下的陣法由明轉暗。 而那個“人”還守在他身邊,在陣法之外。 祂在說話,似乎有點打擾他,又好像正是因為知道不會打擾到他,所以祂才會開口說話:“阿晚,你這次要在這兒守多久?” 陳山晚也確實有精力分神回祂:“兩天?!?/br> 祂低嘆了聲:“這才第一天啊?!?/br> 陳山晚沒有回話,他們之間就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山晚起身,挪了挪,人雖然還坐在法陣中,卻靠在了一旁的樹木,沒有維持盤膝的動作又或者法訣,閉上了眼睛。 “祂”似乎是笑了聲:“阿晚,你這是讓我幫你看著嗎?” “來都來了?!标惿酵聿⒉环裾J:“發揮一下你的價值,別躲在后面當木頭?!?/br> 他閉上眼睛:“我需要睡一會兒?!?/br> 知道他百鬼日會虛弱很多的人不多,又或者說現在已經沒有了——畢竟祂不是人。 所以師兄他們會選在這幾天,因為陳山晚沒說,他們也不知道。 祂有些心疼,沉默了會兒后,用很復雜的語氣說:“放心,我只要站在這兒,那些魑魅魍魎就不敢造次?!?/br> 陳山晚沒有回話。 祂靜靜地站立了一會兒,看著天上那輪圓月的柔光落在陳山晚身上,將他往日所有的鋒芒疏離模糊,變成了一個只是長得過于漂亮的成年男性,甚至還無端透露出一些脆弱。 陳山晚很瘦。 當然沒有瘦脫相,只是祂總覺得他好像沒吃飽飯,身形是清瘦的,身上沒有太多rou,和祂幻化出來的人形相比,纖細了不知道多少。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撐起了整個世界,守住了世上大半的封印,還震懾了百鬼。 祂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反正在長久的凝望后,祂動了動,踏入了陣法中,朝陳山晚一步步走近。 陳山晚似乎是睡著了,沒有反應。 直到祂如同受到蠱惑般蹲下身,湊過去小心而又緩慢地親了一下陳山晚。 一個吻落在了陳山晚的唇上。 陳山晚瞬間睜開了眼睛。 “……” 從夢里算是半驚醒醒來的陳山晚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頭一回感覺自己住了這么久的屋子有點陌生。 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腦子還有點懵。 在夢里,他睜開眼瞬間看見的那張臉現在他都還清晰地記得。 那是一張過于蒼白,卻又艷麗的臉。 一張很好看的臉。雖然秾麗,但并不會陰柔,反而是一種男性的明艷,充滿了攻擊和侵略性,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卻不敢再看的。 因為看著就不好招惹。 雖然陳山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夢見這些,尤其其實他醒來后關于具體夢到了什么記憶也很模糊了,可他知道一般來說做夢夢見的人臉,都是模糊的,哪怕在夢里是清晰的,醒來也是模糊的,只是知道大概是誰,憑借記憶去腦補,而且夢,一般來說是不會夢見自己沒有見過的人的。 但夢里的那張臉……不僅分外清晰,陳山晚還毫無印象。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有點茫然地翻過一個身,看見耳機靜靜躺在身邊也不覺得意外。 耳機不是耳塞,是很容易掉的,就是沒纏住他的脖子這點,讓陳山晚覺得自己運氣還行。 他起身戴上耳機,就聽見耳機那頭傳來郁睢心情很好的一句:“早安?!?/br> 陳山晚稍頓:“…你怎么這么開心?” 喜悅像是要從耳機那頭溢出來。 郁睢低笑,話語里有幾分促狹:“也許是因為和你通話了一整晚?” 之前不是沒有陳山晚聽睡前故事睡著了的情況,但問題是陳山晚眠淺,有時候半夜醒來一下,會主動看看手機。 郁睢知道他這個習慣,所以那時候不敢在睡前故事結束后不掛,現在是得了陳山晚允許一直掛著電話,那就不一樣了。 陳山晚默了下,因為不再回避,那種談戀愛的實感就更加清晰。 他并不反感。 只是他腦海里的理智在不斷提醒他郁睢是個ai。 有些惱人。 所以陳山晚一時間沒接上話,最后也只是說:“我下午要去學校一趟?!?/br> 他道:“去拿作業,沒法戴著耳機?!?/br> 郁睢很是失落:“哦?!?/br> “他”面上看著委委屈屈,心里已經因為這破學校煩得不行了。 要不還是炸了吧。 如此打擾他們,不如炸了。 陳山晚試著哄了句:“很快的?!?/br> 郁睢又想抱他了,但是不行,“他”不知道陳山晚能不能接受:“可以不掛電話嗎?我不會出聲的?!?/br> 陳山晚松了口氣:“可以?!?/br> 就算郁睢不說,他也打算這么做。 “等我去拿了作業后,我還想去商場買點東西。有家蛋糕店不送外送,他家的泡芙很好吃?!?/br> 陳山晚一邊起身,揉著自己有點雜亂的頭發,一邊拿起手機朝洗漱室走去。 他走過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前、拿起手機的攝像頭恰好掠過他時,郁睢精準地給這個時候的陳山晚連拍了幾張照片。 有點亂糟糟的阿晚,還沒完全睡醒有幾分惺忪的阿晚,配上那還有點沉而沙的嗓音…… 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