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者奪舍以后 第62節
誰能想到封無歸竟是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自來熟。 當然,也難說他究竟是不是故意。 便在氣氛即將凝固之際。 一匹快馬揚著塵,從窗下經過。 “首座大人!”那騎手快樂地甩著馬鞭,沖封無歸高聲喊道,“有人托我轉告,你相好掏了你庫房,跟著別人跑啦!” 封無歸:“……” 死人臉:“……” 【??作者有話說】 第43章 因果循環 ◎驚掉下巴?!?/br> “首座大人, 對方說啦,你是一個好人——” “你是一個好人……” “一個好人……” “人……” 余音裊裊,繞城不絕。 死人臉緩慢抬起眼睛, 揚起兩根手指,將整盤揀好刺的魚推向封無歸, 語重心長:“不用客氣, 多吃點,兄弟?!?/br> 封無歸:“……” 魚不香了, 酒也不香了。 死人臉微笑起身,拍了拍封無歸肩膀, 揚長而去。 封無歸怔怔走出桂花樓。 耳畔總似有人在私語, 時而是“掄糞打人”,時而是“在座野狗”, 時而又是“烏龜王八”。 他從來不是在乎任何言語的人, 卻頭一回生起了“把小傻子拎回來掐死”的強烈意愿。 他站在大街正中, 看著那個死人臉裝模作樣穿過人潮, 一步一步踏出荊城。 追不追呢。 “啪?!币恢焕侠O密布的粗糙厚掌重重襲擊了他的肩頭。 封無歸差點嚇一跳。拿眼一瞥, 是個面容憨厚的壯漢。 壯漢震聲安慰道:“首座甭難過!跑就跑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 封無歸:“……” 又一人經過,抬起胳膊, 勾了勾他的手臂。 “首座想開點, ”瘦男人同病相憐, “我媳婦去年也跟人跑了,這日子還不是該咋過咋過?都會好起來的, ??!” 封無歸:“……” 再望向城門, 早已沒了死人臉的蹤影。 返回辟邪司, 行人紛紛側目。 因為怪火而躲避觸碰多日的荊城父老鄉親們, 竟是挨個湊到近前,伸長了手臂,往他身上拍一拍、摸一摸。 還要嘆一口同情的長氣。 封無歸:“……” 我殺小傻子! 走進黑瓦青磚的辟邪司,只見一個歪綁著頭發的落魄修士迎面疾行而來。 擦肩而過時,落魄修士百忙之中抽出一掌,把封無歸拍個趔趄。 “振作起來,首座!” “……”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 天色灰暗陰沉。 西護府府主率一眾心腹來到邊境線,親自接收夜人愁送來的奴隸。 只見兩三千人組成的隊伍排一道長龍,緩緩出現在視野盡頭。 多rou府主回頭向心腹使個眼色:“盯緊了?!?/br> “是,大人!” 心腹一路交待下去,既要檢查好這批奴隸有無問題,也要層層布控瞞天過海,不叫上洲軍爺發現此地在暗渡陳倉。 奴隸長龍慢慢走到了近前。 府主打眼一瞧,只見這群人個個身材精瘦,風霜滿面。再看細節處,只見他們關節粗硬腫大,手掌上血繭疊著血繭,雙腳皮膚皸裂,一望便知常年累月做著苦勞力。 府主放下半顆心,偏了偏頭示意。 心腹領命,率大隊官兵上前,將奴隸們一一摁在路旁,從頭到腳好一通盤檢。 半晌,心腹小跑著回來低聲稟報:“大人,弟兄們查驗好了,這些人沒有修為,身上沒帶兵器,確實都是長年干活的奴隸!” 府主心中戒備全消,雙頰肥rou抖動,顫顫呼出一口滿意的長氣。 他裝模作樣上前,隨手點了一個奴隸,“你,就是你,一天要吃多少糧食???” 奴隸頭發花白,脊背佝僂。他緩緩抬頭看向府主,一愣之后,臉色猛變! “啊——”老奴隸下意識想要往前沖。 身旁另一個人及時拽住了他的胳膊,又急又快,扯出“咔啦”一聲。 這人緊緊拽著老奴隸,沙啞開口道:“大人,老啊他是個啞巴,只會啊啊叫喚?;卮笕说脑?,我們在荊城干活,每人每天一張粗餅幾口水就夠了?!?/br> 他重重捏住老奴隸的胳膊,顫抖著手,暗中使勁提醒。 老奴隸回過神,迅速把頭埋到胸口,發出一陣嘶啞的“啊啊”聲。 府主的目光并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像這樣的奴隸,多看一眼都怕臟了自己眼睛。 他很滿意奴隸的答復,回頭拍著狄春的肩膀,樂呵呵道:“這樣的好貨,多多益善??!以后就按著他們的習慣給伙食,叫那些本地刁民都好好學著!” 狄春干笑:“呵呵,是呢?!?/br> “大人,”一個心腹上前提醒,“用不用割掉舌頭?在上洲軍爺面前,可別惹出什么麻煩!” 府主不以為然:“上洲軍爺高貴著呢,哪個不長眼的臟奴隸想往面前湊,純純找死么?!?/br> 狼狽為jian多年,他非常清楚“友軍”什么德行。 上洲人在昆西,便是上等人,人上人,看他這個府主就跟看泥腿子似的,哪會正眼瞧一下奴隸。 要是突然出現大量沒了舌頭的苦力,反倒引人注目。 交接完畢,西護府軍驅趕著奴隸們,熟練避過上洲軍的營哨,悄然潛入腹地,打散到各處種植園。 到了無人處,頭發花白的老奴隸掩住口鼻,發出沉悶難抑的嗚咽。 方才替他說話的中年奴隸安撫地拍著他瘦骨嶙峋的脊背,低低勸慰:“林叔,再忍忍,再忍忍,??!快了,公主和夜大人定助我們復仇!” 老奴隸顫抖哀咽:“他是猴子,他是猴子!” “我知道,叔,我都知道!” 中年奴隸壓下眉眼間的精光,默默咬緊后牙槽。 發生那場劇變之前,林叔本有個賢惠的老妻,一個乖巧的女兒,一個憨厚的女婿,還有個可愛的胖孫女。 如今滿身肥rou的西護府主,當初是個游手好閑的街痞,綽號猴子。 當年,猴子當街對林叔女兒動手動腳,拉扯之間,抱在懷里的孩子被甩到地上,額頭摔破一大塊皮,血流得叫人心疼。 林叔怒不可遏,把猴子狠狠揍了一頓。 從此猴子懷恨在心。 叛軍發動叛亂那天,猴子帶著一群地痞流氓踹開了林叔家門,當著他的面,把他老妻、女兒和孫女活活折磨至死。 女婿當場就氣瘋了,狂亂掙扎間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吐著血,死也不瞑目。 猴子特意沒殺林叔,把他扔進了俘虜營,充作自己的軍功。 幾經輾轉,林叔被賣到荊城奴隸營。 如今,猴子腦滿腸肥,已然認不出奴隸是故人。 血海深仇熏紅了老奴隸的眼睛,渾濁的淚液順著枯朽的溝壑流下。 “我要……親手……給他們……報仇……” 老奴隸泣血低訴。 “會的,叔!” 兩雙布滿血繭的堅硬皸裂的手,緊緊相握。 * 鳳寧盤腿坐在床榻上,和鳳安頭湊著頭,清點狄春送進來的乾坤袋。 “看,這些都是夜人愁的家當!” 鳳寧指著那些材質各異的牌牌告訴鳳安。 幼崽想一出是一出,她忍不住把夜人愁未來會讓穿越者狠狠吃癟的事情講給鳳安聽。 鳳安聽得拍腿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