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沒有屬于自己的房間
董珊珊小心翼翼地掀被挪下床,動作極輕,不想吵醒身后的蔣莊河?;仡^確認時,眼角都透著仔細,卻還是和蔣莊河寡淡、慵懶的眼對上。 她還是吵醒了睡眠淺到風吹草動都能被打擾的蔣莊河。 她站在床邊,僵立以對,低聲道:“我先去洗漱了?!?/br> 不管多少次,她面對他時都小心謹慎。 蔣莊河剛醒來的幾分鐘里都不愛說話,她已經習慣了,沒聽見他回復便垂首轉身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出來,床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她只看了一眼,便拐向了衣帽間。 衣帽間很大,左邊都是蔣莊河的衣物、飾品,擺得滿滿當當,右邊則是給她用的。她的衣服不多,巨大的空間實在是浪費了,畢竟她所有家當加起來都只夠填滿一個角落,里面的衣柜空蕩蕩的,幾件校服和襯衫掛在最外面——她順手就都拿的地方。 她對著鏡子穿好衣服,從抽屜拿出襪子,坐在一旁穿上。 全部弄好后,拿上書包出來。 剛踏房門一眼就看到窗外樓下手拿食物喂狗的蔣莊河。 早晨朦朧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蔣莊河隨手插了塊rou,站得筆直。體型龐大的阿拉斯加自覺抬起前肢,興奮地叼走了那塊rou。 他摸了摸它的大腦袋,嘴唇翕動,正在和它說話。 董珊珊默默移開目光,走下了樓。 管家趙松看到她下來第一時間揚起公式化的笑臉,站在樓梯前迎她下來并喚了聲:“珊珊小姐?!?/br> 她輕輕“嗯”了聲,然后又被接走了手里的書包。 兩個人的早餐卻準備了各種樣式,她選了主位旁邊的固定位置,隨機拿起一份,挺著背脊,安靜又麻木地咬著食物。 每咬一口都在加深內心的局促。 從寄人籬下那一刻起,她的心從來沒有安定過。 她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蔣莊河沒有給她準備能暫時藏起來讓心休息的地方。她只能強撐著,端著以往做小姐時出席宴會時的樣子,一刻不能松懈地應對蔣家連同傭人在內的所有人。 她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面前的早餐,喝了幾口牛奶便從管家手里接回自己的書包要匆匆出門。 心里祈禱著:不要碰上蔣莊河。 事與愿違,還沒踏出門,蔣莊河便迎面進來,見了她稀疏平常地問早:“上學去了?” 拋開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蔣莊河對她是極溫和的。 她乖巧地點頭:“今天值日?!?/br> 蔣莊河“嗯”了聲,讓開了路,隨口道:“早點回來?!?/br> 然后便悠閑地晃上了樓,回房間了。 他比一般富豪閑多了。 董珊珊出門,呼吸到第一口外面的空氣,她才放松下來。 花園綠茵盎然,鳥鳴清脆,她緩步走到車前,爬了上去。 學校還是以前的學校,幾個月過去,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她家破產、倒欠十個億的事。 她想過轉學,但沒有立場跟蔣莊河提要求,只能繼續呆在這里,接受各種八卦視線的打量,直到習慣。 同學間關系單純,雖然她家里現在窮到可以排進全國前十,也還是收到了各種禮物。 “珊珊,生日快樂?!?/br> 她坐進扎滿蝴蝶結禮物的位置,同桌何靜第一個送上祝福。 隨后陸續有同學不經意地經過,笑著祝福:“生日快樂呀?!?/br> 董珊珊默默看了眼面前一堆盒子的桌面,小心地將它們連同對應的賀卡收好。內心滑過熱流,讓她幾個月來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 “謝謝?!彼龑γ恳粋€祝福她的同學說。 第二次的情緒波動很快就又出現了。 原本分配給她的倒垃圾的值日任務,不知道哪個同學已經幫忙做好了。 她站在套好大垃圾袋的垃圾桶旁,默默紅起了眼。 ———— 活動課時,班主任單獨找她談話。 “珊珊,你的成績加上校長推薦,附和保送A大的資格?!彼龢O為欣慰,面對自己命途多舛的得意學生,語氣柔和,“回去跟家里說一下,分享一下?!?/br> 董珊珊笑了笑,心里苦成黃蓮粉,她無悲無喜:“好的,老師?!?/br> 蔡敏看她情緒波動不大,想了想,還是寬慰道:“老師知道你家里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但是生活總是光明的,A大必須去。朝前看,別想太多?!?/br> 她家里情況不是很不好,是已經沒有家了。 她垂首:“謝謝老師,我會跟家里說的?!?/br> 蔡敏放心了些,放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