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橙汁潑濺在純白襯衫上，畫出一片明黃色塊。

    周圍人先是驚呼，而后似是被按下靜音鍵，一瞬噤聲，沉默的范圍緩緩向外擴散著，最后只剩最外圈的人還在小聲喧嘩，討論到底發生什么事。

    明知止投來的目光不帶絲毫憤怒的情緒，只一語不發地看著黎初，那鋪天蓋地的威壓便籠罩而上，壓得黎初小臉微白。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一條手帕，手抖著向前遞去，嘴里說著道歉的話，聲音都是顫的。

    她是面對著明知止站的，臉和眼睛都下意識垂下，以此躲避男人過于鋒利的目光。

    而后，她便被另一人擋在身后，只剩拿著帕子的那只手還舉在身前，若不仔細看，可能會以為邵熙平白長出第三只手。

    “對不起，明總，要不我現在立刻去幫你買一套新西裝吧?！鄙畚醯狼傅膽B度十分誠懇，同時，大掌拍撫著握著自己胳膊上的手，以此安慰身旁人。

    明知止先是望一眼邵熙，又看了眼被擋在身后的女孩，最后，視線停在面前的手帕上。

    沉默片刻，他在眾人的注視下，取過黎初手里的帕子，情緒和聲線毫無起伏，“不用，我讓助理送來備用衣物就行?！?/br>
    明知止提前退了場，如黎初預想的一般，手里攢著沾惹果汁的帕子，沒將之遞還回來。

    眾人幾乎是目送著明知止離開，直至電梯開始運行，廳內才爆發出一浪接過一浪的猛烈討論聲。

    黎初和邵熙，外加那名被碰瓷的無辜路人，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黎邵二人還好，本就是順勢做出的行為，懼怕窘迫只浮于表面，心內波瀾不驚。

    至于無辜路人，臉像剛刷過漆的白墻，慘白慘白的，在他的視角中，是自己走路不看路，才釀此大禍，黎初純粹是被牽連其中。

    他嘴唇囁嚅，想說句賠禮的話，又發不出聲音，心里已然擔憂起何時會被解雇的事了。

    見狀，黎初不免有點心虛，雖這這只是劇本，但npc的反應真實到幾乎以假亂真，她很難完全把這當作一個虛擬位面。

    況且，這里就真的是“虛假”的嗎？

    在生活其中的人眼中，可能未必。

    邵熙倒是接過和npc溝通的重任，兩人一來一回說了幾句，在一番推心置腹的分析后，無辜路人的臉色總算好轉些，拉著邵熙的手就是一番道謝。

    黎初的心緒不免復雜起來，但很快又釋懷了。

    如果npc是虛擬的一串數據，那她道歉與否，意義都不大，可能還會弄得對方一頭霧水，咋受害人反倒往身上攬責任了。

    如果npc確實有一部分的真實，在明知止不會真的解雇對方的前提之下，經過今日這課沉痛的教訓，想必他今后必不會邊走路邊沉迷滑手機，這點在過馬路時尤其重要。

    黎初有點不要臉地想，自己也是為了道路安全做出了貢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