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跟我表白之前，我就已經跟姜南梔確定關系了，是我貪心不足蛇吞象，依舊跟你搞曖昧、依舊同意了你的表白，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她的問題，是我的貪心，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很抱歉現在才說出口，對不起?！?/br>
    “其實應該在你還沒有把自己交給我之前，就說出來的，但……對不起?！?/br>
    慕菡萏緩緩站直了身子，轉過頭來看著顧長久，她看了看顧長久的眼睛，雙眸有些泛紅，隨后拿起了顧長久的手機，翻看了一下短信。

    確實有跟姜南梔的聊天。

    里面倒也沒有什么特殊內容，大概就是跟姜南梔的日常聊天，什么想你了之類的，還有些曖昧字眼。

    慕菡萏沉默了一會兒，撥通了姜南梔的電話。

    顧長久沒有阻止慕菡萏。

    沒多久，姜南梔的電話被接通了，對面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喂……長久？這么晚打電話過來，有什么事嗎？”

    慕菡萏見過姜南梔，記得她的聲音，確實是這個聲音，她拿著手機看向顧長久，指了指他的嘴唇。

    “沒什么事……南梔，我們是情侶吧？”

    “……是啊……你半夜打過來就問這個？”姜南梔有些哭笑不得，隨后有些羞澀地說道：“那……要不去過去你那？你在沐姨那里？還是洛姨那里？”

    “……不用了?！鳖欓L久說道：“單純夜里忽然有些寂寞跟你打個電話而已，早點睡吧?！?/br>
    “哦……那你也早點睡啦，晚安，明天見～”姜南梔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主動掛了電話。

    顧長久看著慕菡萏，等著她的反應。

    慕菡萏低著頭，其實，她在等，等著誰來說明這一切都是個惡作劇，只不過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可是事到如今，這真的是個玩笑嗎？

    難道真的要等到顧長久跟姜南梔在自己面前上床，她才能相信這個由顧長久親口說出的事情，是真的嗎？

    她確實是個骨子里就很高傲的女孩，但并不代表遇到這種事情，她就能保持平靜，然后用瀟灑冷淡的態度說一句，“哦，那你就滾蛋吧”。

    但她依舊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顧長久能明顯感覺到，她在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與克制，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記得上次看到這樣的表情，還是在機場談分手的時的畫面，她也是這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哭，但是能感覺到她心里那種悲傷的情緒。

    “所以……媽跟你說的不要瞞著我的事情，指的是這件事？”慕菡萏咬了咬紅唇，放下手機，輕聲問道。

    顧長久搖了搖頭，“是，也不是……我之前跟媽聊過，說我有些事情隱瞞著你，不知道怎么開口，媽覺得我應該說出來讓我們兩個人共同解決，她知道我瞞著你一些事情，但不知道我跟姜南梔的關系?！?/br>
    他必須要確定慕晚晴站在慕菡萏那邊，這樣小荷花身邊有能夠安慰她的人，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

    “……”慕菡萏緩緩低下頭，“所以，你想讓我說什么？如果你說，你跟姜南梔先確定關系是真的話，那我也就是所謂的小三……對吧？”

    哪怕慕菡萏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顧長久還是能從她的顫音聽出她洶涌的情緒。

    “我沒說你是小三，說到底，我也沒把誰看做過小三，你也好，姜南梔也罷，在我心里都是女朋友……”

    “怎么？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還想三妻四妾？”慕菡萏抬起頭看著顧長久，她的眼圈比剛才更紅一些，更重要的是，顧長久在她眼里看到了nongnong的失望。

    “你可以說我厚顏無恥，或者覺得我異想天開，但我確實想過讓你們和諧相處的可能?！鳖欓L久說道。

    慕菡萏閉上了眼，輕輕嘆了口氣，“所以，為什么現在告訴我？”

    “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可能瞞著你一輩子?！鳖欓L久說道。

    “……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真是平靜到讓我陌生?！蹦捷蛰炭粗欓L久的臉，低聲道：“就好像你是個置身事外的外人一樣，顧長久……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如果我是想跟你玩玩而已，對你沒有真感情，這一切我都不會讓你知道?！鳖欓L久搖了搖頭，“我并不平靜，只是我沒有帶情緒的資格?！?/br>
    “所以……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所以，你現在要為了姜南梔，拋下我？對嗎？”慕菡萏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的語氣很飄忽，就像是顧長久剛認識她一樣，人在面前，思緒卻飄了很遠。

    “說實話，我并不想丟下你，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要主動跟你分手，我希望你能接受姜南梔，然后……”

    “接受？”慕菡萏看向顧長久，那飄忽的眼神像是回過神來了一半，帶著淡淡的譏諷，“你認為我會接受？我還以為你很了解我呢?！?/br>
    “我確實了解你，其實我說出口的時候，就沒有帶什么僥幸，我知道你不會接受的，這才是我認識的慕菡萏，可總有一天要讓你知道的?！?/br>
    “……”慕菡萏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以前就覺得你似乎很擅長這種事情，現在看來，確實是如此，明明是玩膩了，打算跟我分手，卻又用這種方式來逼我主動開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第451章 分手

    玩膩了？

    顧長久心里輕輕一嘆。

    他了解小荷花，對她會怎么做，了如指掌，但是小荷花似乎還不夠了解他。

    或者說，是他平日里的偽裝，讓理智聰明的她產生了誤判呢？

    “看來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鳖欓L久輕輕嘆了口氣，“但我依舊會這么說，我并不想跟你分手，我希望你跟姜南梔能互相接受……”

    “……”慕菡萏認真而仔細地看了看顧長久的臉，像是想要看清他的真面目。

    這個身邊人、枕邊人，原來是個這樣的人嗎？

    自以為看透了他，結果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

    說不定，在他眼里，自己就像是個小丑一樣，被他玩弄于手掌心吧……

    該說是失望呢？還是難過呢？亦或者是……憤怒呢？

    當這些情緒夾雜在一起，慕菡萏已經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說實話，她現在其實有些窒息感，她覺得自己應該接受現實，但是，腦子還偷偷告訴她，這不是真的，這只不過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明明事實都已經擺在臉上了，真是令人可悲。

    慕菡萏緩緩低下頭，語氣有些低落，有些落寞，有些空洞，她將手機遞給了顧長久。

    “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吵架，給我們兩個之間留下一點體面，既然當初是我跟你表白的，那這一切我自己承受，我可以下定決心與你共度一生，非你不嫁，也可以下定決心斷絕與你的關系……就當以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吧，這樣，對我們都好?！?/br>
    顧長久接過了手機。

    就如他預料中的那樣。

    小荷花沒有吵沒有鬧，平靜地提出了分手。

    但是她真的平靜嗎？

    顧長久將手機收好了，拿好了自己的衣服，換上之后，準備離開了。

    因為顧長久知道，小荷花是不會挽留的。

    而慕菡萏看著顧長久收拾好了東西，離開了房間，也確實沒有開口。

    她緩緩坐在了床邊，這才意識自己雙腿其實都沒什么力氣了，臉上有些涼涼的，她抬起手摸了摸臉，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流眼淚了，整個人身上都有些脫力感，她坐在床邊，一時間呼吸感覺有些困難。

    她將手壓在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喘息著，隨后躺倒在了床上。

    夜晚的寒冷讓她蜷縮在一起，她雙手抱著肩膀，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席卷而來，她用被子將自己裹住，試圖獲取一點點安全感，但哪怕是被被子裹著，依舊感覺不到安全感，依舊很冷……

    她此時此刻，終于控制不住洶涌的情緒，啜泣出了聲。

    她再怎么樣，也不過只是個十九歲的大學女生，哪有這么堅強……

    而一旦哭出了聲，往后，就不是慕菡萏能控制的了……

    她越哭越大聲，有些撕心裂肺。

    顧長久對她，不僅僅是情侶那么簡單……

    他給她提供了安全感，是男友，也像是父親……

    而這一天，給她提供安全感的人，親手傷害了她……這種背叛的感覺……最讓人難受。

    顧長久其實還沒走，他站在門外的走廊上，抿了抿嘴。

    雖然很想進去安慰安慰小荷花，可是小荷花現在根本不會聽他的安慰，進去也只是反作用而已。

    當然，這不代表顧長久是放棄了慕菡萏，他可是想全都要的，只不過，猶豫小荷花的態度很強硬，沒辦法慢慢讓她接受，就只能先摔碎……再縫補了。

    唉……顧長久有些煩心，聽著她難過，卻什么都做不了，而且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這種感覺真難受啊。

    他搖了搖頭，準備先離開了，但剛走到樓梯間，顧長久看到了慕晚晴站在那里，她看著顧長久，“說了？”

    “嗯……媽……額，或許應該叫慕姨了……”顧長久說道。

    “什么慕姨？你只準叫媽?！蹦酵砬缬檬贮c了點顧長久的嘴唇，“就算你不是我女婿你也得這么喊，而且你還是……”

    “菡萏跟我分手了?！鳖欓L久搖了搖頭，說道。

    “分手就分手了，那又如何呢？”慕晚晴平靜道：“你放棄她了？”

    “沒有?！鳖欓L久立刻搖頭。

    “那不就得了，相信我，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接受的?！蹦酵砬缯f道：“你先去沐姐那邊吧，我會跟她好好聊聊的?！?/br>
    “……嗯，謝謝媽?！鳖欓L久點了點頭，隨后下樓離開了。

    慕晚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后來到了慕菡萏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屋內的哭聲漸漸變小，等了一會兒，慕菡萏打開了房門。

    這段時間里面，慕菡萏想過，門外站著的事顧長久，他正一臉歉意，準備說：“對不起啦，玩笑開得太過分了，我來負荊請罪了”之類的。

    但是看到門外的是慕晚晴的時候，慕菡萏抿了抿嘴，對自己心存的那一絲幻想感覺到很是可笑也可悲。

    明明做不到那么坦蕩……卻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現得那么狼狽。

    “……媽?！蹦捷蛰倘嗔巳喟l紅的眼眶，輕聲喊了一句。

    “長久剛走了……你跟他鬧矛盾了？”慕晚晴平靜地看著慕菡萏，詢問道。

    “我……”慕菡萏聽慕晚晴似乎并不知道兩人已經分手的事情，心里忽然有些忐忑，這件事情，該不該跟她說呢？

    她知道，慕晚晴極為喜歡顧長久，加上慕晚晴跟沐蝶蘭的關系……

    慕菡萏心緒很亂，但還沒完全亂了分寸，之前選擇跟顧長久和平分手的原因也是如此，他們兩個如何先不提，不能讓雙方的“長輩”難堪……

    “……我跟長久……可能要……保持距離……冷靜一段時間?！蹦捷蛰虖娦凶屪约嚎刂谱×俗约旱那榫w，短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出什么事了？”慕晚晴皺了皺柳眉，慕菡萏見狀，本以為慕晚晴要說教自己了，卻沒想慕晚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他犯什么錯誤了？”

    慕菡萏怔怔地看了一下慕晚晴，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情……

    mama……有多久沒有這樣摸過自己的頭，關心過自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