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HE后我連夜跑路[快穿] 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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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最近的柏長舒率先回神。 充滿攻擊性的美,張揚得與印象里的青年大相徑庭,卻又透著一點點熟悉。 ——大概是花容剛剛拜入師尊門下、第一次引氣入體的時候。 興沖沖地抬頭與他分享喜悅,青年遙遙望來的眸子亮晶晶,似盛著星星。 只可惜,光陰荏苒,之后許多年,柏長舒再沒見過那樣的花容。 握著若水的右手微微發抖,似是又記起“懲處”青年那日,劍柄反饋回的觸感。 喉嚨發干,他察覺到有誰輕輕拉了下自己的袖角,卻無暇理會,神情復雜地張嘴,硬生生擠出幾個字,“花容?!?/br> “我……” 后面的話,被飛身而下的劍尊倏然截斷。 “要審問,思過崖許多牢房正空著,”側身將青年完整遮住,他坦然牽起宋岫,朝對方手中塞了一枚火玉,“對他來說,死是件太容易的事?!?/br> “兩句不痛不癢的質問算什么?莫心軟,青云門總要給你個妥善的交代?!?/br> 忙著幫原主解恨的宋岫:……心軟? 沒看邢冥都快氣暈過去了嗎? 戀愛濾鏡還能迷惑住劍尊? 但戲已遞至眼前,職業習慣作祟,他到底一秒切換小白花做派,乖巧地抖抖睫毛,“哦?!?/br> “還有你,”安撫地將青年散落的發絲順至耳后,神識掃過,發覺柏長舒又要張嘴的劍尊轉頭,宣示主權般,淡淡,“他是我的道侶?!?/br> “按禮數,你合該跟著叫聲師叔才是?!?/br> 第174章 柏長舒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血腥味彌漫四周, 長老弟子面面相覷,如此混亂的局面下,對方最在意的, 居然是他對青年的稱呼。 “咳,”相當刻意地清清喉嚨,回過神的沖和端起掌教的架勢,悄悄睨了眼青年那張熟悉的臉, 略顯尷尬,“花容……” 話未說完, 便被霍野無情打斷: “叫師叔?!?/br>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約而同集中到柏長舒身上, 卻也沒誰能指責霍野刁難, 畢竟, 花容胸口是真被戳出過一個洞。 曾經對此拍手叫好的青云門弟子, 臉上更是火辣辣地發燙。 當時他們自詡正義, 理直氣壯審判身為妖族的花容,實際卻被執法長老耍得團團轉,如今想來, 何嘗不是一種先入為主的愚蠢。 “我……”難以接受青年身份的突兀轉變, 又找不到立場質問兩人的關系, 柏長舒騎虎難下,只得死死捏緊若水, 硌得掌心生疼,破罐子破摔般,垂眸道, “師叔?!?/br> 音量極低,但在場皆是耳聰目明的修士, 自然聽得分明。 被柏長舒遮住大半的白羽,則明確感知到青年短短兩月便拔至元嬰的境界,與這樣駭人的速度相比,以往同門對他的種種稱贊,都于此刻變成了笑話。 即使白羽很清楚,對方是走了與劍尊結為道侶的捷徑。 可他依然無法安撫心頭涌動的不甘,十數年的努力被一朝超越,白羽只覺得所謂天道滑稽得有些荒唐。 留意到主角表情的宋岫卻十分坦然。 努力?拜入青云門后的二十年,難道原主就曾懈怠偷懶過?白羽憑什么認為,自己的汗水一定比別人珍貴,一定會有結果。 對方受世界意識庇護多年,得到的機緣數不勝數,怎么如今這機緣落到“花容”頭上,白羽便換了臉色。 不該大方稱贊花容是氣運絕佳的天道寵兒嗎? 恰如其余配角一直做的那樣。 “花容已死,”好笑地,宋岫嘲諷,“我只是劍尊的道侶,不再是掌教的弟子,兩位也無需擺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br> 師叔兩個字,本就是他應得。 狀似和諧的假象被挑破,柏長舒倏然抬眼,大抵是意外暗戀他多年的青年、會主動以旁人的道侶自居。 微不可察地,霍野淺淺勾了下唇角,轉向白羽時,又迅速繃回一條直線,“你?” 言簡意賅的催促,卻讓白羽品出種前所未有的羞辱,胡亂叫了聲師叔了事,他心□□像被壓了塊石頭,煩躁地撇開臉。 恍惚間,白羽似是看到邢冥古怪地朝自己笑了笑。 定睛細瞧,又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想到論劍臺輸掉的比試、執法堂前的罰跪,白羽愈發確定青年在故意針對自己。 但,若真計較起來,思過崖下的一切,從頭到尾,他統統未參與其中。 是因為大師兄? 慶幸如此窒息的時刻還有人和自己并肩,同病相憐地承受,借著衣袖遮掩,白羽悄悄握住柏長舒的手。 眼尖捕捉到主角小動作的宋岫:【……什么意思?苦命鴛鴦聯合向反派示威嗎?】 花容早已轉世,他怎么可能會為了柏長舒破防。 沒有報酬的補救任務,演都不值得自己演一秒。 暗潮涌動,幾乎是宋岫視線停頓的瞬間,霍野便自然而然張口,奪回青年的注意力,“邢冥,你打算怎么處置?” 按理說,此事發生在青云門內,合該由沖和這個掌教裁決,但他卻不希望青年因為任何外在的關系委屈自己。 如果宋岫要邢冥死,霍野一定會毫無猶豫地了結后者。 一報還一報,沒什么不公平。 “聽你的,先審問,”讀過邢冥的本源資料后,宋岫就已大致猜出前者針對原主的理由,鴉睫低垂,他刻意做出副悲憫失落的模樣,“畢竟……” “邢長老也算我的同族?!?/br> 識海里的4404當即發出聲尖銳爆鳴。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它素來理智穩重,甚少有這般失態的時候,可宿主剛剛的行為,確實讓它一個數據生命都感到爽。 “同族?”詫異重復,沖和懷疑自己聽錯。 奄奄一息、被劍尖釘進地面的邢冥更是陡然暴起,恨不得當場將宋岫生吞活剝。 然而,霍野怒極的鎮壓又豈能被簡單掙脫?如此下意識的激烈反應,反倒從側面證明了宋岫所言的真實性。 “是,”平靜對上邢冥五官猙獰的臉,妖氣肆意的青年點頭,“之前一直沒能發現,但今天,他流的血有點多?!?/br> 原著中的花容,亦是受重傷后暴露。 曾經由邢冥親手種下的因,終究于今日如數報應在邢冥身上,既然選擇撕破臉,當然要戳中對方最痛的點。 冷漠也好,殘忍也罷,外界怎樣評價都無所謂,直接導致原主死亡的渣渣,宋岫絕不會圣母病發作、傲慢地替原主寬容。 “若掌教仍有疑慮,可再找些妖族來佐證,”眉目清冷,宋岫生疏地客套,“或許我的鼻子出了錯?!?/br> 如此,便算給沖和一個臺階下。 青云門作為正道魁首,被妖族滲透、甚至混到執法長老這事兒,傳出去,多少會為人恥笑,宋岫沒把話咬死,權當替原主還了師徒情誼,如何解釋,全看對方。 兩百多的歲數擺在那兒,沖和雖稱不上人精,卻也能聽出青年的未竟之意,望著時常被自己忽略的二徒弟,他未覺寬慰,只覺酸澀。 “無需顧忌我這個不稱職的師傅,”略顯自嘲地,沖和環視四周,“真相如何,在場各位皆是見證?!?/br> 多年偽裝被當眾拆穿,急怒交加的邢冥含血冷笑,“咳……好一招欲擒故縱?!?/br> “想殺就殺,少做這副假惺惺的惡心樣?!?/br> “邢長老,別總是說我,”抬手虛虛攔了下霍野,宋岫一針見血道,“你呢,沒什么要對楚風講?” 極其明顯地,邢冥神色劇變。 “楚風?一個貪戀妖族美色的廢物,”雙目微合,他啞聲嗤笑,“最后能被種下邪祟引出心魔,也算他的福氣,勉強沒枉費我這些年的教導?!?/br> 這下,連4404都聽出來,【他在替楚風開脫?】 承認心魔一說,無異于把楚風本人摘干凈,免去同門對逝者的非議。 旁邊被眾弟子護在中間的楚風卻未能瞧見邢冥的表情,冰冷的斥責傳進耳中,珍珠白色的虛影愈發接近透明。 神識cao縱紙傘的霍野了然,傳音提醒,“大限將至?!?/br> ——亡者返世,有違天理,縱使受他靈力滋養,對方亦無法避免魂飛魄散、永失輪回的結局。 而這個結局,楚風早已選擇接受。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幾十年的教導之恩,他總要找機會償還,況且那日地牢中,自己是真真傷到了花容。 “花師弟……還有師尊?!比呵榧嶉g,楚風張口,遙遙喚了聲對自己最重要的兩個人,接著,在青年轉過頭后,雙膝跪地,行了個板板正正的大禮。 言語太蒼白,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配求得花容諒解的道歉,若能重來,楚風希望自己可以早些發現師父的心魔,陪同對方疏散開解。 如此,花容亦會免受牽連,迎來個無憂無慮的好結果。 可惜愿望終究只是愿望。 呼啦—— 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般,楚風的身形開始一點點消散,有弟子條件反射地伸手試圖挽留,卻僅僅抓到捧虛無的空氣。 “嗒?!?/br> 紙傘墜地。 四目相對,最后的最后,宋岫揚唇,沖對方露出一個笑。 正如那日在牢房中,楚風說要帶花容走、花容做過的一樣。 主觀上,對方并未真正動過侵犯原主的惡念,又為此付出了足夠慘重的代價,黃泉路前,他愿意好好送楚風一程。 唯獨邢冥,始終未曾回頭。 像是一具失去生機的空殼,他僵硬地躺于地面,任由沖和派人上前,用法器將自己五花大綁。 “邢冥之禍,為師……我必會給你個交代,”沒有強迫青年與宗門和解,沖和緩聲,“宋岫對嗎?既已借尸還魂重塑道體,便算你的機緣,我會提醒他們都改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