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戀太子妃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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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剛碰到她的發梢,她的睫羽輕輕跳了一下。她一把推開他的手,退了一步望向他,不滿道:“不許摸我的頭發?!?/br> 他愣了一下,茫然道:“為什么?……上次我明明都摸過了?!?/br> “第一次是我猝不及防,第二次是我喝醉了?!彼叩?,“以后不可以摸了?!?/br> “可是,”他的聲音低落,“其他人都可以摸?!?/br> “不為什么?!彼吡艘宦?,“家人朋友當然可以摸?!?/br> “我難道不是家人朋友嗎?”他茫然,“你說過我們是好朋友,況且我們是師姐弟,也算是一家人吧?” “你不是?!彼龘P起臉來,朝他下令,“不許摸!” 他嘆息一聲:“得令,將軍?!?/br> 然后他又笑著看她,“我還挺喜歡你下令的樣子?!?/br> 他想了想,“又兇又好玩?!?/br> 她有些惱火,伸手去打他。他笑得厲害,躲了一陣,反手捉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去里屋吃晚飯。 一方木桌上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六副碗筷整整齊齊。沈藥師冷冷掃了一眼祝子安,他立即溫順乖覺地去盛飯。 今日阿蓉又煮了魚湯,選的是渭水最出名的鮮美鰱魚,清晨方從早市上買回來,一道白水一道高湯煮了,在魚肚里填上香料,再細細灑了一把白鹽。淡淡的魚香味從大瓷碗里溢出來,溫暖又鮮嫩,直教人食指大動。 小塵又抱了一壺酒出來。洛十一神色冷淡地拒絕了,阿蓉十分難得地喝了一點,姜葵要了一小碗,祝子安在沈藥師的目光里埋頭喝著魚湯。 一頓飯后,幾人互相道了晚安,前往各自的屋子里歇息,為明日的劫法場行動備足力氣。 深夜里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銀亮的水光躍起在泥土地上,噼里啪啦如豆子般落下。 祝子安提了一盞小燈放在書案上,低頭翻開一卷微黃的書冊,忽而聽見門外傳來低低的叩擊聲。 他披了一件大氅,提著燈起身開門。 門口站著一身雪白睡袍的少女,撐了一把竹制紙傘,低垂著頭。 “原來你也睡不著啊?!彼吐曊f,“擔心明天的事么?” 他接過她的傘,領著她進門。他坐在矮案幾上慢慢沏著一壺熱茶,她在他身邊看著他手指的動作,安靜地發著呆。 “別擔心,”他遞茶給她,“會好的?!?/br> “祝子安,”她低頭凝視著茶盞里倒映燭光的水面,“這些天,你在等什么?” 他怔了一下,垂下眼眸:“你察覺了啊?!?/br>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彼吐曊f,“大理寺獄隱隱有動靜,但是始終壓著不發。我在送往東宮的案牘里大約讀出了一些不對勁……祝子安,你知道什么?” 他嘆了口氣:“……我答應了那個人不說的?!?/br> 她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他的臉上,他又嘆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茶具,注視著微漾的茶水,低低地說:“我見到你長兄了?!?/br> “他……離開大理寺獄了?” “他說,請當他不在了吧?!彼吐曊f,“此后世間再無姜端山這個人了?!?/br> - 大雨如注。 打鐵鋪子里,白荇睡不著覺,坐在窗邊望著傾瀉的雨。 銀亮的雨線從屋檐上瀉落,在窗邊濺起無數珍珠般的水花,重重砸在地面上濺開星星點點的碎光。 交織的風雨聲中,她忽然聽到叩門聲。 那個叩門聲溫文有禮,低低地一聲接一聲響起,在雨水聲里遙遠模糊。 她點了一盞燈,小跑著出去開門。 “吱呀”一聲,她抬頭看見了門口的人。 他沒有撐傘,安靜地站立在雨里,額發低垂遮住了眼睛,氣度依舊儒雅溫潤。一身布衣被打得濕透,顯出清癯削瘦的身形,滿身的血腥氣,以及觸目驚心的傷痕。 “……端山公子?” “……小白姑娘?!?/br> 他的聲音沙啞。 第66章 急著 ◎見你?!?/br> 清晨朦朧有霧, 雨水滴答在瓦礫之間。 一段敲門聲驚醒了姜葵。她在淡淡的茶香里抬起頭,身邊的人仍在沉睡著。 昨夜她輾轉難以入眠,在這間屋里悶喝了半宿茶, 不知不覺間囫圇枕在身邊人的肩頭上睡了。她醒時發覺自己蓋著一件大氅, 身邊的人抱臂倚坐在窗下, 輕闔著眼睛,微微側過臉,額角抵在墻邊書架上,膝間散落了一卷書。 “小滿?!卑总舻穆曇舻偷驮陂T外響起。 “我在?!苯吐曊f。 她站起來, 把大氅蓋在沉睡之人的身上, 推門而出。 門口的姑娘低垂著頭, 一張白皙秀凈的小臉上沾著雨露,長發半遮住神情。 “……我見到端山公子了?!彼驼Z,“他說,我們不用劫法場了?!?/br> 姜葵閉上眼睛, “原來這些天……祝子安一直在等的是他的消息?!?/br> 她輕輕說:“……我長兄離開大理寺獄以后, 是去了長公主府吧?……倘若他勸動了長公主助將軍府, 我們就不用劫法場了?!?/br> “……端山公子他不敢見你?!卑总舻椭^, “他請你們權當他不在了?!靡噪x開大理寺獄,是借畏罪自裁的理由假死,托相識之人裹尸送出去的?!?/br> 她緊抿著唇, “他說……他雖茍活, 卻已是死人了。一身污名,再不能洗去?!?/br> “其它的事,他不讓我說?!卑总舻穆暰€隱隱發顫, “他托我帶話, 請你們忘了他吧?!?/br> 姜葵在袖袍下攥緊了拳, 指甲抵得掌心發疼,“……好?!?/br> “那我走了?!卑总粽f,嗓音沙啞。 嬌小少女的背影在雨霧中遠去了。她沒有撐傘,任憑滴答雨水淋在身上,沿著衣角滾落下去,在地面上濺起破碎的水光。 姜葵在門口靜立,仰望一抹青灰色的天穹。朦朧雨霧中,天光斜落于云間,又被氤氳的水汽掩埋。 屋里有簌簌的衣袍聲動,進而是一道輕緩的腳步聲。有人站在她的身后,良久低低地說:“……抱歉?!?/br> “不怪你?!彼p聲說,“你沒做錯什么?!?/br> “舵主!”一名丐幫中人疾步進了院里,朝姜葵抱拳道,“有消息傳來,寅時三刻左右,榜上張貼了改判的新告文!” “你說?!?/br> “死刑赦免,改判流放……封州?!?/br> ……流放三千里。 姜葵的肩頭輕顫,背后的人緊緊扶住了她。 “其實這是好事?!彼纳ひ粑?,“明明都活下來了……可是為什么我高興不起來呢?” “一定會好的?!彼p聲說,“一切都會回來的?!?/br> 那一日黃昏,冷日微煙,暮光秋聲。 灞上水寒。姜葵一身素衣,西出長安,前往灞亭折柳送別故人。 灞水起于鐘南山,而流入渭水,水面寬及三頃,流水淌過白沙,曲折而行。水上搭一座木橋,橋邊架一座木亭,亭邊有一棵枯柳靜立在雨中。 長風凜冽。姜葵立于亭邊折柳,謝無恙坐于亭上彈琴。他彈的是一支“陽關三疊”,曲音哀切如訴,曲調凄壯至極,尾音三次斷在微涼的晚風里。 他們的身后不遠處,一架鳳鸞玉輅停在樹后,玉輅上的女人一身華服,目送著灞橋上遠去的人影,低低問玉輅邊的青年:“端山,你不去送送他們么?” 青年一襲布衣,輕輕搖頭。 “不了?!彼p聲說,“早已道過別了?!?/br> 他靜立片刻,抬手吹起一支玉笛。笛聲如咽,合著如訴的琴音,穿透暮靄沉沉的水面,在灞上遙遙地傳出去很遠。 姜葵猛然回頭,吹笛的人藏身在樹后,掩去了身形。 笛聲里,灞橋上的離人消失在樹影之間,只余北風獵獵吹動枝葉。 車轔轔,馬蕭蕭,此去三千里。 - 冬至前一日驟雨,氣溫陡然下降,長安進入一年中最冷的時節。 冬至南郊祭天儀式后,皇太子攜太子妃回到東宮,乘輅轉往含元殿參加宮宴。 入丹鳳門五百步遠,含元殿坐落于龍首原最高處。殿前有青石欄桿,百尺玉階,花磚臺面。長長的臺階狀如龍蛇之尾,長曳而下,兩側是文武百官與殿前金吾衛,纓佩序立,莊嚴壯麗。 謝無恙卸去一身袞冕,換上絳紗袍與白玉冠,肩披一件華貴貂裘,手捧一個銀葉小暖爐,站在殿內與群臣微笑寒暄。姜葵身穿間色曳地長裙,外罩翻領毛絨披襖,陪在他身側。 敬文帝還未至。溫親王謝珩攜皇長女謝瑗正同永嘉長公主謝瑯談話,三皇子謝寬獨自坐在案前無聊地擺弄幾只算籌,年幼的四皇子謝初被一位嬤嬤抱著在簾后睡覺。 岐王妃裴玥挽著謝玦款款走來,唇角盈盈勾起一抹淺笑。謝無恙攜姜葵朝兩人作揖賀冬:“晷運推移,日南長至,皇兄皇嫂尊體萬福?!?/br> “meimei,”行過禮后,裴玥一臉溫柔含笑的模樣,神色關切地問姜葵,“聽聞你抱病多日,今日可有好轉?” “多謝jiejie關心?!苯麑嵲谄S趹哆@笑面虎,假裝咳著嗽倒進謝無恙的臂彎,又抬頭輕輕笑道,“歲寒天冷……jiejie也千萬要裹緊些,切莫患了風寒之癥?!?/br> 這兩對夫妻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要溢出來,然而言行舉止間溫文有禮,皆是一副兄友弟恭、親密無間的樣子。 他們交換了賀冬祝詞,不咸不淡聊了幾句。謝玦對弟弟的病表現得十分關心,先是擔憂他為雍州牧一職cao勞傷身,再又聲稱自己覓得幾株珍貴參茸,不日將跟隨賀冬禮一并送往東宮。謝無恙一一含笑謝過。 裴玥謝玦一走,姜葵從謝無恙的懷里起身,冷冷望著他們的背影:“彈劾將軍府一事,岐王在背后推波助瀾了不少吧?” “嗯?!敝x無恙壓低聲音,“他手里有御史臺不少官員的把柄,足以請出聯名奏章彈劾異己,哪怕無罪可戮,亦能侵毀加誣?!?/br> 他輕聲說:“我本無意與皇兄相爭。然而他與北司宦官同謀,侵毀清白之臣,欺君誣世以謀利……” “岐王一黨,我必定推翻?!彼捻馕⒗?。 一身魏紫色袍子的宦官在殿前高聲宣告:“御駕到——” 皇太子帶領文武百官齊齊行禮,無數衣袂如麥浪般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