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青黛 第82節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之娘娘萬福/清穿之皇后千千歲、萬人迷女配被男主盯上了[快穿]、太子暗戀太子妃、我被忽悠考科舉、別問我誰是迪斯科[八零]、我捧紅了頂級流量[穿書]、主角HE后我連夜跑路[快穿]、穿成農家子靠植物系統飛升首輔、我媽才是穿越主角、咸魚的她每次都能達成BE(快穿)
若不是柳策業在幾天前經由他安插在康王身邊的人探查到了此事,并作了防備,今夜自己恐怕稀里糊涂,真就成了階下之囚。 和韋居仁在事后只覺萬分慶幸不同,陳思達獲得自由后,越想,越是心驚。 今晚能夠逃脫,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僥幸而已。想到自己被裴蕭元命人用刀槍頂著的一幕,后怕之余,他更是怨恨不已。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一個裴蕭元就已夠了。自他來長安后,陳思達時常夜寐難安,更不用說,如今突然又多出來一個從天而降的公主。這位公主越制受寵,而她和皇后、柳家甚至太子的關系,明眼人心里,誰沒有數?自己如今的榮華富貴,乃至身家性命,全部都系在太子身上。在公主正式歸朝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如山一般壓頂而下的巨大壓力,隨后便曾密會柳策業,表達擔憂,催促柳策業下定決心先行動手,免得日后落了下風,到時怎么死都不知道。 然而在這件事上,柳策業又表現出他一貫的優柔寡斷,或者說,他忌憚皇帝,根本沒膽子起事,不肯聽從陳思達的建議。 他用來勸陳思達的一句話,永遠都是耐心等待,說什么他們真正的對手,只是馮貞平和康王。 皇帝只兩個兒子,只要盯緊馮貞平和康王,等到皇帝萬年,一切水到渠成,到了那個時候,別的,都只是小事。 陳思達軍人出身,早年能夠在神虎軍中嶄露頭角并得到裴固的器重,自然不是一般庸碌之輩,早就想過干一場大事,并為之在暗中招募心腹,籌謀多時。 平常柳策業這么勸也就罷了,今夜發生這件事后,陳思達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在他看來,今夜行營在外,百僚和許多士兵又在樂宴中酒醉沉睡,不如抓住這絕佳機會,順勢動手。 只要趁人不備,在誰也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先下手為強,連夜將馮貞平、康王一黨的人全部殺掉,接著挾持皇帝,便可擁戴太子上位。 但是沒有柳策業的支持,陳思達也是不敢貿然行事,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叫陳思達驚喜和意外的是,柳策業大約也是迫于越來越大的壓力,不知皇帝哪天就會因為公主的緣故對太子和柳家痛下殺手,今夜竟然被他說動了,終于下定決心,同意他的計劃。當下幾人連夜秘密召來心腹,安排大事。 參與兵變的主力,是隨駕同來的由陳思達統領的神武衛,加上平日便被收買的效忠于他們的領軍衛,以及太子衛隊,三衛總計兩三千人。商議完畢,各人分散開來,準備行動,約好在凌晨夢眠最深的寅時,以火為號,一起發動兵變。 陳思達等今夜即將參與行動的將領們秘密離開后,太子因了激動和無比的緊張,在帳中不停地走來走去,突然他沖到柳策業的面前,下拜,低聲哽咽道:“舅父,懋兒此次一時疏忽,險又給舅父惹下大事,幸得舅父搭救,今夜又安排下如此奇謀,倘若事成,從今往后,懋兒必事事以舅父馬首是瞻。只是……”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柳策業的一雙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光:“太子莫非是在害怕事情不成?” 太子被一語道破心事。他的眼前浮現出皇帝那一雙若利刃似的眼,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舅父,我……”他囁嚅著,終究是不敢說出口,不料,柳策業竟點了點頭。 “太子謹慎是對的。舅父不妨和你實話說,對今夜之事,舅父也不敢報以過大信心?!?/br> 太子驚駭:“那為何還要應允陳大將軍起事?這……萬一若是事敗,我們全都要完!” “太子你看不出來嗎?陳思達仗著自己從前的功勞,這兩年越發驕橫了,手下又養了一批人,已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早有動手的打算,不止一次向我施壓,今夜又趁機重提。就算我不答應,保不齊他哪天自己和誰人就勾結在一起下手,到了那個時候,他若是事成,說不定連太子你也一起對付,若是事敗,咱們跟著也要遭殃。所以舅父將計就計,由他今夜動手,替咱們除去馮貞平康王那些人?!?/br> 太子驚呆,反應過來:“陛下那里呢?” “這就是舅父要交待你的事。他動手后,衛隊照原計劃奔往陛下御帳,但須由你親自統領,你趕到后,立刻向陛下揭露陳思達的罪行,讓陛下知道,你事先對此一無所知,全系陳思達自己所為,然后保護好陛下和公主!陳思達鋌而走險,今夜是自尋死路無疑,但若真如計劃那樣能夠殺掉康王他們,陛下往后別無選擇,對太子你是大利。萬一他事不成,你有護駕之功,他便是一時死不了,扯上咱們,自然也全是他狗急跳墻胡亂咬人。陛下即便懷疑,憑著咱們背后的世家們在,他也不能拿咱們如何?!?/br> 今晚的這件事,最后無論陳思達成不成,對太子都不算是壞事。所柳策業假意應承,叫他放手,去博上一搏。 太子半晌才完全反應過來,對著柳策業納頭便拜:“舅父妙算!懋兒感激不盡,一切全都聽從舅父安排!” 寅時,整個行營的人都沉浸在最深的沉夢中時,伴著一道突然升起的帳篷燃燒的火光,陳思達和心腹們帶著神武衛、領軍衛兩衛人馬,照計劃兩路行事。一路人馬假傳詔令,稱馮貞平康王謀逆,奉命保護眾人,迅速控制了許多尚在睡夢之中的毫無防范的官員和各衛將領,以及有曹國、安國等幾國的藩君。更有七八名馮貞平和康王的親信,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被人摸入帳內,一刀斃命。 另一路,陳思達親率神武官軍,直接撲向馮貞平和康王的寢帳。 也算是馮貞平命大,前半夜因計劃落空,非但沒能如愿扳倒太子,反而累自己罰俸奪爵,回來后羞慚加上憤懣,睡得不深,聽到動靜出帳察看,發現不對,當即一邊叫人保護康王,一邊匆匆喚來自己人馬,親自披掛應對。雙方廝殺在一起。 馮貞平雖也是武將出身,畢竟已是年邁,比不上陳思達正當年富力壯,加上應對倉促,對方卻是有備而來,很快不敵,被迫只能在周圍人的保護下上馬奔逃。陳思達帶人緊追不舍,在追出營地數里地后,四面合圍,順利將馮貞平和康王等人困在了其中。 此時馮貞平已受傷,康王蓬頭散發,跑得腳上靴都沒了,二人狼狽不堪,正陷入了絕望,以為今夜或真將就此斃命之時,忽然,身后傳來一陣金鼓之聲,扭頭望去,在遠處一片漸漸逼近的光火里,依稀見是阿史那王子領著一支武衛人馬殺了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另一方向又起鼓聲,宇文峙帶著龍武衛的人也現身了。接著,賀都領威衛,蘭泰領著驍衛,四個年輕郎將各自帶著人馬,分作四路及時趕到。 陳思達今夜計劃當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便是趁人不備,將各衛的將官控制住,有不服者,格殺勿論,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這樣的情況。對這四衛,他更是重點防范,派了親兵協同領軍衛的人第一時間分頭控制。 “陳思達,還不下馬受死?陛下早有防范!領軍衛里跟你作亂的主將皆已被殺,你竟還妄想作亂挾持陛下?” 承平沖著陳思達厲聲高呼。 陳思達驚駭不已,扭頭看一眼遠處那一片火光沖天的行營,迅速鎮定下來,轉向周圍自己的千余人馬吼道:“兒郎們,勿信他言!跟著我來,只要沖殺出去,到了外面,自有人馬接應!既然從前長安能被攻破,如今為何不能?等到將來咱們掉頭殺回長安之日,你們個個都是功臣,封侯拜相,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他的部下多是跟從多年之人,尤其諸多將領,受他恩惠頗深,無不死心塌地。何況今夜如此情形,都已是紅了眼,哪里來的回頭路可走,紛紛跟著他繼續沖殺。 承平宇文峙等人帶領人馬在后緊追不舍。 此時正是夜色最為深沉的時分,眾人對獵場周圍的地形算不上熟悉,最后發現追入了一片河谷地帶,在腹地的位置,地勢驟然收窄,四支衛隊,加上陳思達的部下,合起來近萬人馬,一下全部阻滯,擁擠在了一起。 眾衛將士所攜的火杖照明終究有限,頭上的月光又被谷地上方的林木遮蔽,下面昏黑一片,人馬混雜,各衛衣裝又是相似,一時敵我難分,加上陳思達部渾水摸魚,竟有混戰中分不清敵我,廝殺中砍倒對方,才知殺錯人的情況出現。 很快,承平等人便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忙各自呼叫人馬,想暫時停戰,待分清敵我,或退出這片狹窄谷地,再作計劃。 然而陳思達卻是一名富有經驗的宿將。他在前兩日狩獵時,無意發現這片谷地,當時便覺是個極好的戰場,今夜故意將人引入此地,見計謀得逞,豈容對方列陣好了再來對付自己,當即召喚弓箭手,向著四面無差別地發射箭簇,又命神箭手專門射殺那些負責舉著火杖為同伴照路的士兵。士兵紛紛中箭,火杖落地撲滅,本就光線不足的谷地,頃刻間變得更加昏黑,諸衛官兵幾乎全成夜盲人,根本看不清陳思達部箭簇來的方向,混亂里人馬相互擠壓,那些前方想退的人,又被后面的人阻滯。一時間許多人中箭跌落馬背,又遭馬匹和同伴的重疊踩踏。馬鳴聲和傷亡人的慘呼聲混雜在一起,此起彼伏,響蕩在谷地之中。 更為可怕的是,場面已經開始失控了。這種混亂若是不能立刻得到有效遏制,不說陳思達的攻擊,光是人馬之間的相互踩踏,便足以釀成一場慘禍。 承平等人焦急不已,各自頻頻發號施令,想要挽回態勢,然而場面已混亂至此地步,一時各種舉動,皆是徒勞。 見追兵被引來此地,轉眼優勢盡失,人多馬密反而成其致命缺陷,陳思達的部下無不精神大作,奮力反攻。 陳思達在一群親兵的簇擁下,抓著一名被他挾持用作人質、此刻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安國使王,得意地哈哈大笑:“阿史那!宇文峙!還有賀都,蘭泰!你們這些小兒,個個乳臭未干,就以為能夠和我作對?當年老子在神虎軍揚名立萬之時,你們一個一個都還不知在哪個女娘的懷里吃著奶!趁早給我下馬投降,日后等我殺回長安,說不定還能留下你們小命!” 承平等人終究是經驗不夠,今夜一時輕敵,加上各自主事,以致于領著衛下人馬陷入困境,昏暗里,又聽到陳思達部下的狂笑聲夾著安國使王嘶聲力竭喊救命的呼叫聲傳來,無不恨得目呲欲裂,正想方設法指揮部下盡快重燃火杖恢復隊列,忽然此時,在山谷上方一側,一處距地約數丈的高處,亮起了一團火光,一道聲音跟著大喝:“承平!宇文峙!賀都!蘭泰!聽我號令,指揮各自人馬列隊疏散!” 這聲音宛若一道從天而降的綻雷,蕩在這片谷地之中,震得眾人耳廓無不嗡嗡作響,不自覺地紛紛停了下來。 承平等人也是一驚,循聲仰頭望去,遠遠地,望見一側谷壁凸出的一塊巖石上突然出現了身影。那人高高站立,手中舉著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杖。不斷跳躍的紅色火光,映出了夜色下一張沉著而果毅的年輕面龐。 “裴二!” 距離有些遠,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承平依舊一眼便認出了人,反應過來,狂喜,高呼一聲他的名,以此作為回應。 裴蕭元已將火杖插入身后谷壁的一道裂縫里,接著,他一手摘下身上所攜的一張玉靶角弓,與此同時,另手自后腰蹀躞帶上系的箭筒里抽出一支頭上裹有油布的箭,在火杖上點燃,隨即拉弓、搭箭,雙目映著面前箭頭上正在燃燒的火,瞳睛灼灼,若有火點在他眼底閃爍。 在居高迅速環視一圈谷底情況后,他朝著腳下前方的一個方向,射出了第一支箭。 箭簇帶著明亮的火團,如一道長長的流星,在漆黑的夜空下越過谷底眾人的頭頂,劃出一道高高的弧線,最后,落到了百余步外一個此刻人馬較少的點上。 “武衛將士聽令!全部歸到坎位!” 在射出這第一支指引方向的火箭之后,他提氣,再次高呼。呼聲隨著橫穿谷地正在大作的夜風,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承平所領的武衛頓時有了方向,無不遵行,紛紛向著方才那一桿火箭所指的坎位聚去。 第二支火箭緊跟著射出,插在了相距幾十步外,對面的點上。 “龍武衛將士聽令!全部歸到離位!”他的呼聲隨之再次而起。 宇文峙早也從方才的震動中醒神,迅速指揮部下人馬依著火箭指引列隊而去。 雖還是引發了一陣碰撞和沖突,但和片刻之前眾人兩眼摸黑不辨方向的境況不同,諸衛將士此次有明確指引,兩衛人馬緩慢卻清晰地相互穿插,各自向著不同方向移去。原本混亂而焦灼的局面,頃刻間發生徹底改變。雖然谷地里的照明依舊嚴重不足,但秩序已然開始恢復。 景升末年的那一場變亂,滋養了無數的野心家。陳思達便是當中的一個。 他本正要借著亂局逃脫出京,圖謀聯絡舊人,日后卷土重來,萬萬沒有想到,裴蕭元竟憑空如此冒了出來,居高指揮,眼看就要掌控全局,恨得雙眼發紅,急忙下令朝他射箭,務必要將他射下來。 一支支箭簇,組成一張密集如雨的網,向著仍居高而立的裴蕭元呼嘯而去。 他此時已經射完第三支火箭,引導賀都的威衛往居于谷地東側的震位移動,又令剩下的驍衛人馬原地待命。 “少主人!當心亂箭!” 此時何晉帶著兩名親隨沖入。他騎在金烏騅上,手持一桿長槊,左挑右刺。二親隨也各拿長槍,三人銳不可擋,硬生生殺入弓弩陣中,沖撞得眾多弓弩手歪歪斜斜,箭簇攻勢終于稍緩。 還在高處的裴蕭元收弓,拔刀擋開了射到面前的幾支箭,隨即借著何晉幾人為他沖出來的這個機會,拔下火杖,以谷壁上纏生的藤木和凸石為立足點,身影輕靈如猿,轉眼,便從他方才立足的高處躍下,在騰挪數次之后,現身在了一名叛軍的身前。 此人便是方才向他發箭的弓弩手之一,此刻人還坐在馬背上,看得發呆,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裴蕭元一刀砍下馬背,隨即自己縱身上馬,挽韁,強轉馬頭,橫馬,和迅速后撤向他趕來的何晉幾人一道,擋在了陳思達一行人的退路中央。 此時四衛也已漸漸整隊完畢,一旦恢復照明,統一指揮,再列隊包圍上來,陳思達這一群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然而眾人他領人如此擋在道上,威風凜凜,心中驚駭,一時竟也不敢沖上去。 陳思達的臉色鐵青。他身旁的一名副將揮舞著手中的刀,嘶聲大吼:“都給我上!殺了此人,大將軍重重有賞——” 神武軍起了一陣sao動,就在眾人作勢將要沖殺時,利箭飛射而來,徑直插入這副將的喉嚨,一箭穿頸而出。 發箭之人,正是何晉。 “陳思達!你這無恥之徒,方才竟還有臉提神虎軍之名?你可還認得我是誰?” “是你!” 陳思達很快便認出了昔日的同袍,臉色變得更是難看。 何晉哈哈大笑數聲,隨即指著陳思達,向著他的部下高聲道:“你們聽命的這個陳思達,他當年不過只是一個叛主之將而已!和抽了脊梁的看門之犬有何不同?今日他這條狗又不老實了,竟還敢再次作亂,猖狂至此地步!” 他的目光轉回到陳思達的面上。 “陳思達!昔年你曾經深受主上神虎軍大將軍之恩。如今大將軍之子就在這里!你見到了少主人的面,還不下馬跪拜?” 他口口聲聲直呼陳思達之名,語氣更是充滿了譏嘲和蔑視。 陳思達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厲聲命人沖上去。 何晉橫槊,擋在裴蕭元的面前,厲聲吼道:“老子當年在北淵是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我看你們這群王八小崽,誰敢亂動!” 他鷹顧狼視,看去兇悍至極。眾人頓時又被震懾了幾分,正猶豫不決,此時,那四衛也已整頓完畢,吸取方才教訓,統一歸在承平的指揮之下,正在向著這邊包圍而來。 陳思達剩下的親信見狀心慌,急忙命人將帶來的全部人質和當中分量最重的那個安國使王推到高處,沖著承平等人大吼,威脅要殺。 這些藩國使君若在今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喜樂變喪事,過后,朝廷只怕難以交待。 承平等人自然知道個中利害,投鼠忌器,一時不敢再逼近,兩邊人馬一下僵持起來。 “救命!裴司丞救我性命!” 安國使王看到裴蕭元,嘶啞著聲音,朝他不停地喊著救命。 “何叔讓開?!迸崾捲鋈婚_口道。 何晉回頭看他一眼,低聲提醒小心,慢慢讓道。 裴蕭元騎在馬上,在周圍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拿了一桿火杖,舉著,自己照路,朝著對面的陳思達行去。 很快,他便入了對面的陣地,也不曾停,只繼續前行,迫得士兵紛紛避讓,如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站??!不許再來!” 在兩人中間還剩丈余之距時,陳思達厲聲吼道。 裴蕭元便停了下來,雙目望向陳思達,道:“你將使王等人放了,我保證,可以叫你安然離開此地?!?/br> 陳思達目光陰沉:“裴蕭元,你當我小兒嗎?我憑什么信你?” “憑我父親是神虎大將軍裴固,憑他曾帶八百勇士戰死北淵關外,憑我八歲隨母曾在宮外為神虎軍將士鳴冤!” 裴蕭元的瑯瑯之聲不疾不徐,如金玉相擊所發,回旋在這片谷地之中,清清楚楚地送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陳思達,世上固然有你這種見利忘義之輩,但更不乏信守承諾言出必行之人。你若是信,照我說的做。為叫你放心,我也可以和使王他們更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