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102節
書迷正在閱讀:難防(np)、夜雪鶯時[[先婚后愛]、瑞云濃(古言1v1)、叔叔睡了沒(骨科 h)、嫁給理工男、殺死薔薇(現言,黑幫,h,1v1)、天終于落雨、嘉好、參加夫妻檔荒野綜藝我爆紅了、天使在鐘塔哭泣
“皎皎,你們倆……” 老人嘆息悠長,終究沒忍住落了淚,“你們怎地鬧成這樣了?” 何皎皎目光轉向她,半晌說不出話。 是啊,她和凌昭怎么成這樣了? 怕人再犯混,太后不放心讓何皎皎獨自回去,她想了想,喊手底下嬤嬤們手腳麻利收拾好行囊,決定跟她一起回宮去了。 隊伍整備好,何皎皎攙起老人正要登車,夜色濃郁處馬甩了蹄,兵甲銳響。 凌昭腦袋上纏了一圈白紗,外批件青碧的氅衣,長身立在朱墻碧瓦的雪景中望來。 燈火昏昏,他陰郁的視線紊繞不散。 取竹姑姑一臉為難地走近,“老祖宗,殿下,十三爺說山路崎嶇,他領一隊羽林衛護送你們回京?!?/br> 太后張嘴剛要說話,何皎皎拍拍她手背,“老祖宗,隨他去吧?!?/br> 手心手背都是rou,老人家夾在他們中間,何嘗不也傷心難受。 她們坐進車廂,簾子一搭下來,便將外頭的風雪人聲,全部隔絕了。 只是火把光亮洶洶,一側窗紙上,印了一路少年高大的身影。 子時正,太后方在慈寧宮安置歇下,何皎皎還是回坤寧宮。 宮婢們進進出出,準備伺候何皎皎洗簌,她獨自歇在交椅上出神,腦中堵脹。 絨絨死了,凌昭說要和她沒完。 一幕幕回想,伴隨著老人的哭聲,“你們怎地鬧成這樣了?” 燭火跳躍,光線一暗,何皎皎目光落到旁邊小幾上,雪蕊做針線活的竹簍沒收,一把倒放的剪子刃尖寒冷。 蘇皇后,凌昭……無數的面孔滑過眼前,何皎皎筋疲力竭,恍惚地想。 他這是在與虎謀皮。 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了。 雪蕊端著銅盆伴兩名小宮女跨進門內,她目光一轉,銅盆當即摔落地上,水花四濺。 “殿下!” “殿下,您這是干什么呢殿下?!?/br> 殿內一陣驚慌失措,雪蕊撲過去攥緊何皎皎手,一時竟無法從她手中搶下剪子。 她急地嘶聲哭道:“殿下,您干什么要如此作踐自己呢?!” 拉扯間少女裙擺落滿青絲,一邊長發已是殘缺不堪,何皎皎散開發髻,幾剪子利落繳了自己頭發。 臉色慘白的宮婢們死死拉她胳膊,何皎皎動不了,杏眸含淚,便笑著求她們,“雪蕊,雪蕊…我什么都不想管了?!?/br> “阿彌陀佛,我皈依佛門成了吧,我出家去,我六根清凈,別逼我了,別逼我了?!?/br> 蘇皇后聞訊趕來時,瞧見的便是何皎皎披頭散發,瘋瘋癲癲的模樣。 鬧了好半晌,眾宮女投鼠忌器,居然都沒搶下她手里的剪子,反讓她掙脫了出去。 而何皎皎不剪頭發了。 她鞋子都蹬掉了,赤腳站到大開的窗邊,風雪凜冽吹得她衣擺發絲紛飛,少女杏眸亮得嚇人。 “不許過來!” 剪子尖銳的一端,讓她抵到細嫩脖頸間,臉上神情近于落入困境的幼獸。 “善祥,放下!” 蘇皇后那慈眉善目的臉上,難得露出厲色,隨即緩和下,“善祥,你怎么了?把剪子放下,過來跟母后好好說?” 她擯退眾人走上前,輕聲哄她。 “母后?!?/br> 何皎皎語氣眷戀,淚眸向蘇皇后露出笑,她心里卻掂量了一下,與她之間的距離。 她有些魔障了。 滿腦子想,她現在忽然沖過去,有幾分把握,能用剪子刺進蘇皇后脖子里,將她一擊斃命。 然后呢? 她癡癡地盯著蘇皇后,杏眸中似乎已瞧見溫婉端莊婦人,血濺當場的模樣。 少女心跳重起來,喉腔生津。 然后呢? 蘇皇后死了,還有好多人,不讓她和凌昭好過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許是少女眼神實在不對勁,蘇皇后左右隨侍擋到她身前,跟著勸道:“善祥殿下,您切莫沖動,您有委屈盡管說出來,皇后娘娘會替您做主的?!?/br>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許久,何皎皎一口呼出了心中的濁氣,她淚眼汪汪,當真委屈的不行:“母后…絨絨死了?!?/br> 她手上一松,剪子掉到腳邊。 何皎皎跪下“咚咚”直對蘇皇后磕頭,說話也是顛三倒四,“母后,善祥不想在宮里待下去了,你讓善祥走吧?!?/br> “善祥去南山寺出家,自此青燈古佛了卻殘生,善祥再別無所求了,您成全善祥吧?!?/br> 蘇皇后怎么可能讓她走。 她讓隨侍嬤嬤強行扶了她起來,眉目憐惜,哀婉道,“善祥,白天的事兒母后聽說了,好孩子,你才多大的年紀,別說瞎話了?!?/br> 何皎皎隔著燈火望她,將婦人模樣神情,皆仔仔細細鐫刻于心。 不著急,她還有得學。 何皎皎發了一通瘋,鬧得坤寧宮人盡皆知。 沒幾天,流言蜚語隨飛雪漫天,落滿京城。 傳,十三皇子跋扈恣意,逼得善祥公主自請出家。 自那日起,凌昭請賜婚的折子沒有了,也不送貓過來煩她了。 何皎皎不去管這些,蘇皇后圖明面上的孝心,讓她搬回了慈寧宮。 她陪著老人家吃齋念佛,清凈過完了年。 轉眼開春。 歸京勤王的宗室子弟,陸陸續續要各自回封地去,二月初六晚,蘇皇后辦了場家宴。 何皎皎在女眷席上坐了會兒,香靡脂粉味混雜酒氣,壓得她呼吸沉悶。 她托辭走出宴廳透氣。 是夜,春寒料峭,回廊橋繞著一座荷花池,何皎皎看水面波光粼粼,冷不丁聽少年聲嗓冷冽,“何皎皎,四月初三,如何?” 宴樂聲雜亂,廊下燈燭照暗影四起,何皎皎一時沒發現凌昭人在哪里。 她不找,掉頭就走。 誰知,何皎皎轉身一抬眸,便見前方拐角,凌昭環臂斜柱,肩頭探來一枝廊外開得正盛的海棠花。 他目光灼灼地問她,“四月初三,你覺得這天如何?” 何皎皎腳步慢了一瞬,她隨即低眸,沉默從他身邊經過。 凌昭伸了手,但不是攔她。 少女與他擦肩而過,掠起一道清淺的香風,少年撫過她一邊的發髻,空落了一手抓不住的風。 凌昭也未覺失落,只想,四月初三,差不多了。 何皎皎一邊頭發繳得長短不一,近來出門,都挽斜鬢,好藏她剪碎的短發。 到四月初三,她的頭發應該長好了。 回到宴上,眼前觥籌交錯,何皎皎且一身春夜的寒意,猶自不散。 她聽不到朝堂上的消息,偶爾撞見宮婢們說小話,“十三爺不是太子爺的親弟弟么,怎么二人一見面都沒好個臉色?!?/br> 四月初三,凌昭要干嘛? 何皎皎一夜輾轉反側,找不到頭緒。 二月初九,作今年的春桑禮。 太后不想同蘇皇后打交道,借病不出面,何皎皎原要隨她一起。 然,凌昭那句四月初三梗在她心頭,讓她寢食難安。 內務府來人時,何皎皎便記了名。 一早春日盛,萬里無云碧空下,貴女命婦們的車輦駛出城,何皎皎一下車,太陽竟曬得人頭昏眼花。 嘉寧找何皎皎一起扶犁,何皎皎嘴上應著,瞇起眼睛,目光卻探向不遠處綠蔭下的蘇月霜。 自小產后,太子妃鮮少人前露面。 何皎皎想跟她說說話。 春季多雨,水田更為泥濘,一腳踩下去好難再拔出來,何皎皎穩不住重心,和嘉寧扶著耕犁途徑蘇月霜身邊時,便直直朝她摔去。 連同宮婢嬤嬤們,數十人人仰馬翻,滿身黑泥。 她們只得回莊子里洗簌換衣,何皎皎賴進了蘇月霜的閣子里去。 何皎皎接近地十分刻意。 不過,攪混水嘛,沒關系的。 宮婢們支起烏木搭在陽光正盛的游廊下,要給她們晾剛洗過的頭發,蘇月霜抬手,讓周圍伺候的都退下去。 “說吧,什么事兒?” 蘇月霜先開口問,她沒管自己還滴著水的濕發,把何皎皎頭發散上木搭。 哪個大家出身的愛下田插秧啊,正好偷會兒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