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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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白貓一直不聲不響跟著,此刻才有了機會跟她親近。 何皎皎也才注意到它,她恍恍一笑:“你在啊,那你幫我看著他好不好?!?/br> 說完,何皎皎也不管它如何,掐緊手心掐出一把力氣,一口氣跑回了杏花巷。 她要去作賊,她沒辦法了。 巷子停了一架堆滿柴火的推車,何皎皎靠它翻進醫館院墻。 落地時摔了,但她感覺不到疼,因此沒發出一點兒聲音,輕手輕腳推開了藥房的門。 何皎皎不懂藥理,但治刀傷的金創藥,補氣血的四物丸、白芷人參她且認得的。 她也什么都不怕了,吹燃了火折子翻箱倒柜地找,若是被發現,她偷不著了,就明搶。 她動作很快,用裙擺系了個兜,很快將藥房里能治外傷的藥和大補藥材搜刮了干凈。 她抱著瓶瓶罐罐,快步跨出院門時,身后傳來一聲輕嘆,“好端端一個姑娘家,何必呢?” 是那大夫的聲音,“您回去跟家里人低頭服軟不就好了,何苦遭這個罪?” “走吧走吧,老夫權當沒看見?!?/br> 家里人,低頭,服軟。 笑話。 何皎皎只當聽不懂他的話,頭也不回,一瞬不停地跑回她藏凌昭的死胡同里。 還未進胡同口,她聽見小女孩驚訝的聲音,“這不是咪咪嗎?” “啊絨絨別打別打?!?/br> “三娘,這兒有個人?!?/br> 登時貓叫尖銳,聲音雜亂。 何皎皎心下一凜,跑過去,便見數道人影立在前方,一人正彎腰探向凌昭。 月光慘亮亮,少女登時猶如困獸般猛沖過去,“別碰他!” 她撞翻那人擋在凌昭身前,小女孩怯怯發問:“娘子?” “娘子,凌爺,您們怎么弄成這樣了?” 被她撞倒那人扶著腰起身,疑道。 是三娘和她撿回來的那四個小丫頭們。 旁邊貓在低嘶,橘貓和白貓一左一右趴在墻頭對峙。 絨絨? 她們怎么來了? 何皎皎渾身都緊繃著,想不了太多。 她誰也沒理,怔怔轉身,偷來的藥瓶藥匣倒了一地,舉起火折子,翻出人參片壓到凌昭舌根下。 周圍安靜很久,小丫頭們嚇得不敢說話,半晌三娘走上前,接過何皎皎手里的火折子:“娘子,我幫您吧?!?/br> 何皎皎沒拒絕,低頭撕開凌昭的領口和衣袖,昏暗燈火下,少年面上慘白泛著灰。 她記得他傷得最重的手腕和肩膀,兩個黑紅血洞,何皎皎花好大力氣止住手抖,金創藥粉倒了下去。 “娘子……” 三娘看得落了淚,緩緩道:“您們突然走了,我心里怎么想都沒底,我一個人帶她們四個,也不曉得要怎么過活,干脆帶上您們留下的行李,出城尋你們來了?!?/br> 月光亮,小丫頭們眼尖,在城外的荒地里竟然看見了絨絨。 絨絨誰也不讓抱,焦急地喵喵大叫,引著她們到了一片到處都是血的山坡。 一路順著滴落的血跡,她們進了這座小鎮,一進城門絨絨飛快地跑進這死胡同里,撲倒白貓和它打了一架。 她們因而與何皎皎重逢了。 三娘說完了經過,何皎皎彷若未聞,低頭沒有章法地往凌昭傷口上倒藥。 “娘子,您這樣不成的?!?/br> 三娘揩揩眼角,輕輕握住她手腕,“您和凌爺究竟……” 她欲言又止,后而委婉哀傷,“我其實看出來了,您們倆……是從家里跑出來的罷?” 婦人惆悵唏噓,將私奔換了種說法。 “不是的?!?/br> 何皎皎不承認,一瓶子金創藥用光了,她低頭去找新的,低眸時呼吸一亂,抖出一聲哭腔。 她再忍不住,撲到三娘懷里壓抑著抽泣一場。 他們是被逼得,被逼到走投無路了。 三娘用干凈帕子稍微給何皎皎擦了擦臉,待她情緒平復,提議還是找個地方落腳,再去尋郎中大夫為凌昭治傷。 今日一天的遭遇,何皎皎已不抱希望,但不能不去試。 不出所料,她們找了兩家客棧,都被掌柜拒了。 一行人最后,扶著凌昭進了一間荒廢的觀音廟。 他背上一道由肩胛斜橫到腰的撕裂傷痕,何皎皎在觀音相下鋪了干凈的披風,扒了他上衣讓他臥躺著。 少年從小打熬筋骨練出來的精壯身子,可大大小小新傷舊傷觸目驚心,何皎皎看著便要落淚。 他該有多疼啊。 三娘是窮苦人家出身,何皎皎留在馬車上的東西她不舍得丟,硬是和小丫頭們帶過來了。 她們今天要搬家的,銅盆水壺衣裳……什么小物件又都有一點兒。 此刻成了何皎皎的依仗。 廟院里有口井,三娘手腳麻利,打水生火燒了熱水,又開了點心匣子端過來,讓何皎皎填填肚子。 何皎皎真心感謝她,但實在沒胃口,低低說了聲謝謝。 小丫頭們和兩只貓都睡著了,深夜死寂,何皎皎彷惶不定,但總算沒那么無措了。 她用熱水擰干帕子,輕輕替凌昭清理傷口,重新上藥,他的猙獰幾處刀傷,總算沒有流血了。 可少年無知覺皺緊長眉,臉色白得嚇人。 她端了碗把糕點扔到水里泡化開,去喂他,也喂不進去,何皎皎只好用帕子沾水去潤他干裂蒼白的唇。 可無論如何,他沒再睜眼,何皎皎喊不醒他。 三娘陪她一會兒,勸她歇歇吧,不然凌昭沒好,她又熬垮了怎么辦。 三娘說:“您歇著,我去鎮上找找,不信這么多大夫,沒一個肯出診的?!?/br> 何皎皎聽勸,三娘走后,她握緊凌昭的手在他身邊蜷成一團。 破廟半邊屋檐都塌了,她怔神望著夜穹,看弦月東落,眼睛合不上,天亮了。 陽光照到臉上,何皎皎忽然想起,今日,是凌昭十八歲的生辰。 她其實都安排好了。 搬家的第二天就為他慶生,他生辰過后,他們就請媒人換婚書。 租的那間小院還有兩個月的租期,因為他們沒有長輩親人,何皎皎打算從那里出嫁。 “娘子…” 三娘踏著清晨的薄霧回來了,她立在坍塌的廟門口,愧疚地搖了搖頭,“我把鎮上都跑遍了,那些大夫伙計都像認識我似的,說什么都不肯出診,藥也不賣?!?/br> “我本來還想買些包子粥回來的,可……路邊的小攤都不肯賣東西給我?!?/br> 何皎皎不失望,抹了把眼淚起身了,讓三娘過來搭把手。 轉目卻發現他臉色通紅,何皎皎一摸他額頭,燒得guntang。 她們將凌昭扶起來,給他喂了水。 何皎皎甚至沒有力氣著急了,她語氣淡淡道:“三娘,你在這兒守著,我再出去試試?!?/br> 她沒忘記昨天晚上放任她偷走藥的大夫。 他是個好人。 何皎皎從小慣會看人下菜碟的。 她換了身干凈衣裳,挽了個不倫不類的單鬢,急匆匆地回到杏花巷。 “師父師父,她又來了!” 仍然是他的學徒童子開門,大約是得了叮囑,門一開轉眼用力關上,緊接著閘門落鎖的聲音傳出來。 何皎皎并不意外吃了閉門羹,她揚高聲音:“求求您了?!?/br> 來往行人不少,投來詫異目光。 何皎皎跪了下去,一個頭磕得響亮,她聲音很穩,無波無瀾:“求求您了?!?/br> 她伏跪在醫館門口,內心同樣平靜。 她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只能這般去求別人,多尋常的事。 可直到炎夏烈陽在云后展露威儀,蟬抖翅尖鳴,何皎皎背如炙烤,醫館院門,沒有再打開過。 這樣啊。 何皎皎不難過。 她也不浪費時間了,撐著墻壁站穩了,雙腿腫脹麻木,走得艱辛苦困。 三娘說,鎮上有七家醫館呢。 她一家一家地跪了過去。 可是,沒有人心軟。 沒有人肯幫他們,沒有人愿意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