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長日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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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 辛楠向來說到做到。 等她收住眼淚時,才發現魏寅的襯衫都被她抓皺了,上面還沾了好些淚漬。 她訕訕松開手,“這襯衫好貴吧?!?/br> 魏寅沒想到她在意的是這個,不由半開玩笑道,“沒你眼淚貴?!?/br> 他微微俯身,用隨身帶的紙巾小心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漬。 “性子比誰都倔,但偏偏眼淚掉得比誰都多?!?/br> 辛楠盯著他,眼里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想讓魏寅不要對她這么好,不要在她如此狼狽時乘虛而入,不要在她每次落魄時俯身施舍善意,因為她太廉價了,很容易就被小恩小惠勾跑。 不要對她太好,至少現在不要。 他帶她上車,送她回家。 車上,他似是隨口一提趙澤新。 “你都猜得差不多了,還問我做什么?”她垂下頭。 “我倒不知道原來你這么高估我啊?!蔽阂α似饋?,聽不出幾分真心實意。 辛楠沉默了幾秒,輕柔開口:“我提過的吧,我跟他算半個老鄉?!?/br> 她這做派,委屈又謙卑,倒讓魏寅覺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嗯?!?/br> “其實我和趙澤新是高中同學?!彼龥]有看他,腦袋靠在玻璃上,夜晚的車流從身側疾馳而過。 “猜到了?!?/br> “你好聰明?!彼?,也不知道是夸人還是惦記著他方才的話。 辛楠不太知道該從什么時候開始講這個故事。 “我是縣城里長大的,初升高的時候,我被班主任推薦去省城最好的學校參加自主招生?!彼届o地講述著,“我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頂尖聰明的學生,當時學校還有幾個同學跟我一起競爭名額,本來以為會落榜,結果沒想到考上了?!?/br> 那也算是她第一次離家讀書吧,因為買不起火車票,幾乎幾個月才回家一次,平時周末都留在學校里住宿舍。 “我這個人有點笨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人相處?!?/br> 她唯一一臺小靈通手機是充話費送的,從來沒有上過網,不知道ps和任天堂是什么。她不是那種見過世面的女生,現在收名貴高珠時面不改色,可曾幾何時,她也會被同學腳上空軍一號的價格嚇一大跳。 高中時期的她就像是與時代脫節,同學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她全都不懂,有時插話換來的只有同學尷尬的面面相覷,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和她說話了。這不是孤立,她明白,很多時候,年輕的女生男生只是不知道如何同她相處才自在。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趙澤新熟起來的,好像不知不覺就玩在一起了?!彼嘈ζ饋?,“那時候我跟他走太近了,還被班主任越談過?!?/br> “你跟他早戀?”魏寅語調微微揚起。 “什么早不早戀的,土死了?!彼f,“頂多算玩得好的同學罷了。你要不信自己去問趙澤新,問他要不要承認高中有我這么一個女朋友?” 她篤定了魏寅沒那個閑心去求證她的感情歷史。 魏寅似乎是被逗笑了,“后來呢?” “哪里有什么后來啊。畢業了就散了唄,結果冤家路窄,考到一個學校了,誰知道他還跟我室友……”說到一半,她抬頭瞧了一眼他的反應,頓了頓,繼續開口,“就是白薇啊,你侄女,他們兩個談上了?!?/br> 她講話輕描淡寫,像是在說一個與自己全然無關的故事。漏洞百出的話,偏偏她說得太理直坦然,不信又能有什么辦法。 她把魏寅吃得太準了。 辛楠閉上眼睛,恍惚間回到了高中結束月考的走廊。 她抱著一大堆資料從辦公室走出來,迎頭就遇上了一個人。 “喲,這不是好學生嗎?” 辛楠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手里的重量頓時輕了大半。 她轉過頭,望向身旁這個搶走她參考書的男孩。 是趙澤新,班上以逗她為樂趣,對她死纏爛打的男同學。 趙澤新隨手翻了翻教輔,看到上面雜亂又刁難人的公式后,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我就好奇了,你們好學生怎么就對這些感興趣?” 辛楠沒有回答,她想要拿回自己的參考書。趙澤新知曉她的意圖,故意舉高了那本資料,利用男女生不平等的身高壓制住了她。 她搶不過,于是爽快地決定放棄,扭頭就準備走。 “喂,你身為好學生的倔強呢?就這么輕易放棄啦?” 辛楠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如果他樂意翻翻圖書館里那本《孫子·行軍》,會發現里面有一句話叫“辭強而進驅者,退也”,簡單概括之后,人們愿意稱之為“以進為退”。 辛楠知道,在這樣的人面前,她呆板無趣是最快捷的路線。 她不想搭理趙澤新,剛轉身準備離開時,差些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一個女生。 她踉蹌了一步,又退回到了趙澤新身邊。男孩好似閑暇地看著她,讓人火大。 女孩沒有注意到辛楠,此刻正對著自己身旁的朋友咋咋呼呼地炫耀自己的新鞋。 “你們看,我搶了好久才搶到的鞋,好看吧?” 辛楠無意偷聽,卻還是下意識順著目光望去。 她怔怔看著女孩腳上那雙花哨的耐克。那么多八竿子打不著的顏色,調低飽和度之后在印在鞋上,竟然照樣松軟得像一塊奶油蛋糕。 她失神了,為這么一雙風格甜美的鞋。 “喂,你羨慕???”趙澤新戲謔。 “對,羨慕?!?/br> 趙澤新被她的坦誠嚇到了。 本意是玩笑,卻被她輕飄飄地一擊,竟變得像是風涼話。 “不是,就一假鞋,你羨慕什么???”趙澤新急忙補充,“你看她那勾多假啊,一看就是莆田貨,幾百塊的?!?/br> 她哪里懂什么勾,懂什么莆田貨和假不假的。況且,大幾百塊的鞋她也不一定買得起啊。 辛楠無奈地笑了笑,目光柔和。 其實她羨慕的并不是那雙鞋。 如果她希望當一個踩著運動鞋奔跑的落跑公主,那么她應該做的,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現在腳上被洗衣粉刷得泛黃的小白鞋,而不是坦誠地向年紀輕輕就把LV掛脖子上的男孩說“羨慕”。 辛楠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釋其中的彎彎繞繞,簡練的語言有些太愧對她過去“淡泊名利”的十幾年,細膩的描摹又會顯得自己無病呻吟。 所以她沒有開口。她知道自己不必解釋,因為不管她如何形容他都不會懂,那些九曲連環。 一旁的趙澤新想緩解氣氛,揚了揚腦袋,學著臺灣偶像言情劇的男主,青澀的霸道,“真羨慕???那你要當我女朋友,我給你買啊?!?/br> 幼稚。 辛楠又一次認真地打量起了趙澤新。 男生的眼神永遠純凈不帶隱藏,簡單得比小學繪本還好懂。 他不喜歡冬季校服,在大家都套上沖鋒衣的天氣,還執拗地要穿棒球服耍帥,劉海被教導主任念叨太多次屢教不改。 他有一頭毛茸茸的紅棕色頭發,在晴朗天氣時,暖得像太陽。這當然不是天生的顏色,畢竟嗣云剛進學校時,還親眼見證他頭發黑得聽話的時刻。 不過她還是覺得這樣的紅很適合龍曉陽,適合所有如他這般熱烈的男孩。 “可是,趙澤新,”她無辜又惡意地望著他,撕下了自己長日的假面,“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特別是你一口一個‘好學生’的,煩死了?!?/br> 趙澤新的眼睛瞪得像是一只魚。 趁他呆滯,辛楠迅速抽走他懷里的那幾本競賽書,側身進了教室。 背后的趙澤新一愣,隨后忍不住大罵一聲“靠”,讓她忍俊不禁。 …… 所以,他們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辛楠緩緩睜開眼,窗外的燕城深夜不眠,她眼前掠過一座座深入云霄的高聳大廈,鎏金似被打翻的香檳,流瀉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街道。 這個地方太大了,有時候她覺得她命運比灰塵還渺小。但也太小了,小到她兜兜轉轉這么久,都找不到一個容納自己喘息的地方。 魏寅的聲音這時候響起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什么剛剛要在鶴庭哭?” 壞了。 辛楠想笑,她努力勾起唇角,卻發現平時練習的面部表情又一次回歸陌生,她好像再也笑不起來了。 她沒有說話,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燕城燕城,今天有沒有人在看著夜景偷偷掉淚? —— 不好意思各位,最近真的太忙了。 學校term1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任務也變重了。我手上現在堆積了兩個essay要寫,會盡力更新的抱歉! 時差原因,每次更新時間可能會比較陰間,希望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