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代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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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會一過李應鑠就和池早、穆生輝各種吃吃喝喝。審核會后的第七天,越國使臣入溫都,廖容楚推說身體不適,將與越國使臣的會面推到四天后。 “今天在街上遇到一個大眼睛美女找我問路,漂亮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驚為天人驚鴻一瞥,完全愣住了。光顧著想我和她未來的孩子名字了,都沒來得及問她的?!背卦缈粗諝獬錾?,“好難受?!?/br> “大白天的別犯什么相思病?!蹦律x輕輕一巴掌上去。 “你不懂?!背卦鐟袘械乜戳四律x一眼。 “你把她畫下來,給我們看看到底多美,我們不就就懂了嗎?”李應鑠邊吃著溫都的特色糕點一邊說。 池早的畫技很好。 “對啊?!蹦律x說著就把癱在椅子上的池早撈起來,推到桌子面前。 “也是?!背卦缤煨?,立即就要下筆。他習慣先畫整體再慢慢畫五官,兩三筆一個飄逸的人影出來時,李應鑠吸了口涼氣,放下糕點,用力拍腦袋。要出來了,就要出來了。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李應鑠想起來了??!他想起來為什么覺得謝識之熟悉了,他面露喜色,要立馬去找李陳誼!他拔腿就要跑,還沒走完一步就想起他根本就不知道李陳誼在哪里,一下轉身一下回來,結果只是在原地打轉,一邊轉一邊說誒誒誒。 “你干什么呢?!蹦律x笑說。 “不好說?!崩顟p看了二人一眼。 “哎呀,你這一頓瞎忙活,我都忘記美女長什么樣了?!背卦缪鹧b生氣,將筆扔在桌面上。 “忘了就忘了,美女那么多?!?/br> “咚咚咚。李應鑠在嗎?”門外男子說。 “為什么不敲門,而是要說出來?!蹦律x問。 “因為門上有油?!崩顟p開門的一瞬,譚京回答。 李應鑠簡單地互相介紹了一下。 “蘇溯找你,李陳…”譚京歪著頭看了一下池早和穆生輝,停下了。 “好兄弟,沒事?!?/br> “好吧?!弊T京說,“李陳誼一個時辰前提交了新的材料和賬本,要重審代少主資格。你得準備明后天的正式重審。最近沒見過李陳誼吧?” “我倒想呢?!崩顟p將外袍披上,簡單地和二人告別后,與譚京一塊離開了,“怎么突然就重審,這七天都沒一點跡象的?!?/br> “虹州的賬本和人剛到,距離擺在這里。而且李陳誼沒有…” 他們走遠了,池早聽不到別的了。 “師姐原來叫李陳儀?!蹦律x說,“這個音里沒有言字旁的字耶?!?/br> 陳景和李宣寐聽李宣夙的,取名都用言字旁。李宣寐長子,南朝五皇子,叫陳談。 “是李陳誼,言字旁的誼?!背卦缈粗律x,深色微妙,“長平喜歡把這個字讀成陽平,而不是去聲?!?/br> 第十一天,也就是他和陳誼的限制期限結束的第二天,廖容楚和越國使臣初次見面。為表多次推辭的歉意,廖容楚在剛開業的金露館設宴款待。金露館的三四層仍沒有開放。二層,藏藍和嫣紅處處碰撞。每間房門口貢著越國母神畫像,統一朝西。二層的正西墻,是一堵用整塊黃蠟石雕刻的太陽。 這幾日越畫在溫都大出風頭,越國使臣戚文禮在接風宴上為皇帝獻上一幅巨型母神畫像,艷驚四座。那幅畫足有十來米,畫中華冠麗服寶相莊嚴的守護神天母娘娘捧著嬰孩,半張唇,似在祝福。越國的繪畫是從對神的崇拜衍生來,極重寫實、很舍得花錢。天母的衣冠是用最純粹的寶石點綴,圍繞的祥云和花朵為了做出震撼人心的效果,也用金箔銀箔點彩。展開之時,沒人能憋住不倒吸一口涼氣。 同時,長平藥廬監制的新越紙被哄搶,一度與金輝紙的價格齊平。 “哇哦?!蹦律x審視那半米佛龕中的母神像。按照現在的行情,這幅畫賣了能買個宅子。 “這里的是白色春一花嗎?”潘塞斯驚訝地上前,看著母神像前的凈瓶,她是越國六公主。在越國,白色的春一花是專門獻給母神的花。 “只是純銀的仿品?!苯_z憾地說。畢竟春一花只長在越國。 “真用心?!迸巳沟难凵裰袧M是善意和欣喜,“你家主人是越人嗎?” “這一層的設想者是,主人找的師傅也都是越人。越國是相當迷人的地方,擁有令人震撼的美?!苯nD了頓,“我的母親也是越人,她是我見過最美的人?!?/br> 這話讓越國使臣極其舒心。只有十一王子潘恩斯滿臉戒心,十分不滿,像一只犯了起床氣的藏獒幼犬。 “就是她?!甭渥?,池早掐著穆生輝手上的rou,向他示意潘塞斯,“我那天看到的大眼睛美女?!?/br> 說著,廖容楚進來了,身后跟著陳誼。所有人起身行禮。 廖容楚按照禮部尚書池遲的介紹向潘塞斯和潘恩斯回禮。 “這位姑娘是?”潘恩斯突然出聲,死死盯著陳誼。 “這位是陳…” 池遲的話還沒說完,潘恩斯抽出侍衛腰間的刀,指向陳誼的頸心。事情是一瞬間發生的,廖容楚下意識相護,又收得很快,他抱胸退后半步,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誼。 “李文岐,我要你給露爾償命!” 潘恩斯的刀指著陳誼,一片拔劍聲起,屋內南國和廖容楚的守衛的刀鋒對準越國使團。潘恩斯雙眼中是要迸射的怒火和委屈。比起真要傷人,他更像是在質問。越國使臣趕忙拉著,用越語快速說些什么。陳誼就站在廖容楚身邊,即使他退后半步,潘恩斯的劍指的方向仍舊是對北國最有權勢的皇子的大不敬。 陳誼抬手,示意侍衛們將刀劍收回。 她面色相當平靜,好像只是有陣風吹過,懶懶抬眼。她盯著潘恩斯那泛著水光的湛藍色眼睛,向前走,迎著刀尖。一米的距離,兩三步就到了。潘恩斯的手不停在抖,沒等陳誼完整走完一步,劍就掉在了地上。叮咚,是金屬與磚石碰撞的聲音。 陳誼仍在向前走。 她走到他們面前,行禮,道:“民女陳文燦見過越國六公主、十一王子?!?/br> 大家都還沒回過神,陳誼倒也不在意,她撿起地上的劍,捏住刀身,將刀柄遞給潘恩斯,似乎還嘆了口氣,溫聲說:“起碼要做到面對我時手不抖,才有可能報復李文岐哦?!?/br> 陳誼說話的語氣很慵懶輕柔,帶著無奈,像是在哄小朋友。她的眼神澄明,微微垂眸時像極了門外的母神像。 潘恩斯深深皺起眉,眼淚蓄在眼睛里,不解地看著她。 “認錯人了,師姐和李文岐只是長得像。性別都不同。別激動?!逼菸亩Y接著劍遞給侍衛,接著拍著潘恩斯的胸口安慰時用越語小聲地提醒,“這位很可能是南國陛下的女兒?!?/br> 潘塞斯正要打圓場道歉,陳誼搶先了。 “驚擾大家了,我給大家賠個不是,也代替李師弟向王子賠個不是。他近期會來溫都,好好聊,許能解開心結?!标愓x彎腰,行大禮。 越國使臣同樣以大禮響應。 “不打擾諸位雅興了,告辭?!标愓x說完,向各處都端正行禮,轉身離開。 “師姐,師姐!”戚文禮撒開了扶著潘恩斯的手,追了上去。 戚文禮是越國大族戚氏嫡子,藥廬當之無愧的小師弟。經陳文燦薦舉進的藥廬,這是長平藥廬分主的特權。他每天都來闌瑤居晃一晃,聽到陳文燦不在就立馬走人。很乖。他不一會就回到了宴席。他得代替陳誼的翻譯工作。 陳誼靠著墻,坐下,失神地看著陰沉的天。 如果她也能像忘記別人的臉一樣快速忘記所發生的事情該多好。沒帶酒來真是失策。露爾的事她有責任嗎。接下來應該做什么。她好像有點想謝識之,他應該已經聽說代少主的事了。 “如果你記得潘恩斯先前的樣子就好了?!标愓x抬頭,一位年輕男子端著酒壺酒杯倚在門框處,他很高,身姿挺拔。是廖容楚,“短短兩三年,變得陰郁頹唐,看誰都防備厭煩。只是因為失去了愛人?!?/br> “露爾的愛人是你?!标愓x提醒。 廖容楚倒酒的手有片刻凝滯,他笑道:“我都忘了?!?/br> “真的嗎?” “我真好奇,你要拿謝識之怎么辦?!绷稳莩⒕七f給她,“我還記得你和我說過的?!?/br> “?” “少來了,這種事騙不過自己的?!绷稳莩ぶ?,也看著烏云流淌的夜空。 “對了,恭喜啊,李家代少主?!绷稳莩o自己倒一杯,和陳誼碰杯后一飲而盡,“來溫都前花一百兩銀子控制了虹州所有建材產業。從虹州刺史長史那抄出的三十五萬兩白銀,八成都落到建材了。實在高明。還有,在虹州實現謝識之的租賃織布機計劃,由長平提供原料和收購,收益又多了兩成。只用一個月,李家就實質控制了虹州經濟。你和他真的很適合。別說你沒動心,我都動心了?!?/br> “兩年前,也就是這么一個陰沉沉的晚上,你喝得神智不清,躺在地上,大喊?!绷稳莩阮^看著陳誼,“你說,我們這樣的人沒有真正的愛情,只是喜歡因情愛片刻迷失自我的游蕩感。愛情是個神話,信就有不信則無,你我只信自己。我對露爾的感情都是為了更好地利用她而虛夸大的。你我就是有這樣的天賦,隨時都能從中投身或抽離?!?/br> “現在這話我奉還給你,什么感覺?”廖容楚好像覺得這真的很好笑,笑得抖個不停。 “我對謝識之的情意還談不上情愛?!标愓x看著他,“他是特殊的,但沒有那么特殊?!?/br> 廖容楚起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他的語調很冷,說:“陳誼。別讓我失望?!?/br> 有一件事池早最近才知道,李家當權者不能有婚配其實是李家自己的要求。他們覺得,人一定會將小家而不是李家放在第一位。在他們眼中,世界崩壞的開始就是禹死后讓他的兒子啟繼承皇位。 原李家少主李蘇溯成婚了,才有得李陳誼和李云欽爭代少主之位。李陳誼和謝識之在一起,她的代少主之權立馬會被收回。若李陳誼因為謝識之放棄李家繼承權,連池早都會想殺了他。虹州一案,漂亮得不像話。 千萬別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