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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跶汜最近頻頻挑釁,不斷試探。比無賴臻俊是比不過的,饒是他性格沉穩,也沉不住氣。 “這蠻子氣死人了,原先是三五天挑釁一次,現在是每天,甚至一天三四次?!?/br> 臻俊皺著眉,氣哄哄地跟沉令儀吐槽。 “將軍,若是對方不斷挑釁,我們的軍備糧草也會不斷被消耗?!?/br> 軍師掐了下手指。 “如果按照現在的消耗速度,原本可以撐三個月的糧草,估計現在只能堅持一個半月?!?/br> 自從沉令儀接過湘軍后,對于她統領的軍隊的軍資克扣得就厲害。圣上存的心思明晃晃一點都不掩飾。 有前車之鑒她每次跟朝廷申請糧草總是被百般阻撓。 而這讓她必須不斷地為圣上做事,讓自己以及身后的這支隊伍能獲得一席之地??稍綖槭ド献鍪?,圣上越是以她為借口,自己就越成為那兩位王爺的靶子。自己,不過是圣上為了縱橫各方勢力的棋子罷了。 沉令儀從一開始接下圣上葳蕤將軍這一封召就想明白了。 可她夜深的時候也常想,為了勢力均衡,被挑起的事端帶給黎民無端的災難,不是圣上的第一考量,那黎民的苦難誰又能看得見呢? 思緒漫漫,賬內一時沒人說話。 盈盈的燭火打在沉令儀的臉上,照得她的臉一半光亮一般陰郁。那美麗動人心魂,不同的情緒不同的染料下她的美更引人探究,讓人想要層層深入探究她的想法。 “那讓我會會這狼子野心,就看他有什么能耐?!?/br> “臻帥,您手下現立刻可以調配出多少騎兵?” “如果是善騎射的精兵的話,三萬可立刻穿甲上陣?!?/br> 沉令儀點點頭。 “若是加上將軍您近身帶著鍛煉的親衛軍,那可以湊到四萬?!避妿熡媚境咴谏潮P上寫了個四字。 “軍師,之前拖你找城中鐵匠做的榔頭,現在有多少造出來可用的?” “算上剛運回來的幾箱,估計有四千可用的?!?/br> 沉令儀沉默了一會,飛快計算著。 “夠了?!?/br> “幫我叫趙岳鑫速來?!?/br> 不多時,身穿黑衣的趙岳鑫就來到主帥帳篷里面。 “許是認為我們入夜并不會派人游擊作戰,跶汜今天一部隊大本營今晚都在?!?/br> 此時的沉令儀已經在等候的時候在內賬換好了鎧甲,瑩白色堅硬的鎧甲將她曼妙的身姿隱藏在內。柔順的頭發還是用那條紅發帶系著。 趙岳鑫一下子被迷了眼。 “兵貴神速,打它個措手不及?!彼隣窟^自己的戰馬,翻身上馬。 …… 一隊人兵分三路,趁著夜色偷偷地從城門出來。跶汜雖然是移動作戰,但是對于兵術兵法也頗多研究。竟學著他們的樣子以煙火作為信號傳遞的手段。 沉令儀望著那十米一個的烽火臺眼神暗了暗。趙岳鑫率領的探子一隊不僅擅長情報收集,夜探等功夫更是不在話下。如鬼魅般,幾道人影晃眼便潛入了跶汜的陣營。 沉令儀看到那幾道黑影迅速爬上了塔頂,捂住哨兵的嘴,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便將其擊倒,再輕輕地靠放在旁邊。 每柱煙火僅有一炷香的時間,待熄滅后,必須要燃起新的煙火以示情況一切安好。 就在煙火熄滅的幾瞬,她跟臻俊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待煙火重新燃起,兩人才松了口氣。 臻俊朝沉令儀無聲作揖,手一揮,他旗下訓練有素的軍隊就跟著他消失在黑夜中。琥珀也迅速調換了陣營。 沉令儀站在隊伍的前端,氣勢洶洶。 “湘軍的兄弟們!讓這幫蠻子看看咱們的厲害!”聲音冷冽又力量,在泛冷的夜晚讓軍隊戰士找到了主心骨。 在戰鼓鼓點落下的那刻,排在前頭的拋石機便擲下數十顆巨型圓石。沉令儀揮揮手,拋石機便被牽引著往后撤,同時補充上來的,還有先鋒騎兵。 琥珀令拋石機頭也不回撤城里。拋石機是沉令儀的秘密武器之一,是她從全齊國搜集的能工巧匠做出來的僅有的一批,萬不能折損。 巨石往下滾下到跶汜的軍營,掀起滾滾的塵土。跶汜軍營沒有防備,不少人被巨石壓死。眼看因為坡度減緩,巨石下落的速度減緩,沉令儀揮手讓戰鼓敲出密集額鼓點。 就在此刻!沖鋒在前的騎兵把背在背上的土制火銃拿出。迅速組織好隊伍迎戰的跶汜看到,不禁笑了出聲。這土火銃他見識過,不過是農家人用來驅趕動物的小火把,根本打不傷人。這臻俊,不過如此。 但下面他卻笑不出了。 騎兵的火銃并沒有對準他們,而是對準了已經下落速度明顯減緩的巨石。 砰??! 十幾個土火銃對準一顆巨石,沖擊力讓巨石被打碎。一下子,漫天的碎石子飛舞,全打在了跶汜的軍隊上面。無數的碎石將士兵的手腳劃破,而這已經算是輕的了。更有不幸的,被大些碎石直接擊中眼睛腦袋,當場倒在地上。 “將軍!”跶汜的親衛迅速將他圍在中間,避免了他受傷。 他氣得發抖,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揮開身邊的親衛,他怒極大喊。 “臻俊你個沒種的!躲在這些陰謀詭計后面做什么!是男人有種出來跟老子決一死戰!”青筋崩裂,又將手上大刀揮舞得虎虎生威。 一陣清冷又帶著俏麗的聲音傳入跶汜耳中。 “不好意思,我恰是個沒種的?!?/br> 隨著聲音望過去,跶汜看到在馬背上身姿挺拔的沉令儀。紅頭繩飄揚,月光仿佛格外偏愛她,即使在一片學海廝殺的環境中,仍是美得夢幻,一層不染。 那清冷的女聲又響起了。 “就準你用騎兵偷偷摸摸地試探,就不準我們用巧計來攻擊嗎?” “哦對了,陰 謀 詭 計 這成語想不到跶將軍也是個有學識的?!?/br> 妥妥地諷刺對方蠻子的身份。 沉令儀說完,面上不顯卻心里一笑。竟然下意識學了裴景煜的陰陽怪氣。 跶汜回神。 “你是誰!” “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你需知道,我大齊的國土不容踐踏!”說著駕馬飛奔,那長刀利落地砍掉靠近她而來的幾名敵軍。 主帥身先士卒,她手下的士兵也非軟弱之人,拿著新制作出來的榔頭就要上前攻擊。跶汜伸出長刀,將榔頭繞下,一掌劈開了那名戰士。 跶汜欲上前迎戰沉令儀,身邊的親衛卻攔住了他。 “將軍,今晚我方死傷不少,且由于損失,目前陣型沒辦法快速組建,保存實力為上!” 跶汜狠狠地砍了靠近他身邊想要殺他的小兵,力道之大,傷口深可見骨。捏緊了手上的兵刃。朝后大喊?!俺?!” 跶汜軍連忙調整陣型,營地后面更是加緊所有軍備物資的整理??擅髅饕混南憔蛻撜淼年犘?,卻一直不見蹤影。 朝后方望去,在他們忙于陣前殺敵的時候,后方與他們的營地形成了一道火溝,顯然后方已經被占領了。 “跶將軍,我在這?!闭榭『莺莸爻隽丝趷簹?,站在火溝后,狠狠地望著他。只要他敢上前來一步,他就砍。 此時大勢已去,跶汜率領剩下的殘兵將領從西北突圍,往白狄部方向撤去。 這一站打到了將要天亮。跶汜一邊撤退,臻俊和趙岳鑫一邊指揮著將糧草搬到早備好的拉車,一車車往城里運。沉令儀是在最后一車糧草啟程時,和琥珀一起善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