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路的時候，李裕龍和蔣媛媛相處恢復正常，看不出昨天的爭執。

    這一天他們在國道上受阻，掉頭從旁邊的公路走，沒多久見到旁邊有一個廢棄的學校，cao場上面零零散散站著幾個人。顯然是一群住在里面的幸存者。

    自從他們踏上去虎城的路途之后，很少會在途中見到當地居民，其一是因為他們一般都沿著國道省道走，這些地方本來也比較少人；其二是因為現在的人大多比較警惕，有時候明明見到他們經過，也藏起來不打照面。

    此時接近傍晚，蕭塵和金科商量了幾句，下去和他們交涉，看能不能在這里停留一晚。

    見到陌生人過來，站在cao場上的人明顯警惕起來，用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蕭塵幾人好一會，才叫出一個年紀偏大的老者，介紹說：“這是我們的村長，你們和村長說?！?/br>
    村長大概有六十歲了，斑白的頭發顯示著不再年輕，聽了村民的話，擺擺手說：“我都是十幾年前的村長了，現在早不是了，你們叫我老陳就行?！?/br>
    金科當然不能這么叫，笑著說：“陳村長，大伙兒既然這么說，肯定是因為尊敬您。我們打松城過來的，一共三家人，打算去虎城那邊，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住一個晚上？如果里面沒位置了，外面我們自己搭帳篷也行?！?/br>
    陳村長順著金科指的方向看過來，此時李裕龍和小涵舅舅都從車上下來了，想了想說：“本來這學校也不是我們的，但之前我們讓一伙人住過，不但給我們招惹了麻煩，還留下垃圾不打掃……”

    金科連忙說：“您放心，我們肯定是怎么進來怎么離開，不給你們添麻煩，第二天就走?！?/br>
    他看了眼cao場上面明顯有些瘦弱的幾個孩子，說：“我們還可以出去打獵，看能不能打到變異獸，如果能打到，分一份給你們?！?/br>
    陳村長這才點點頭，但并沒有露出過分的喜色，而是叮囑道：“你們在附近別走太遠，太遠了有些可怕的東西，人很難對付?！?/br>
    金科問：“是污染動物吧？”

    此時隨著人員流通，一些名詞已經成了普遍叫法了，比如變異者、污染者、變異動物、污染動物，還有異能。

    陳村長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啥都有，我們都怕了，不怎么敢出去?！?/br>
    和金科交流完，陳村長帶著幾人進去學校里面，這里的教室被他們分開用來住人、放東西，還有一間空的，給了金科他們住。

    教室挺大的，蕭塵幾人搭了帳篷，搭好之后教室的空間頓時變小了。眾人雖然一路上共度了不少天，但住在同一個房間的經歷還是沒有，都覺得有些過于逼仄，紛紛走出cao場。

    剛剛跟村長說了要去打獵，除了小涵的兩個表弟表妹，其他人一起出去。蕭塵見沉清泠狀態不錯，陪著她走在隊伍后面。

    大家本來以為這里能獵到動物的可能性很小，到了山上卻發現根本沒有預想中那么難，沒多久就見到一只變異狗，是中華田園犬的變異，雖然個頭遠大于一般的田園犬，看起來一副不好欺負的樣子，還是很快被擊殺。

    金科喜氣洋洋地拖著變異狗的一只腳，變異者的力氣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長，他拖著并不費勁，說：“還以為多難呢，這是最近獵過最簡單的變異獸了吧?！?/br>
    末世之后，很多動物變異之后都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和原來的主人，有時候會讓人覺得遍地都是變異獸的錯覺，也因此，變異獸才成為人類的主要口糧。但實際上，變異獸并不容易對付，尤其對于早已拋棄狩獵技能的現代人來說。

    李裕龍也心情很好，接話道：“金兄弟，我猜是因為這里的人都不是變異者，對普通人來說對付這些變異獸還真不簡單，何況村長還說，這附近很危險?！?/br>
    “有道理，就是這樣?！?/br>
    大家說說笑笑，回去的時候村民們都從房間里走出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金科幾人，顯然沒料到這些人輕而易舉就獵到吃的。

    有人搬出了一個大鍋，磨刀霍霍斬狗rou，沒多久cao場上就飄出rou香味。村長又叫人拿出一袋面條，大家吃了飽腹滿足的一餐。

    吃過飯后回到教室，大家都有點不自在，到了深夜，那種感覺就更加明顯。

    村莊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只有偶爾一兩聲遠處的動物嚎叫和嘰嘰喳喳的蟲鳴，人的聲音無限放大，連咳嗽都能聽得到。

    這種環境下蕭塵和沉清泠自然沒什么心思干點別的，相擁著早早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沉清泠就醒了過來，扒開帳篷的縫隙看外面，窗戶外的天空還是黑沉沉的，有一點亮光從天邊透出。

    盡管是看起來很安全的環境，大家也穩妥起見，安排了人守夜，此時是蕭塵當值。

    沉清泠讓蕭塵去休息，小聲說：“現在天快亮了，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我幫你看著?！?/br>
    蕭塵又在外面轉了一圈，便進帳篷休息了。

    沉清泠走出教室，聽到其余兩個帳篷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也有人醒了。

    她沒什么心情認真守夜，走遠了一點，坐在cao場邊上仰頭望著天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雖然她已經離開安縣的家鄉好幾年了，安縣除了奶奶也沒有給她什么美好的記憶，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獨自一人的時候，她能夠想起來的場景都是小時候。

    曾幾何時，她也像現在這樣，在安縣小破學校的cao場上，仰頭望著天空。只是那時候不是破曉，而是黃昏。

    終究是不一樣的天空。

    她呆呆地望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色初亮，聽到不遠處的樹林傳出一聲村民的大喝：“誰在那里？是人還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