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朝會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軟軟勇闖娛樂圈(nph)、真假千金gl【純百,1v1】、獨孤家的青棠花(現代骨科NPH ABO)、與爾同銷、沒有人可以替代你(1v1校園h)、同學,別跑步了(1V1)
龔肅羽果然在朝會上提了宗藩改制,禮部侍郎樊黎當仁不讓搬出祖制加以駁斥,龔忱也想出聲反對父親,糾結了半天卻開不了口,做樣子斗親爹是一回事,顛倒黑白去攻擊一個社稷之臣舍身匡扶天下之舉是另一回事。 他聽父親一人慷慨陳詞力壓眾議,堅決要推翻祖制另行新政,只恨自己生得太晚,又遇上昭仁帝這樣優柔寡斷的懦弱皇帝,沒法站在老爹身邊與他并肩而戰。 在眾多高舉孝道大旗維護舊制的反對聲中,有一人角度清奇,出人意料。 “閣老,宗室子弟科考入仕之口決不可開。諸藩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蓋矯枉鑒覆,所以杜漢、晉末大之禍,一旦使宗親入朝參政,后患無窮?!?/br> “……” 善抓重點的溫湛兩句話把龔肅羽說沉默了。 龔閣老本意是想把掛在國家身上吸血的宗親扒掉幾層,讓他們自立根生,既然不養人家,又不許人家讀書做官,那怎么辦? 當初高祖切斷宗親入仕之途,用的交換條件就是世代蒙蔭衣食無憂,不給錢也不讓做官,絕了人家的活路,只會遭到更激烈的反抗。 但溫湛的擔心不無道理,宗室子弟做了官,就有機會左右國政,拉攏控制朝臣,進而威脅天子皇位,這是有前車之鑒的,要不然高宗也不會禁了宗室科試從政之路。 “此一時彼一時,宗藩封地多近邊疆,土產狹瘠,代宗胤育日繁眾,若祿餉不支,則聚而貧,且地邊胡虜易生反側?!?/br> 溫湛也沉默了,首輔說的沒錯,不給人活路,就是逼人造反唄。 那一日龔肅羽和小皇后去父女情深之后,溫湛留下來與昭仁帝商量了這件事,皇帝當然也不想白養許多親戚,心里贊成,卻對更改祖制諸多顧慮。到底怎么改,又令他左右為難,龔肅羽和溫湛各有道理。 兩邊各執一詞,耗了半天也爭不出結果,皇帝下令改日再議,眾人只得作罷。 兵部另奏一事,云南地方軍政上報,東吁國王莽瑞體死,莽應龍即位后南下進攻暹羅等地,擴張土地掠奪財物,野心勃勃,且數度攻擾撣族土司轄地。 南疆一直不太平,土司之間互有勾結沖突,昭仁帝不想耗費帑銀動兵黷武,但蠻荒之地朝廷鞭長莫及,又很難控制局勢,聞言蹙眉思索應對之法。 推行改制受阻而煩躁的首輔等了兩息,看皇帝不發話,不耐煩地越俎代庖朗聲說道:“宜令申飭漢土官軍特加防御,暫行觀望?;噬险垈髦I老撾、木邦、隴川、干崖、南甸土官土舍人等,不許陽順陰迷,交通結納,自相仇害?!?/br> 口氣好像他才是那個拿主意的,什么事都該聽他的,而群臣對此也并無異議,好像首輔拿主意很正常,除了大家不想碰的改制,其他都該聽他的。 昭仁帝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個擺設,龔老賊大概認為自己才是一國之主,若非他這個皇帝是老頭女婿,說不定早就被趕下龍椅了。 看到皇帝眼中憤懣,龔忱很合時宜地遞上了給天子推薦小老婆的密揭,不走內閣六科,直接送到皇帝手中,暗示他快快擴充戰隊,三五個人小打小鬧是搞不過老頭的。 他做了這件違心事,悒悒不快回到戶部去云南清吏司翻看去歲云南兵餉糧草支出,發現使用當地狼兵、瑤兵并不動用絲毫公帑,將其現有之田經理,無事則耕,有事則調,怪不得父親只說讓當地加強防御,并不愿花錢給宣慰土司增兵。 南疆當地勢力盤根錯節,他好奇心起,又去找溫湛給他小小特權,查閱了兵部卷宗。朝廷在邊境治理上花了不少心思,以承襲內外分野為基,逐步實行去羈縻化,以土流并治態勢緩緩向外擴張,龔忱埋頭文書專心理清脈絡,連午膳也忘了用。 好在有靠山,干活的時候不見人影戶部也沒人管他,等意猶未盡的龔少爺覺得不能再摸魚該回清吏司時,腦中忽然想起家中病倒的妻子。 他讓小廝祗祺把大夫的診斷遞話到戶部知會他,可他人一直窩在兵部,額…… 不知道奶鷂怎么樣了,是泡冷水感了風寒,還是另有隱疾,她又說心口疼,也不知是真是假。 無法無天的龔三少爺看天色已過晌午,干脆不回戶部了,直接溜號回家,想哄哄病中虛弱的老婆,試試能不能套出點她發脾氣的前因后果。 “鷂鷂好點了沒?大夫怎么說?我擔心你的病,今日告假半天在家陪你?!?/br> 他一回家,換掉官袍就去床邊坐下,握住曲鷂的手笑瞇瞇地邀功,好似有多看重多心疼她。 曲鷂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抽回手,面上淡淡的。 “大夫說是因為我不聽話才生病的,我活該,害三少爺沒得輕松,得放下公務回來辛苦做戲。你還是回去算計別人吧,不必費時費事來猜我心思,我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心思呢?” 龔忱收起笑容,眼神逐漸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