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銹——

    MM音

    （十九）

    徐冰自從答應徐澤搬過來住一段時間之后，這一周她每天下了班就過來。她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隨便對付著吃，反正自己也得控制飲食，能不吃就不吃?？墒切鞚刹恍?，他每天工作回來很累，如果還要陪著她節食，未免太不人道?？村甩吱舱聶辟值剑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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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天周五，她心血來潮打算給他煮個宵夜，下午的時候他打電話來說晚上會晚一些回來，不用等他。

    她盤算著煮一個湯，再煮一些餃子，簡單還能填飽肚子。八點鐘的樣子她就開始忙碌，湯都已經煮上了，她才發現差一味配料。

    算了，做事做全套，她當即關了火準備出去買。

    她一路上想著這次準備這么充足，味道一定比上次好，總算可以在他面前找回一點面子，也不用都是他照顧自己。

    她臉上帶著笑意，自顧自地走出小區大門。沒走兩步，只聽見有人在叫她。

    “徐冰！”

    這聲音，她四周看看，果然看見了徐志厚朝她走來，她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她爸怎么突然來了？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她捂住臉，滿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父親。

    “你還有臉看我？來，車上說，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毙熘竞癫挥煞终f地扯著女兒的胳膊往車上走。

    徐冰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她多少年沒挨過打了，這次又是為什么？她想了想，突然有些害怕。

    車門“砰”地關上，可見她爸是真的生氣。

    “爸？”她試著叫了一聲。

    徐志厚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就來氣。他忍著一口氣問。

    “你在這兒住多久了？”

    徐冰看著他的神情，心里如臨大敵，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沒，沒幾天?！?/br>
    徐志厚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徐冰自己搬出去住已經有一段時間，誰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同樣的話，他并不敢問徐澤。

    “你干的那些事兒我真是講不出口，但一個女兒家，是不是得要點臉，你就算自己不要臉，也別忘了你還是徐家人?！毙熘竞襁@話說得咬牙切齒，他實在說不出自己兒子和女兒搞在一起這種話來。

    那天本來是臨時起意，從酒桌上下來，想著順路來兒子的新家看看，結果剛停好車準備打電話，就看見兩個人一起在小區花園里散步。

    他還納悶兒怎么這個點徐冰在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想下車叫住他們，卻看見兩人抱在一起接吻，徐冰個頭不太夠，還踮著腳往上夠。

    他只覺得整個人身體都在顫抖，他停下解安全帶的動作，一動也不敢動，彷佛自己才是那個見不得光的人。他多希望是他晚上喝多了酒，眼花了?？墒莾扇藸渴智靶?，旁若無人的樣子太刺眼。

    接連幾天，他晚上都在小區門口來，不出意外兩人都是一前一后回家，有天晚上他等到一點，也沒見徐冰從里面出來。

    那一刻他不得不面對現實，挫敗感，恥辱感，還有強烈的怒意被他壓下，他只覺得無助，這件事到底該怎么解決？他這一周腦子里都是這件事，人已經接近崩潰。

    徐冰低著頭不說話，她還抱有最后一絲期望。

    “我他媽說話你聽見沒有？勾著你哥不算？還非得要把事情鬧大你才肯消停是不是？”徐志厚此刻只想讓她認錯，然后解決問題，他顧不得那么多了。

    “我聽見了?！毙毂K于回答，聲音很低。

    徐志厚氣還是沒消，甚至看著面前低眉順目的女兒，他的火氣更大。

    “今天就給我搬出去，搬回家，晚上哪兒不許去?！?/br>
    “至于小澤那邊，你想辦法解釋，不要弄得大家都很難看，聽見沒有？”

    “還有，下周給我去相親，人我親自給你挑，再不許給我折騰?！?/br>
    一連串的指令說完，徐志厚猶嫌不夠，他此刻恨不得將徐冰塞回蔡小雙肚子里，母女倆一個德行，都不知道臉面是什么。

    徐冰沉默地聽完，她最怕的事還是來了，此刻她無力反駁，但她試著尋找一個眾人都能接受的辦法。

    “我可以馬上搬走，但我不回家，”她看著徐志厚頓時又瞪大的眼睛，突然堅定了些，“我哥那么聰明，如果我立馬搬回去，他肯定能猜到為什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我家門口裝一個監控?！?/br>
    徐志厚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徐冰說的確實有道理。

    “我能不能，不去相親，或者，晚一點再說?！彼龔那熬陀X得自己會走上這條路，但現在她才24，自由的日子這么快就要沒有了嗎？

    “不行，沒得商量。不只是你，徐澤也得老老實實給我結婚，你那些歪心思，想都不要想?！?/br>
    這話像是給她判了死刑，可她連掙扎也不敢，只因為法官是她的父親。

    徐志厚問出最后一個他關心的問題：“你們倆，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他怕兩人已經背著他亂來很久，這樣的話一時半會就很難解決。

    “沒有，我們沒有……”徐冰慌亂地否認。

    徐志厚終于松了一口氣。

    徐冰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家的，她只回去拿了兩件衣服，就被徐志厚押著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可能是因為她的原因吧，徐志厚連公寓的門都不愿意進，站在門口催促她快點，語氣帶著厭惡。

    她忍了一路，待徐志厚離開后終于放聲大哭。

    她該解釋些什么嗎？解釋其實她心里百般糾結，解釋其實最沒底線的那個人是徐澤，還是解釋你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一點責任嗎？

    她早該知道有這一天，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在沙發上呆坐到半夜，電話鈴聲響了兩次，她看著熟悉的名字，終于拿起了電話接通。

    那邊心情似乎很不錯。

    “你這是知道自己做飯不好吃，提前溜了？”徐澤攪了攪鍋里半生不熟的食材，又看了看旁邊已經黏成一團的速凍餃子。

    “對不起，我突然有點事?！毙毂M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緒，這種事，還是不要讓更多的人難受了吧。

    “你怎么了？在哪兒？”徐澤停下手里的動作，他多了解徐冰，除非是犯了天大的錯，否則她什么時候跟他道過歉。

    “沒事兒啊，我下周的演出，明天還得排練，回家拿點東西?！?/br>
    “那我來接你?！彼f著就準備出門。

    “不用，芮芮在我家呢，我倆剛剛吵了一架，你別來?！?/br>
    怪不得她情緒這么低落。

    小女孩的那些事他懶得管，但還是忍不住安慰她，“多大點事兒，咱家姑娘這么大氣，別和人一般見識?！?/br>
    徐冰低聲笑出來，“知道了，先掛了?！?/br>
    那晚她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燈也沒開，就那么坐了一夜。

    周天下午五點，徐澤忙完一堆廠子里令人焦頭爛額的事兒，推了晚上的應酬，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想起家里可能沒人。

    徐冰連著兩天說要排練，也沒聯系他。他拿起電話打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

    “在哪兒呢？”

    “在家?！?/br>
    “嗯，我馬上就回來?！?/br>
    “不是，我回爸媽這兒了?！?/br>
    今天要回家吃飯？怎么陳姨沒給他打電話。

    “行，那我過來?！?/br>
    徐冰那“你別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那邊就掛了電話。她開始緊張起來。今天徐志厚叫她回來就是要給她介紹相親對象的，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躲過，徐澤怎么又來攪局了。

    徐志厚剛剛才從她的房間離開，給了她幾個人選，美其名曰讓她自己選。她心里又煩又怕，只瞅著那個眼熟的人指了指，說就他吧。

    徐志厚被她這敷衍的態度煩到，但也知道此刻不能太著急，把人逼急了什么再作出點幺蛾子就不好了。

    他拿著幾張照片出去了，這事兒連蔡小雙都不知道，也沒必要讓她知道。就她那勢利眼的性子，能挑著什么合適的。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和徐冰見過的冷翔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