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犯賤了。
裴路看著夏藍離開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指尖微微泛白,像是在努力克制著些什么。 夏藍對此一無所知,只覺得裴路越來越無理取鬧,管得比她父母還要多,夏藍真的特別討厭別人以為她好為名,干涉她的決定。 從裴路的家里出來后,她站在大街上望著車水馬龍的路出神。 夏藍現在很煩躁。 按理說,她做得沒錯。 可為什么夏藍腦海里總是回想起裴路剛剛露出來的表情,似是被她說的話傷到了,他一個大男人的,總不至于會那么小心眼吧。 夏藍回想起高中時的裴路,嗯……他有時候確實挺小心眼的,總是把一些小事記在心里,等積攢夠了再一次性爆發出來。 譬如,她不經意地勾其他男生的肩,或者跟對方打通宵游戲。 又譬如,她跟那些男生拼酒,拼得爛醉躺在大街上。 她父母忙于生意、應酬,沒空管她,夏梁又打聽不到她的消息,想管也管不了她,唯有裴路這個奇葩,居然能打聽到她在哪兒? 興許裴路是天生做軍人的料子,偵查能力不是蓋的,高中時就能通過別人寥寥幾句話,推斷出她會去哪兒,現在在哪兒。 夏藍扶額。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裴路對自己來說是有些特別的。 否則夏藍也不會容忍他那么久,早在高中,他第一次干涉自己做的事時就直接踹掉他,跟他說分手了,還不是藕斷絲連的那種。 但夏藍沒有。 可能是裴路雖沉默寡言,管得也多,但他在某些方面對她很溫柔,也很細心,導致夏藍有那么一點點貪戀他的溫柔給予。 夏藍回頭看了一眼建在巷子里的四合院,還是轉身走了。 她是誰? 她可是夏藍? 要夏藍剛跟裴路吵完架就回去,門兒都沒有,太掉面子了。 * 所以夏藍晚上才回去,半路順便買了點驢打滾,真的只是順便,就是看見有人在賣,她就買了點,不是因為裴路喜歡吃。 雖說他也恰好喜歡吃驢打滾,但她絕對不是因為他喜歡吃才買的,夏藍一邊想著,一邊拎著用塑料袋裝著的驢打滾推門進院子。 一進門,她被院子里的身影嚇了一跳,驢打滾差點都掉了。 是裴路。 他正坐在院子里。 夏藍穩住心神,關上院門,朝裴路走去,正想開口說話,卻感覺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她看著坐在石凳上的他想。 想到了。 裴路現在坐的位置,甚至連姿勢都跟她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好像他從早坐到晚,期間沒離開過這里,夏藍被這個想法驚到。 不會吧。 肯定是她想多了。 應該是裴路今天外出回來早了,又坐到早上坐的位置。 怎么可能會坐在這里一天。 夏藍將驢打滾放到桌子上,盡量當早上的事沒發生過,清了清嗓子道:“你今天回來很久了?” 裴路的目光先是落在夏藍的臉上,又落到桌子上的驢打滾。 他沒回答。 夏藍略感不自在,摸了下鼻子道:“這是驢打滾,我回來的路上瞧見的,隨便買了點?!?/br> 裴路垂下眼:“嗯?!?/br> 他現在也沒提早上的事了。 可夏藍瞧裴路這樣,心中莫名挺不是滋味的,將驢打滾往他那一邊推去:“你嘗嘗啊?!?/br> 裴路吃了一口。 夏藍:“怎么樣?” 他回答:“還可以?!?/br> 夏藍哦了聲,也吃了一口驢打滾,豆沙芝麻混在一起,甜甜的。說實話,她不是很喜歡吃這種東西,夏藍的口味偏辛辣。 他們安靜地在院子里坐一會兒,夏藍的手機突然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夏梁。 夏藍覺得他真是陰魂不散,怎么叁番五次給她打電話。 她掐斷了。 不接。 接個屁啊,他就是個煩人精。 前一腳剛掐斷,后一腳又打來了,夏藍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好,不停打電話過來的夏梁可算是踢到鐵板了,完全找罵來著。 夏藍接電話前,放下那塊吃到一半的驢打滾,對裴路說:“我接個電話?!比缓笞叩皆和?。 他拿起她吃過的驢打滾,張嘴吃下,視線隔著墻落到外面。 裴路確實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天,他在怕,怕夏藍今天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因為她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以前不就做過很多次? 就在裴路等了一整天,等到陰暗念頭冒出來的那一刻,夏藍回來了,還買了他喜歡吃的驢打滾。 他又犯賤了。 盡管夏藍不是因為他喜歡吃才買,而是順路買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