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回宮1
幾輛軍車飛快地在流沙星街頭駛過,揚起一陣黃沙,留下一陣轟鳴聲。 漆黑的天幕之下,足有兩層樓高的裝甲車在大院子門口穩穩停住。車燈亮起,側門緩緩上升,從車內走出一名身穿軍裝的男子。 此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身穿著墨綠色的軍服,他的胸肌將上衣撐得毫無褶皺,兩列金邊沿著肩線畫至袖口,包裹著結實粗壯的手臂,彰顯著他的身份。 “滴滴!門口有人!滴滴!”屋內安靜掃地的機器人突然發出了聲音。 花嫣湊過頭,在監控屏幕上看到了一張刻在記憶中的臉。 她趕忙丟下正在做的事,批了件斗篷開門。 啪嗒的腳步聲由近及遠,落入男人耳中。他安靜地站在門口,如同游子遠行歸來。 花嫣剛推開院門,就落入一雙堅硬的臂膀中。 她抬起頭,對上經年未見的那雙眼睛。 柳安培溫柔地注視著懷中的珍寶,曾經擋住視線的風霜盡數無蹤,眼中只剩下她的清晰倒影,失而復得那般緊緊抱著她。 天色昏暗,女人的身形被漆黑的斗篷覆蓋,但是在他眼里,花嫣周身卻自帶一圈朦朧的光暈。她抬頭看著他,透明面罩下的嘴角勾起,比陽光還要刺眼。 嫣然一笑百媚生。 柳安培情難自已,剛剛啟唇,卻有幾顆沙粒飄進嘴里,附在上顎的黏膜處,將氣氛破壞的干干凈凈。 “呸呸呸!” 看著他狼狽吐沙子,花嫣笑個不停,半抱著把人拽進屋,反身踢了一腳,脫下外套。 不過這么幾分鐘,她的斗篷和他的軍服上都是沙子,稍微一抖就簌簌落下,在玄關處的地板上積起一小堆沙子。 去掉外套,女人一身家居服,淺粉色的睡裙勾勒出姣好曲線,如一只靈活的雨燕,扭身便從他的懷里鉆了出去。 她半轉過臉,對站在門邊的男人說:“你先坐,我去給你盛飯?!?/br> 柳安培雖然很想無時無刻都粘著她,但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惹花嫣厭煩,自然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眼神淡淡掃視了一圈。 除薛流光以外,其余人都在。謝琪森和謝銘釧一站一坐,此刻前者瞳孔驟縮,直接中斷和弟弟的談話,轉頭就走。 確定花嫣消失在墻壁之后,幾乎是一瞬間,柳安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而是出現在謝琪森身前。他掐住了后者的喉嚨,刻意收斂的殺氣和眼中兇狠毫無保留地對著他釋放。 謝琪森看著他近乎沸騰如火海一般的金光瞳,艱難抵抗著近在咫尺的精神力壓迫,冷汗一滴一滴地從額頭上滲出。 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具rou體凡胎,而是一架人形機甲,他引以為豪的精神力沒支撐多久便被完全碾壓,而他的rou體力量又從來與柳安培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這無法抵抗的力量掐住他的咽喉,謝琪森臉色瞬間泛紅,兩只手只能死死卡著柳安培的虎口處,嘗試緩解窒息的痛苦。 謝銘釧反應速度飛快,身形消失在椅子上,一秒不到,便繞至柳安培背后。 自己的血親哥哥危在旦夕,他心中對謝琪森的擔憂占據上風,無法顧及細枝末節,一雙手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六把飛刀,對著柳安培周身投去,意在封鎖他的移動方位;不但如此,他閃電般地收手再出,竟然又從腰后拔出一柄激光長刃,炎光長達兩米,一步跳起,當頭朝著他劈落! 若是全部命中,柳安培輕則重傷,重則暴斃! 泛著寒芒的刀芒一閃而過,卻被客廳內最明顯的那道銀色盡數接下。 薛流光的提醒其實不止發給花勝竹一個人。他預感到自己離開的時候會出現那個最討厭的家伙,難得通知了剩余幾人。 他寧可便宜別人,也不愿意讓柳安培好過。 可惜事實沒有像他期待的那般發展。 刃之前也和柳安培共事過,他非常明白這位就是他等待許久的盟友,及時動身攔下了謝銘釧的暗器。 他此刻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擋在柳安培身后,左腿繃緊支撐著身體,右腿抬起,正踢在謝銘釧的右手腕上,將激光刀固定在距離柳安培僅僅一寸之外的距離。在他張開的十指之間,夾著六柄細長的鋒銳尖刀。 當飛刀落地的“錚錚”聲響起,刃背后的銀色馬尾仍然飄在半空,足以見得他的速度之快。 四人動作幅度都不小,水火不容的精神力在這片空間內糾纏震蕩,但是僅僅一墻之隔的花嫣卻沒有察覺到一絲奇怪的動靜,繼續從自動炒菜機里將飯菜端出。 柳安培知道今天搞不定謝琪森這崽子,冷笑一聲,收回手。 真當他是蠢貨呢,不知道是這個心機男在背后一直下絆子!害得他十年都沒能來看一看她! 還有薛流光······這家伙怎么這次又躲得那么快,算他走運。 在心里又給薛流光記上一筆,柳安培輕哼一聲,坐回原位。 謝琪森向后退了幾步,艱難站穩,強行將咳嗽聲憋回。 等花嫣回到客廳時,四人恢復了一開始的位置,乖巧地坐在桌邊。除了謝琪森脖頸上十分明顯的紅色手印,以及柳安培不知為何頭頂有一小塊燒焦變黃的黑發,一切都十分正常。 花嫣就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似的,微微笑著,和家政機器人一起將飯菜放在桌上,接著便在柳安培身側坐下。 她不問,謝琪森還無法主動開口賣慘,下垂的眼尾更是紅了幾分,看著可憐兮兮,似乎是被欺負了一頓。 謝銘釧卻是氣不過,剛打完腹稿,正要開口告狀,卻先聽見那莽夫開口說:“嫣嫣,你做的飯好好吃!這可比我自己做的好太多了!” 柳安培一臉驚喜,好像是八百年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一般風卷殘云,幾分鐘就將面前餐盤吃得干凈。 花嫣聽了笑得更加開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還餓嗎?要不要再吃點?” “當然!”柳安培笑得像一只得了好處的黑背狼犬,嘴唇微翹,視其他幾人如同空氣。雖然他受軍隊氛圍影響已久,吃飯速度很快,但是有柳家家教做底,看起來并不粗魯野蠻,反而格外讓人有食欲。 花嫣似乎也受到感染,不知不覺,比往日多吃了三分之一的量。 就在她即將吃完的時候,聽見有人說:“我吃好了?!?/br> 謝琪森邊說,邊抬手在眼角處擦了擦,眼神躲閃,像是委屈極了。 花嫣一看,他的餐盤里還剩了許多,竟然是只吃了幾口,著急問道:“怎么了?今天琪森的胃口不好嗎?” 謝琪森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殘渣,起身離開座位,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極有技巧,轉頭的幅度和姿勢都仔細考慮過,正好將纖長脖頸上的紅色印痕完整展示。原本完美無缺的脖頸上突兀出現這么明顯的傷痕,如同粗心的匠人在一只完美的瓷瓶上畫花了紅色顏料,讓花嫣想繼續裝作看不見都沒辦法。 她心里暗暗埋怨柳安培下手太狠,升起幾分憐惜,溫聲詢問:“疼嗎?” 聽到花嫣如此溫柔的聲音,謝琪森眼圈都紅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沒事,我自己會上藥的?!?/br> 從來沒看過他這么委屈求全,花嫣愈發覺得柳安培不懂事,眉毛微皺,看他的眼睛里滿是心疼:“我一會來幫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