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禁忌還是投鼠忌器
宇姐瞟了她一眼,語氣有所緩和:“原本我們有幾十臺試驗機,但是半年前開始,申請的新機甲一直沒有到貨?!?/br> “我們組被借用的最后一臺機甲,剛剛因意外事件損壞率超過80%,被徹底銷毀了?!?/br> 宇姐的眼神黏在地板上,這雙善于觀察細節的眼睛注意到花嫣身上的白大褂,與臟兮兮的地板格格不入。 花嫣真誠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為什么申請都沒通過?” “呵,你是從化學材料那邊過來的吧?!庇罱銢]好氣得回話。 她站起身,喚醒制造臺自帶的屏幕:“難道你領導沒告訴你,研究所很早之前就因材料缺乏暫停了生產線嗎?” 花嫣當然聽說過,但組里還能用叁倍于市場的價格收購到一批金屬,卻沒料到機甲研發這邊的情況已經超乎想象,轉頭看向屏幕上的報道。 這是一則中央星圈前不久發出的新聞,神情嚴肅的主持人正在播報著發生在第十星區某礦產星球上的地磁暴動,視頻中雷電與火光交織,能清晰看到大量開礦機器人因突如其來的雷暴燒毀。 花嫣認識這顆星球,聯邦機甲生產必需的數種稀有金屬都出自這里。 宇姐聲音低落:“前線還在打仗,我們手上沒有多的機甲了?!?/br> 花嫣追問:“最后一臺是對方借走的,怎么不還我們一臺?” 紅發女人抱著手臂不語,在屏幕上給她展示相關文件。 花嫣仔仔細細審查了一遍銷毀機甲的報告,對方做足了準備,把實驗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寫得清楚,沒有一點漏洞可抓,就是光明正大地給研發過程拖后腿。 一起簡單的實驗機甲故障放在之前誰都不會在乎,研發部的技術人員想要多少機甲就有多少,可是現在…… 桌上的光腦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 紅發女人立刻拿起光腦,對著那頭急切喊道:“你還在嗎?” “咳咳……過段時間再找你,宇姐我掛了——”女聲在嘈雜的背景音中模糊不清,花嫣似乎聽到還有其他人的叫喊,像出了什么意外。 通話在一陣混亂中掛斷。 看著女人一瞬間失去光澤的眼睛,花嫣舔了下唇,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 流沙星偏遠又無聊,地面永遠是千篇一律的黃沙,能在這里長久生活下來的工作人員大都對事業有著極大熱情,像她同組的同事,許多都是從軍中半退役的老兵。 相差極大的人員背景使得機甲研發組的人不是去了前線,就是找關系調去其他研究所,一不小心只剩下了她面前這一位。 怪不得所長答應她的時候欲言又止還嘆氣連連,她還以為對方是怕麻煩,原來真是為她好…… 看著宇姐回避視線交流的樣子,她拍了拍宇姐的手臂,“先看看我們還有什么存貨吧,我想想辦法?!?/br> 軍方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她很久以前就知道有些人對常曦的忌恨難以消散,甚至超越了對叛軍的恨意。 花嫣垂下眼,掩蓋了眸中的痛苦。 屬于聯邦的空間里再度燃起戰火,那些人明明身居高位卻只會拖后腿,難道只有她希望常曦把叛軍一次性解決干凈嗎? “當然不能這么快解決掉帝國啊?!迸死柙瓶戳搜蹖γ娴娜?,斜向上舒展的眼中滿是明晃晃的不屑,又像是驚訝于怎么有人蠢到當面問她這樣的問題。 “人們加注在常曦身上的光環太多了,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會想看她繼續贏下去的?!?/br> 不管是什么樣的天之驕子,不論從前的人生有多么光芒萬丈,從遇到常曦的那一刻起,都被襯托得黯然失色。 哪怕這個人是現任執政官也一樣。 潘黎云懶得和這位沒有眼色的客人廢話,示意送客,整個人往后倒去,后腦枕在少男柔軟的胸肌上,一根手指都不用動,自有人送客人離開。 她身后的這位少男面龐無比俊美,連睫毛都是金色的,皮膚光潔如玉,但是比這名男孩還貴重的東西,是兩人身下的這張手工檀木床。 同等品質的檀木薛遙月只有一張扶手椅,被她極為重視得放在族宅書房內,而薛遙月卻大大咧咧地放在這間連主臥都不是的待客廳內。 哪怕是不喜歡的東西,只要能惡心對方,她就要搶到手里。這架仿古雕花床,還是她刻意從薛遙月手里截胡的。 一名制服少男無聲地步入房間,小心繞過地上的瓷盤和外套,低聲對床上的男孩說了句話,又倒退著離開房間。 潘黎云身后的半裸少男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板的臉色,確保她沒有生氣,才開口道:“主人,那位給您打了十個電話,請問需要回復他嗎?” 潘黎云點點頭,立刻出現一名侍從,恭敬地捧著一個盒子走進來,盒子里鋪著一塊軟墊,上面放著她的光腦。 幾乎就在她按下回撥的下一刻,對方就接通了,像是一直等著她的消息一樣。 一名金眸墨發的男子出現在屏幕上,透過攝像頭看清她這邊的場景后,柳姓男人不滿地說道:“你怎么衣服都不拉一下,露在外面不雅觀?!?/br> 潘黎云毫不在意自己胸膛大敞,卻很不喜歡對方評價她的穿衣風格:“在家里我愛怎么來你管得著嗎,柳·大·少·爺?” 男人的臉氣得青紫交加,沒有糾正對方的稱呼,忍著氣說回正事:“這次是阿杏的事情!他真不對勁,怎么都不回我消息,也好幾個月沒有交月報——” 潘黎云打斷了他的話:“就這樣?你連打十個電話就為了說這事?” 她像是覺得這件事無關緊要那般,抬頭去喝少男手里的酒,手臂用力支起擠壓到胸肌,以至于男人面前一瞬間全是白花花的胸部。 他忍了又忍,還是用一樣柔和的語氣與前妻說話:“黎云,畢竟是我家唯一的孩子,可不可以請你查一下最新一批志愿軍的名單?我怕這小子跟著他叔叔去前線??!” 潘黎云想,上次他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是多久以前來著? 能看到柳安和這樣求人,還是很少見的。 “好啊,我幫你查一下?!迸死柙茰\淺抬起半個身子,在光腦的cao作面板上點按數下。 看到她動手,柳安和松了口氣:“太好了!那我不打擾你……” 潘黎云舔了下嘴唇,露出狼虎似的神情:“不用什么別的,送我一輛新車吧,要頂配,不要貼鉆了,換點別的?!?/br> 柳安和被這巨大的起落氣懵了,口無遮攔道:“黎云,你收錢收瘋了嗎!這只是件小事——” 她掛斷了電話,將光腦嫌棄地丟到地板上,轉頭正好對上少男那雙毫無陰霾的淺金色眼睛,仿佛能當鏡子照出她自己。 潘黎云微笑著,仰頭咬住了少男的喉結。 “我喜歡你的眼睛?!?/br> 她特意把這句夸獎說出口,因為她知道,從明天開始,家里會收到數個金發金眼的男孩。 脆弱的皮膚在她齒間破碎,鮮血順著他白皙的脖頸緩緩淌下,男孩帶著痛意的呻吟傳到了隔壁房間,其余伺候的侍從互相交換眼色,如一串自愿跳進猛獸嘴里的兔子一樣來到潘黎云身邊。 潘黎云睜著眼睛看頭頂的彩繪,將前夫的通話拋到腦后。 這間客房的天花板上繪著神明舞蹈的歡樂景象,七彩的流光在她手里匯聚,又流淌至周圍,無數人圍繞在神的四周載歌載舞,歡呼著,渲染畫面邊緣的陰影,直至被墻角金色的雕飾擋住。 她想做那世界中心的神,而非成為她身旁襯托的底色。 ———————————————— 潘黎云在家習慣赤膊,穿衣服也不系扣,而這種習慣非常不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