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陰暗
等綠茶打完電話補完妝走了之后。 江晚月女士的腳也抽筋了。 她艱難的擦了屁股,撫著兩邊的門站起來,麻了的腳掌讓她忍不住又罵了一句綠茶傻逼。 她哆嗦著腿,去洗了手。 發現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她了。 “你掉屎里坑啦!不是竄嗎?怎么和便秘似的,蹲這么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衛果躲在老婆身后,不怕死的吐槽。 大郎女士忍俊不禁,她避開諾諾,往吸煙區走。 “你們仨在哪等不行,在毛屎坑前等我,看看這像話不像話?”江晚月女士裝起了文明人。 花芏理點著煙,回頭陰陽怪氣道:“這里最不文明的人,開始講文明了,這說明什么?” 諾諾接收到信號,噗嗤一笑,極有默契回道:“這說明??!嫁給致哥那個最文明的人受到了文明的熏陶?!?/br> “你們給我爬!” 要說當年,她和衛致結婚,只有果果表現的像三觀被炸碎了一樣震驚。她意外的是,花兒和諾諾都好像很淡定。 “他媽的,腳都麻了也不放過我?!?/br> 果果非常友善的哈哈大笑,不停嘲笑她蹲坑的時長。 她看了看四周沒人了,趕忙把剛剛綠茶在廁所的行徑和電話內容傳播了出去,講完了還不忘補充道:“要說起來,這老綠茶也著實可憐。從高中到現在,她對衛致也算是至死不渝。衛致明明也蠻喜歡她,我也替他們可惜。這兩個裝逼佬,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要衛致和我離婚,我立馬成全他們,他們結合,也算是造福全人類了!” 她因為八卦的快樂,把這事兒說得眉飛色舞,殊不知其它三人的臉色,都變了。 一向淡定地花兒,都有些局促的眨了眨眼。 果果和諾諾的手臂突然栓得更緊了,果果的臉,呈現出看到鬼的驚怖。 “干嘛?見鬼啦?吃了瓜不發表評論,小心你們都和我一樣蹲坑腳麻!” 諾諾和果果一齊默契的抬起食指,戳了戳她視野觸及不到的身后。 花姐反應最快:“額,我突然覺得吸煙有害身體健康,我去喝點涼茶下火?!?/br> 諾諾和果果趕忙點頭。諾諾道:“對對對,我也覺得剛剛吃了大魚大rou得喝茶消食,是吧果果?” 果果的頭和搗蒜似的:“是是是,孕婦要多喝茶,多喝茶晚上睡得香!” 就聽這話,荒謬不荒謬? 她切了聲,轉頭看。 哦豁。 這也不是外人,是瓜里的男主角。 仨人經過衛致的時候。 花姐非常友善的拍了拍老同學兼發小的肩膀:“朋友,你知道的,我煙癮大,只是來抽煙的。嗯~” 然后性感嬌軟波霸,甩了長發就如一陣輕煙,消失不見。 果果經過他哥身邊,顫顫巍巍又諂媚道:“鍋鍋,你曉得的,我是來陪我老婆洗手的?!?/br> 諾諾經過她大伯哥身邊,擠出溫柔可愛的笑臉:“鍋鍋,你也聽到了,我是來洗手的?!?/br> 然后兩口子消失不見。 這些狗! 她也緊跟著他們的步伐,走到他身邊:“領導,您八成也聽到了,我只是來竄了個C,回見?!?/br> 她溜得沒前三個那么順利。 衛致第二次拉住她的手腕。 “我喝酒了?!彼f。 關我屁事啊?!芭秪領導喝酒辛苦了!” “開車送我回家吧?!?/br> “啊,那個,花兒也喝了,我得送他們仨回去?!?/br> “江晚月?!?/br> “???”他抽什么風?好像生氣了?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不計后果,口無遮攔的說他這樣身份的人的桃色秘聞,要是被有心的人聽到,指不定有什么麻煩,他一向忌諱這個。生氣,也正常。 “我們,是夫妻?!?/br> “沒說不是啊,還沒離對吧?”她假笑打哈哈。 “這么急著離婚?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的小結巴騰位置?”他從未這般嘲諷的和她說話。 江晚月的所有嬉皮笑臉,在這一瞬間凝固。 她怒視著衛致。 即使是現在,空氣中都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他依舊能用他慣有的淺笑,溫和而冷漠的說:“送我回家,家丑,不可外揚?!?/br> 她深呼吸:“我要送他們,你自己回去?!?/br> “我已經幫他們叫代駕了?!?/br> 她看向衛致:“那我自己回?!?/br> 他松了手,優雅而緩慢的走向吸煙區從懷里掏出煙盒,點燃了煙。 她不知道為什么,那股子學生時代就對他產生的恐懼又再次襲來?!拔衣犝f紀委那邊有一份材料,應該是關于馬前進先生的?!?/br> 她瞳孔一滯。 馬前進,是她的師父,她從小在師父膝下畫國畫,如今和師父一起經營著藝廊。如果不是師父,藝廊根本不會發展的這么快。 她深知很多話題不能在這兒說,她擠出笑:“領導好威風。我…送你回家就是?!?/br> 他吐了吐煙圈,微笑看向她:“好,抽完這根煙,我們回家?!?/br> 一如既往地笑,一如既往地,令人厭煩。 …… 在車里,他沉默地看著路邊公路上茂盛的雛菊,不咸不淡道:“雛菊開得真好?!?/br> 她嗤之以鼻。 衛致很喜歡雛菊,這讓她覺得很割裂。那種少女感滿滿的花,怎么會被這樣一個陰詭的人看上?她莫名其妙的討厭著他喜歡的一切。 其實不算莫名其妙,在小結巴沒有離開她之前,她對衛致的討厭,僅僅停留在他是別人家的裝逼佬孩子的層面,而小結巴的離開,讓她徹徹底底的厭惡上了這個心思陰暗的人。 學生時代的一切,早已是過眼云煙,她和小結巴分手,嚴格來說,和衛致沒有直接關系。 但…… 他就是小結巴離開她世界的推手。 她做得到理智看待,卻做不到不討厭他。 …… 回到那個她一月都回不了幾次的她和衛致的“家”后,她非常的客人,筆直地坐在客人坐的茶幾桌對面。開宗明義道:“你拿了我師父什么把柄,想要和我們交換什么?” “你們?”他笑了,似乎是喝了酒,他有些反常:“在法律關系里,是,我們。你師父,在我們這里,才是外人?!?/br> “尊敬的領導,我真的搞不來你們體制內拐彎說話的那一套,你想說什么,就直接和我說,我猜不透你話里的意思,也懶得猜,你拿了師父的把柄,不就是置我藝廊于死地嗎?我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官員先生,請你放我們一馬?!?/br> 他看向她,微笑問道:“我要是不放呢?” 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平日里不管她怎么惡心衛致,衛致都不會予以回應,不管怎么陰陽怪氣拐彎抹角冷嘲熱諷衛致,他都戴著他那虛偽的笑容,像是好不掛在心上一樣。 可衛致,只是用一句話,就能讓她感覺隨時置身危險邊緣。 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她怒極反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衛致牽動情緒,亂了正常人類該有的思維邏輯:“尊敬的領導,原諒我面對你的時候,總是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以至于忘了,我和師父不過是賣藝術品的從業者而已,你們政府還管我們合理合規賣藝術品的正窮酸畫師的事兒?” 他泡起了茶,搖頭輕嘆:“我的妻子,你好像忘了,我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不做沒把握的事?!?/br> 她一刻也不敢忘,所以才慌成這樣。衛致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她何嘗不知道,對面沒有十足的把柄,絕不會擺上臺面談判。 但最令人沒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師父背著她都和哪些人有勾結,這池子的水有多深。她與師父,在學藝階段,是師徒關系。在合作階段,也是清清白白。她通過師父在藝術界的口碑立足,也通過師父的名聲和畫作在業界打響藝廊名聲,從中吸引更多的藝術家來此做展交易,為藝廊牟利。 況且她從未拿過師父畫作的抽成。 只是通過師父的名家效應,推有潛力的新人和自己的作品。 她經得起查,但她并不知曉師父經不經得起查。一旦師父出事,她藝廊的口碑,一定會很大程度的影響藝廊的運作!即使在法律層面,與她不相干又如何?在經濟層面,師父出事,這藝廊,基本就毀了。那些年輕的藝術家,以后的飯碗怎么辦? 這個道理,衛致那陰人,豈會不知?不然,他也不能這么輕而易舉的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