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討厭
隨著婚禮進行到高潮。 “我們的相遇,是最美好的奇跡,謝謝你愛我,謝謝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一定給你我的所有,一直到我們老的走不動了……”新郎哽咽著。 臺上的新人感動落淚,感慨他們從校服到婚紗的美好愛情,感性的花姐也不禁濕潤了眼眶。 諾諾當然是最感動的,新人是校服到婚紗,她和果果,可是兩小無猜到孕育新生命。 而她,沒什么感覺。結婚而已,保不齊就離了。今天相愛,明天可能就成仇人了,誰說得準?只是,她總覺得有一雙炙熱的眼睛在看著她。 她順著直覺,找到了視線的源頭。 衛致。 她不舒服的蹙了蹙眉,聳了聳肩,沒心沒肺的繼續吃肘子。結了婚會離,但肘子進了肚子,就是她的了!還是肘子實在。 果果嘖了聲,十分氣憤:“江晚月你就知道吃!能不能給我留點肘子湯泡飯?我沒吃早餐?。?!” “……”花兒無語。 “……”諾諾無語。 江晚月白了他一眼,繼續吃肘子。 兩個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學生一樣?;ń愫芟牒屯赖钠渌e客言明她與這倆二逼不熟。 新人挨桌敬酒,輪到他們這一桌的時候,花芏理說了很多祝福的話,說得在場的人掌聲四起。她掛著假笑,以茶代酒喝了茶,覺得肚皮都被撐破了。 等熱鬧散去,人們專心吃飯的時候,她感覺下腹一陣急促。 該死,要竄C!果然,沒吃早餐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她和姐妹們打了個招呼,拿了包,疾步往廁所快走。為了顯得優雅而從容,她屁眼子夾得繃緊,從角落像老鼠一樣嗦出去找廁所。 果子一看,搖了搖頭:“吃獨食,遭報應?!?/br> 諾諾拍了拍丈夫的手臂:“你話別那么多?!?/br> 花姐無奈搖頭:“快三十的人了……” …… 到了廁所之后,江晚月女士一瀉千里,她舒服的嘆息。想到自己的肚子空了,她又重新燃起來斗志,出去,她一定要再吃一個雞腿,給自己竄掉的肚子一個大大的補償。 依稀間,她聽見了某位夾子的原聲。 貌似在哭? “別說了。他根本不理我。從來就是,只有禮數,沒有愛情。我都這樣了,他還是那么疏遠我!” 林灣?三八的江晚月女士眼底閃過對八卦渴求的光芒。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累了…真的。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拉住了那個神經病的手!他把我當什么??!我像個笑話!”她嚶嚶嚶的哭起來。 江晚月女士一向討厭綠茶,她在茅坑上蹲著也美能控制自己齜牙咧嘴的做鬼臉,學她嚶嚶嚶的“我像個笑話”。她一向最煩做作的人。 哇!她不嫌衛致手臟都不錯了,她這老綠茶酸雞還叫上了?這個老綠茶竟然敢背地里罵她神經??!她才是神經??! “我一定會等他離婚的!” 有志氣!加油!她看好她!要是真能和衛致離了,她江晚月一定請老綠茶喝82年的拉菲,擺一萬人村席慶祝。她一定用下半輩子為他們祈禱永結同心,永遠鎖死?。?! 說得好像她不想離似的。 首先,公職人員雖然在法律上,可以合法離婚。但公職人員涉及到的東西,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地清的,每一步行差踏錯,都會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些個當官的,都看中臉面,怕名聲影響仕途。都愿意維系偽君子的假面,給世人演他們高貴圣潔的假象。不然,當年,他們不會結婚。 她完全不愛衛致。如果……有重來??墒?,真的重來一次,她可能也會順從母親。 她想到母親,情緒有些低落。 她和衛致的婚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社會觀念造就的悲劇。三年前,mama查出胃癌。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癌癥這兩個字,在小時候,好像離她好遠…… 但長大之后,直面死亡時,她才產生了人生中只此一次,也是最厚重,最痛苦的恐慌和傷害。 如果她最愛的人,生命有很長很長,能陪她一起死,她依舊會和她孩子氣的鬧,不顧她死活的離家不回。但直到她真的快要死了的那一年,她沒辦法任性一點。那時候,她才明白,所有的不顧她死活,都是基于mama永遠不會死的前提之下。 那是這個世界,最愛她的人,也是她最愛的人,她做不到讓自己遺憾終身。 她拖著病體,不去醫院,而是去相親市場給她找丈夫。 也不知道為什么,衛致那樣的人,也在相親。他不娶林灣,她可以理解。他的野心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市委書記秘書,他肯定會往更高的位置上爬。林灣她爸是地產商人,在現在的高壓背景下,怕“涉及權錢交易”這一不利好于他的因素產生,給人落下話柄,阻止他的仕途。 但他明明可以找助他官運亨通的那些其它高干家庭的女孩。 他也沒有。 但她相信,那樣一個陰謀家,一定有他自己的算計。他看似無意的某個決定,其實都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布局,每一個小細節,都有無數個坑,等著他想算計的人往里跳,而他自己,則是高雅的看客,冷漠地旁觀別人死。 他們曾經都住在8號小區,住在一棟樓里,卻在相親市場重逢。準確的來說,也不太算重逢。因為交涉的是老媽和他的媒婆。她倆相互“推銷”的時候,母親看到了衛致的照片。 老媽沒有告訴她,在他們第一次相親之前,她找過了衛致。 她是事先試探過衛致的態度之后,才安排那次見面的。當時,她甚至都沒有說對方是衛致,只說,對面是個公務員,很踏實,是個好人,她要好好把握。 多諷刺的再次相遇。 她曾試想過,是不是衛致也曾顧念學生時代老媽對他的好?那時候果子總來家里蹭飯,老媽又很疼衛致,擔心他一個人在家沒吃,總是做很多好的,送到樓下投喂他。 但她卻實在不覺得衛致是個多有人性的人。剛產生那種念頭之后,就會瞬間打消,覺得渾身發麻。 關于老媽疼愛衛致這件事,也是她這輩子,最無語的事情之一。衛致是別人家的孩子?!皠e人家的孩子”是所有中文語境下成績差孩子的宿敵。 她對衛致的起始厭惡,就是源于衛致的優秀。 很奇怪,花兒和衛致不相上下的優秀,但是她生來就服花兒,愣是看不上衛致。 她把這種討厭,歸根于基因里自帶的就是他媽逼的討厭裝的人,這輩子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