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七天到了
“你……你餓嗎?” “不,我累得沒力氣做飯?!庇粞糠藗€身,面向他,“你餓?那我點外賣?!?/br> “不,不餓?!?/br> 宋理之局促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卻又不肯輕易陷入沉默。 他心里亂糟糟地,很想觸碰她,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抿抿唇,他問:“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br> “就是,學習、生活方面,或者家庭什么的……” 郁芽不耐起來,打斷他:“你問這個干嘛?” 宋理之也不知道怎么說。他想了想,誠懇道:“反正,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可以向我傾訴一些不開心的事,我也不會說出去的?!?/br> 他覺得,她喜怒無常的性子并不是真的惡劣,只是有太多煩心事壓在心里,比如空蕩無人的家,比如半夜驚醒的噩夢,比如針鋒相對的親人…… “我有毛病嗎——向你傾訴?我憑什么相信你?”郁芽嗤笑一聲,“宋理之,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圣父了,想著救贖我這種墮落的爛人?” “我沒有,而且你不是爛……” “收收你身上白蓮花的味兒呢?!迸⒆油嵬犷^,長發在枕頭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響,“你要是真想救贖我,不如別走了,留下來陪著我吧?!?/br> 那當然是不行的! 他卻像被一柄鐵錘錘了腦子,“嗡”地一聲理智全無。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這一刻越過大腦控制他的嘴:“如果、如果我留下來陪著你呢?” “……”郁芽這下子才驚訝起來了,“你有病吧?” 宋理之也感覺自己有病。 明天就能重獲自由了,他怎么會說出這么下賤的話?他有自己的人生,怎么能一輩子留在這兒給她當玩偶? 他把嘴緊緊閉上。 郁芽支起上半身盯著他瞧,一寸一寸,從昏暗的夜色里窺見他面上模糊不清的懊惱。 果然,假的。 他大概只是想討好她卻沒掌握好尺度吧。 無聊。 她又躺了回去。 “話不能亂說,之之?!彼f,“我要是當真了怎么辦?” 當真了怎么辦? 當真了,那就留下他吧。心里有個聲音說。 宋理之嚇了一跳,不明白體內在何時溜進一個魔鬼在蠱惑他,他自己肯定是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的。 他假裝自己沒有長嘴,兩瓣唇閉得極緊,連呼吸的任務也全部交給了鼻子。 郁芽覺得他好無聊。 這么無聊的一個男的,除了有時候可愛,只有臉和身體讓她喜愛。 放走也沒關系吧,幸好她并沒有很沉迷于他。郁芽想。 他們倆在生活中沒有交集,近似于知道姓名的陌生人,她也并不想主動去靠近他、認識他。 她只想短暫地完全擁有他,七天,已經足夠了。 沒有什么好留戀的,沒有什么好惋惜的。 他的生命里有七天是她的之之,剩下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是那個光芒萬丈也無聊透頂的宋理之。 兩個人沉默地躺在同一張床上。 宋理之試圖放空來著,可是一秒也沒有成功。 他不說話,各種雜念卻在腦子里打架,一會兒是這個女人綁架他這件事本身,一會兒是他們zuoai的場景,一會兒是她總是對他發脾氣,一會兒是她躺在那里安靜地呼吸,他的指腹在她臉上一寸寸描摹…… 身邊的女人不說話,不動,呼吸聲平穩,宋理之懷疑她已經睡著了,指尖微動,想要觸碰她,卻又迅速克制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 床頭突然有東西在震動,嗡嗡聲通過耳機打斷他思緒,應該是鬧鐘。 女孩子把鬧鐘關掉,探身去拿了什么東西。 黑暗里只有沉默的呼吸,交織同頻。 “之之?!彼洳欢¢_口。 “嗯?” “十二點了,宋理之?!?/br> 十二點了。 第七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