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詩會的詩題早早定下了,林映水也恪盡職守地將觀霽作的幾首呈上,待人點評。 林映水不懂作詩,觀霽作的詩無論好與不好,對于她或是陸水秋這個身份都綽綽有余。 她看著眾人交換著點評,也認真地看著手上這一首詩,試圖檢驗這些日子認字的效果。 這字跡著實潦草,她看了幾眼,辨不出便作罷。 拉著一旁候著的觀霽悄悄抱怨:“觀霽,這些人的字我是一個也看不懂啊,感覺這些日子白學了?!?/br> 觀霽低著頭,林映水垂頭拽著她的袖子,五指白凈如筍,漂漂亮亮的,神情微帶懊惱。 她別開了眼,寬慰道:“小姐已經學得很快了,假以時日便能通讀了?!?/br> 林映水笑:“你不嫌我學得慢就好,還好有你?!?/br> 觀霽看著她十分信賴的模樣,心里七上八下,袖子下的手無意識緊握成拳。 “好!此次詩會的頭籌當屬聶小姐莫屬了,這首江雪妙極!” 林映水聞聲松開手,轉過目光去瞧聶嵐青,沒留意到觀霽眼神一緊,而后深深垂下頭。 “江雪?”聶嵐青面帶疑惑,“我未作此詩?!?/br> 稱贊的是許家公子,聞言也是一愣:“不是聶小姐,還能有誰作得此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br> 林映水聽完也愣了。 這不是她謄抄給觀霽看的《問劉十九》嗎?怎么回事? “這印章上是水秋二字?!甭檷骨嘧哌^去,瞥了一眼右下的朱印,“原是陸姑娘的詩作?!?/br> 謝如晝也驚訝地打量她。 “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庇腥四畛雎晛?,“這首也妙,竟也是陸小姐的詩作?” “陸小姐好文采啊?!毖夜媚镅谂列Φ?,“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br> 蘇家姑娘撇嘴,毫不掩飾懷疑的目光:“詩是佳作,只是誰人不知陸家小姐不通文墨,這指不定是誰人代筆呢?!?/br> “聶小姐都未能作出此等詩作,陸姑娘是拜了何等名師,進步這樣神速?!?/br> “都少說兩句,怎可如此冒犯陸小姐?!蓖跫夜哟驁A場,“聽聽陸小姐如何說?!?/br> 林映水晃了個神。 看吧,人家也不是傻子,一個草包不可能突然文采斐然,是要被懷疑的。 她還沒出聲,聶嵐青率先為她辯駁:“自是陸姑娘出的佳作,何故平白污人清譽?” “若真是陸小姐的手筆,不若我們現場再出個題,一試便知?!庇腥颂嶙h。 聶嵐青還欲為她辯駁,就聽到女子平靜的聲音。 “不必了?!甭檷骨噢D過頭,見林映水沖她一笑:“是我抄的,這兩首詩都不是我作的,我請的世外高人作的?!?/br> 觀霽錯愕地望向林映水所在之處,也聽見竊竊私語之聲頓時響起。 “就說她這樣的草包做不出這樣的詩?!?/br> “這也太過無禮,怎得還偷人詩作,據為己有?!?/br> “好生不要臉,白白辜負聶小姐一片真心,虧得聶小姐如此信任她?!?/br> “聶小姐還是太單純了?!?/br> 林映水聽著這些議論,神情還算鎮定,笑笑抱歉:“是我壞了規矩,抱歉了?!?/br> “陸姑娘……”聶嵐青輕聲喚道,就見她起身毫不留戀地同侍女一起離開。 “小姐?!弊叱鰞壬岵贿h,觀霽開口喚她一聲,作勢就要跪下,“是奴婢……” 林映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目光稱得上是包容:“我知道,沒關系?!?/br> 她的印章交給了觀霽,誰能在那些詩作上印上她的名,就很清楚了。 林映水沒有怪她的意思,不論觀霽出于什么目的,今日的劇情應該達成了。 她作為惡毒穿越女,就要在詩會上大出風頭再被女主打臉。 風頭出盡了,臉也丟盡了,挺好的。 也許這就是劇情,即便她不想抄人的詩,也會有人幫她達成。 “小姐,奴婢……”觀霽還要說話,林映水再度打斷了她。 “沒關系,真的沒關系?!绷钟乘⑿?,“我知道,總歸你有你的想法或是你的難處,我真的不在意?!?/br> 打工人不為難打工人。 她猜到了,憑著聶嵐青對她的厭惡值,觀霽八成也是聶嵐青安插在她身邊的。 她不計較,轉念一想也得表個態。 于是她故作釋懷,嘆口氣演起戲來:“從前,各種手段都是為了博得謝如晝的青睞。我已經想通了,再怎么努力他也不會喜歡我的。他同聶小姐,屬實般配?!?/br> 話音落下,林映水自我感覺良好,面前的觀霽忽然避開目光,低下頭去。 林映水以為她不信,再嘆一句:“我想,我不會再喜歡他了?!?/br> “陸水秋?!?/br> 身后陡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林映水轉頭,謝如晝正神色不明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