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
“你不要去找張角,他騙你的!” “他下次還會去找秦瑜瑜,他根本就不愛你!” “你如果想出這口氣,就去找宋臣溪,jiejie,別忘了,是宋臣溪!” …… 話筒那頭的女人聲音聽上去很年輕,甚至稚嫩,她自稱是卿莘的粉絲,留下簡短的幾句話,不顧卿莘疑惑的追問,匆忙掛斷。 “喂!喂!怎么就掛了!該死!” 卿莘的心臟猛跳,抓住手機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再次回撥過去,機械的電子女聲不斷提示她,該號碼為空號。 “見鬼了?!?/br> 雨水打濕她的衣服和頭發,導致她身上的熱量在不斷流失。 好痛苦。 她痛苦地都快要死了。 這是張角第六次氣到讓她自己滾出去。 “.......我還是想他,我沒辦法離開他?!?/br> “可他為什么要跟那個女人見面,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他們待在一塊兒?!?/br> 卿莘神經質地自言自語,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披散的長發凌亂,腳上穿著去年超市大甩賣買的卡通拖鞋。 周圍行人匆匆路過,都把她當做一個瘋子看待。 卿莘毫不在意,她的心里只有她的痛苦。 手機因為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只剩下百分之三的電量。 她猶豫著,要不要試著聯系張角,跟他解釋,其實自己也沒那么生氣。 張角或許就會心軟,他們就會再一次和好如初。 一定會這樣的。 她心虛地自我安慰,心里其實也沒底。 她打開了聊天軟件,準備點開置頂的聊天框。 發抖的手指錯按到下面。 好友列表發送的狀態自動更新。 最新一條。 “成績出來了,沒考好TUT,幸好有朋友陪我打電玩出氣!” 卿莘眼眶一震,受到刺激的身體差點直接癱軟。 照片上雖然看不清陪伴者的臉,但那條牛仔褲和鞋子都是她買的,連牛仔褲膝蓋那道劃開的痕跡,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剛吵完架,他居然又去找他那個“meimei”秦瑜瑜了。 她放下手機,心如刀絞。 這時,一輛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輪胎壓過路面濺起水花,一大半泥水都濺在她身上。 “……” 她沒有任何反應。 后車廂的顧客匆忙跑出,她才拉住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轉頭,看到她腿上的泥點子就這樣貼到座位下方,有些不滿,但對上她那張慘白到嚇人的臉時,又把抱怨的話吞了回去。 “您去哪兒?” “白鷺莊園?!?/br> 她顫抖著,吐出這四個字。 出租車在路上行駛了大約半小時。 卿莘用司機的充電線充了會兒,看著微信余額里的249元,忍痛把車費轉給他,下了車。 莊園這邊的雨勢要小一些。 她站在裝潢華麗的大門口,保安室的保安馬上招呼,“你找誰?” “我——” 卿莘猶豫著,更想轉身走掉。 她就這么沒頭沒尾地來找宋臣溪,在這之前他們僅僅打過兩次照面,話都沒說過幾句。 他真的愿意見她么。 她拼命抑制想要退縮的沖動,想起了張角冷漠的話語,秦瑜瑜無辜的神色,心里頭酸楚又怨恨。 她和張角認識十五年,在一起三年。 從去年開始,覺醒異能的張角在事業方面逐漸有了起色,似乎就慢慢變了。 他變得更加自信張揚,而且總有莫名其妙的異性跟他產生各種各樣的接觸。 雖然也沒有曖昧到上床那一步,但這依然讓卿莘很不滿。 他們因為這些事發生了幾次爭吵,最后總以卿莘主動低頭作為結束。 她對張角的愛多得簡直毫無邏輯可言,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正因為這些多到恐懼的愛,她才恨起來,恨了許久,終于被今天這個電話點燃。 卿莘穩住心神,走到保安室的屋檐下,“我找宋臣溪?!?/br> “找宋總?” 保安跟著嘟囔,大概以為她又是自己老板在哪里惹的風流債。 另一名保安不太情愿地說,“宋總今晚正在主宅辦派對,我不清楚張管家愿不愿意現在告訴他?!?/br> 卿莘的情緒容易激動也容易鎮定。 她就像沒看到她此時的樣子多么狼狽,神色自然地說,“你告訴他,我叫卿莘,是張角的女朋友,后半句一定不要省略。他會想見我的?!?/br> 兩人看她這副自信的模樣,猶疑了半秒,才起身向主宅撥了個電話。 他完整轉述了卿莘的話,放下話筒,轉頭對她說,“管家說他也不清楚,但他會告訴宋總,你在這兒等等吧?!?/br> “好的,謝謝你?!?/br> 卿莘自顧自走進保安室,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 “........” 保安們有點無語,但又怕她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便忍住沒吭聲。 等待的期間里,卿莘表面從容,實則忐忑。 大門口至少進去了三輛她喊不出名字的豪車,應該是今晚遲來的派對參與者。 這些離她實在太遙遠了。 要不是那個奇怪的電話,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個海城人人皆知的白鷺莊園,也不可能想要單獨跟宋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見面。 過于復雜又糾結的心緒,歪打正著地沖淡了她本該極度悲傷的心情。 卿莘等得甚至有些犯困,還有閑心思考她下周的教案還沒寫完。 直到一輛類似景區才有的白色觀光車出現,穿著西裝的中年女人走下來,“請問卿小姐在嗎?” 卿莘一聽到,精神一震,馬上舉手,“這兒,我在這兒?!?/br> “不好意思久等了?!迸艘桓惫鹿k的客氣模樣,“我這就帶您去見宋先生?!?/br> “好的,謝謝您?!?/br> 在等待時放松下來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卿莘坐上車,逐漸向這座在黑夜中流光溢彩、富麗堂皇的大宅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