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顛覆的起點
《未知法則》第二十一章:顛覆的起點 「所以呢?」升格為學姐的夢姐盯著我,一陣子沒見,她把長發染得更接近亮棕色了,而被近距離盯著使我渾身不自在,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縮,最后的下場就是我整個人貼在沙發椅背上無路可退,夢姐卻還是用上半身前傾的姿勢盯著我。 「所以就是……很忙,超級忙,所以才沒時間去學?!??!刮矣行┆q豫,我知道夢姐是好意關心,但我實在不能說實話,在不能說實話的前提下,總要編個理由,才可以讓她信服。想東想西的,結果回神時已經說出了再爛不過的答案。 夢姐養的白色博美又開始瘋狂輕啃我的手指了……雖然這種小型犬很可愛,毛茸茸的,但被如此啃咬先不說痛,我的手馬上就會沾滿口水了,我想試著甩開牠卻徒勞無功,反而使牠咬得更起勁。我現在的姿勢很難把手從活潑過頭的博美口中掙脫,畢竟我處于被逼到沙發椅背上、夢姐又用那個姿勢盯著我,全身動彈不得,只能放任手指被博美當作潔牙骨。你要盯著我多久啦!雖然答案很爛,但我好歹也說了??! 晚上八點半,我在夢姐家。 簡單介紹,夢姐是我在大學少數的朋友,她人緣好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夢姐既會照顧人,成績又好,而個性只能用坦率與正義形容。不是我偏心,不是我有成見,說真的比起黑琴,夢姐更有大jiejie的感覺,至于黑琴……唉,變態jiejie吧。 會在夢姐家的理由很簡單。那些棘手的事固然重要,但我日常的朋友也必須維系著,今天下午,由于家里被我破壞的亂七八糟,而我又沒心情也沒能力去把一切復原,因此乾脆出門,抱著說不定會查到什么資料的消極情緒去網咖。 這過程中我左思右想,甚至可說絞盡腦汁,將我有限的知識全部吐出來卻還是找不到半個方法可以查出小寒的行蹤。 找一個有意離開的人,難度遠遠超出我的想像。 抵達網咖后不出所料,無論以什么方式搜索,網上就是沒有任何關于那個基金會的資料,當我到匿名網站把基金會的消息貼上網后,隨即引來「大家快看,是野生的妄想肥宅!快笑他」這類回應,沒有絲毫成效。 我是無能為力的。體會到這種無力感后,我抱著沒有明確目的、甚至連有什么意義都不清楚的心理,點開自己的網路信箱。 第一眼看到郵件數量我就傻了,點開那大量的郵件,仔細看去才知道每封都是夢姐發的,前幾封是關心的問候,見我遲遲沒有回應,導致后來的每封郵件都參雜關心與殺意,比例大約是一比九,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其中有提到今晚是夢姐的生日,于是我立刻動身前往夢姐的住處,結論就是我必須趕上今天夢姐的生日派對,否則以后我去學校就會發現「蒼玄是強吻魔」的傳聞化為每個學生的常識。 ok,以上就是我在夢姐家的原因。 把這幾個月沒有出席、甚至也沒有與夢姐等人聯絡的理由推給很忙……我自己都感覺不可能過關。我拿手的胡扯來不及出場。 夢姐盯著我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你連嘴皮也耍不好了嗎?本來還期待出乎意料的答案呢?!顾偹惆芽窟^來的臉與上半身移回去,我趕緊重新坐好,并且把右手抽回,夢姐養的博美一見到我抽走了手,連忙改用站姿以前腳不斷拍著我。 「噗哈哈哈哈!可愛小劉海你說什么?很忙……噗、哈哈!」作在沙發上狂打掌上游戲機的另一個學長——夢姐的死黨,而他如今也成了我的學長,我沒有打聽學長姓名的動力,因此暫時命名學長a好了。學長a邊打電動邊嘲諷我,而另外一個戴眼鏡的學長b正在看小說,「你還真是容易被狗喜歡啊?!箤W長b推了下眼鏡,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說。 唔,他們以前似乎有告訴我名字……是叫什么來著……算了,不重要。 「混帳,你們給我仔細看,現在他是可愛長劉海了!」夢姐莫名憤慨的指著我。嗯?應該憤慨的人正被你指著哦。 「……」實在是個又長又離奇的綽號,就因為當初遇見夢姐時我左邊的劉海稍微長了點,結果那時聊了聊,連名字都還沒問她就突然:「決定了!以后就叫你可愛小劉海!」這叫法甚至波及她的死黨們。 「話說回來,你到底在忙什么大事業?這樣下去你一輩子都別想畢業啦!」學長a說得好,我事不關己的贊同著。今天不是夢姐的生日派對嗎?怎么我一來就這樣逼問我? 「學長a對不起喔,我會更注意的?!刮艺\實的道歉,真難得啊我。雖然用稱呼調侃他的成份比起道歉更高了點。 「誰是學長a??!我是世倫!」看吧,連糾正都這么沒特色。視線離不開掌機的學長a抗議道,不過這大眾名字沒有比學長a好多少???不如說,學長a還比較有趣。 「話說,今天不是生日派對嗎?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要舉辦生日派對的樣子,等等是要去哪里慶祝嗎?」無視學長a后,我強制把話題導回正道。 「啊、沒那回事喔?!棺轿遗赃叺膲艚愫茈S便的澄清后,又與我對上了視線,但這回我感受不到她的眼神中帶有笑意。夢姐的這句話彷彿是某種暗號,學長a將收起掌機、學長b闔起書本,他們三人就這樣將視線射在我臉上。連博美都好像察覺氣氛改變似的跑走是哪招呀? 三道銳利的視線令我不知道該朝哪邊盯回去。我自己是不喜歡被行以注目禮啦,真搞不懂那些大人物怎么會那么喜歡成為目光與鎂光燈的焦點。 「……」一掃剛才的歡樂,連我也感覺氣氛有些不太溫和。 不是生日派對嗎——唉,我就知道。不然四海皆是朋友的夢姐,幫她慶生的人怎么可能這么少? 「不然是怎么了呢?」或者說,特地找我約談有什么事呢?我故作從容,但這回連猜都猜不出夢姐等人的用意。 「琪琪為什么消失了?」 「嗯?」夢姐的問題使我一愣,同時心情跟著下沉。 琪琪也是我的朋友,總以「看起來會比較聰明聰明嘛!」的理由戴著沒有度數的眼鏡,是個率直的女孩子,擁有「依靠直覺判斷真實與虛偽」的能力,同時也是被阿莫殺害的第一個犧牲者,是阿莫為了挑起我憤怒的無辜犧牲品。 沒錯,琪琪消失了,真相則是已經死了,被殘忍的殺死,腰斬的恐怖畫面又一次血淋淋的浮現在我腦海中——思及至此,我即刻斷開多馀的思考與感情。 如果不這樣做,我恐怕早就發瘋了。我清楚正面承受、思考人命的議題,將會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也明白自己只能靠回避來阻止多馀的感情發作,例如meimei的死訊、例如琪琪遭到殺害的現場、例如在抉擇母親與小寒的那些時候。 琪琪也算開朗的女孩子,與夢姐這種喜歡四處交友的類型有所接觸并不稀奇,加上又有重疊的生活圈,讓我對于她們是朋友可以說一點都不意外。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直接說清楚好了——」夢姐深吸一口氣,「琪琪不見了,據說是搬家、轉學的緣故,但這實在很奇怪,琪琪不像是會連聲道別都不留就離開的孩子,更可疑的是,我無論用什么方法都無法與琪琪取得連絡,甚至連她的雙親都猶如消失般……或許有什么苦衷才不讓我們這些朋友連絡也說不定,但是有個傳聞……」 「傳聞?」我或多或少猜得到。 「琪琪是遭人殺害的,有兩名學生提出相同的說法,而且非常完整。那兩名學生堅稱是目擊者,好像也有因此受到不小的衝擊,總之可愛小劉?!麄儍扇硕家恢抡f明你當時也在場,還冷靜的指揮他們報警。這是真的嗎?」耐心的聽夢姐說完后,我思考著該如何回答。 那時在現場的,有阿莫與另外兩名學生,他們如何知道我的身分也稱不上疑點,要查出同校學生的資料不會特別困難,學校的個人資料其實是非常不受保護的。 我該怎么回答?如果答是,那就等于承認琪琪是慘遭殺害,但表面上的事件似乎已受到基金會壓下,包含琪琪的雙親搬家,也可能是基金會為了堵住親屬的……僅僅一人便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湮滅證據,而且那還不是基金會自己殺的人,而是為防咒術等存在被普遍意識到而採取的措施,等于是默默幫人擦屁股,難怪基金會對這種濫用咒術殺人的智障恨不得想追殺到天涯海角。 原來如此。 沒錯,人命原本就不只屬于擁有者本身,其價值與存在意義也會擴散到他人心中,今天一個a同學過世了,不只是死了這么簡單的結果,還會影響到親屬、朋友、情人等等與死者有關的親朋好友?;饡蛟S能掩蓋被殺害的證據,卻無法將與之有關係的所有人物都進行封口,頂多將最棘手的親屬連帶處理,再佈置出意外的假象。然而,仍有對此抱有懷疑的人,例如身為琪琪朋友的夢姐,在聽見傳聞后,立刻就產生了查覺到不對勁的不協調感。 換作是基金會的目標,或許就能達成高精度的抹殺,不留一絲可疑的跡象。不過琪琪的事件過于突然,而且手法又過于招搖,簡直像供人參觀般,因此基金會緊急的拙劣掩飾終究能力有限,才會讓夢姐有所懷疑。 不過也只是懷疑,這種程度的話很好敷衍,對我來說根本沒有難度。 ……面對夢姐的問題,承認的話也就等于承認琪琪被殺害的事實,夢姐等人若是知道,很難保證她會不會有進一步揭穿事實的行動,說不定會捲入不必要的危險。如此一來,乾脆否認到底,把那兩個亂傳消息的學生當成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吧,這樣就簡單多了。 「沒有這回事哦?!闺m然純屬虛構,還是請你相信喔。 「……為什么要否認?」夢姐沉默,學長a代為開口。 「因為真的沒這回事嘛,都只是謠言啦?!刮夜首鲝娜?,很可惜在場無人能看穿我的演技。 「嗯,那就確定你果然與這事有關聯了?!箤W長b嘆出一口氣。 「那是什么意思?」 「那兩名學生,在你指揮他們報警時,有一個用手機偷偷拍了照。要不是看到那照片,連我們也很不想說出『被殺害』這種詞……」 哇、這下糟糕囉。所以我才討厭現在的人有事沒事都要用手機拍個照嘛,出去玩拍照就算了,連吃個飯也要拍飯,到最后甚至什么都拍,只要有畫面,第一個思考的就是「要不要拍下來?」當然以上純屬虛構。但在那個場合拍照也實在有夠不慎重的,不論是對死者還是對這個結果都是。 現在該怎么辦?說那是為了加強謠言效果的合成照嗎? ——剎那之間。 ——對街的樓頂之上。 ——有道異常的殺氣乍現。 「嘖!趴下!」 當機立斷,我趕緊大吼,但是這實在太過倉促,夢姐等人都沒法反應過來,我只好翻身站起,不顧夢姐等人的眼光抽出白色長刀,隨時準備應對「隔著對街還能發動的某種攻擊」。該死的黑琴,什么叫我不會有危險了,直逼我的危險這不就馬上來了嗎! 如果是狙擊手就麻煩了,再怎么樣要我去抵抗狙擊的子彈都很強人所難,更何況就算我躲得開,這里也還有夢姐等人。 不過幸好情況有了變化。 幸好? 不,那是我一時無法理解的變化。 ——另一道殺氣赤裸裸的爆發,就在與狙擊手相同的位置! 可以肯定的是,有某種衝突產生了。我還是沒有收起白色長刀。 「喂!你、那是……什么?」 哦、被看到了。學長a還沒反應過來,實在是值得與恐龍一比的反應力;學長b戰戰兢兢的發問,連小學生都知道這是把刀吧?夢姐則皺起眉頭,「嚇死我了……」似乎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 「看了還不明白嗎?這是一把長刀?!刮铱觳阶呦驂艚慵业拇箝T,「等等!」回神的夢姐叫住我,「等登登登登~」我牛頭不對馬嘴的模仿開獎音效打開貼滿磁鐵的鐵門,然后不等吐槽傳入我的耳中,收起白色長刀的我開始疾奔。 ——朝著那棟大樓疾奔而去。 我想到了合理的解釋。 第一道殺氣確實是基金會的狙擊手,但另外一道殺氣卻是將狙擊手收拾了,會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理由很簡單,黑琴之前說過「我將不會有人身安全」,這意思恐怕是就算真有人想取我性命,黑琴也會派人暗中保護我。就像剛才,那是與黑琴有關的某個人替我收拾了狙擊手。 雙腳纏上速咒,全速衝刺,衝過一條街、奔進那棟商業綜合大樓后,發現怠忽職守的警衛竟睡得香甜,可能是被人迷昏的?我暗自猜想但腳步沒緩,迅速從樓梯間衝上去,后方沒有傳來吆喝聲,但那一點都不重要,再給我快點!更快點!我的動作如一陣風,階梯可以說是用跳的上去,轉眼便衝上五樓,八樓估計就是頂樓了,等等的氣債一定很猛吧,可是首要目標是上去逮到人,其馀免談,「呼哈、哈,咳!呼……」身體別抱怨! 只要逮到那個人,說不定就可以得到黑琴的情報,甚至是小寒的狀況!沒錯,黑琴她畢竟不是身處大型組織,只不過是與影子等人組成一個小團體,這種小團體的成員應該對彼此的事情都很清楚才對,頂樓那傢伙一定也與黑琴是頗有淵源! 換句話說,他是目前唯一能夠使我找到小寒的可能性! 也有那人是黑琴用錢雇來的可能,這樣就問不到什么東西了……我搖搖頭驅散這想法,「碰!」狠狠踢開通往樓頂的鐵門!一如預期的沒有上鎖,然后我看見了一道背光的人影。 「……嘿、嘿嘿……你給我站住?!刮疑蠚獠唤酉職獾暮霸?,眼前的畫面不太和諧,狙擊手倒臥在血泊中,而大量失血的狙擊手旁,站著一名斗篷人。 一眼瞥去,狙擊手的頭顱與身體失去了連接,四肢也像是零件般散落著,傷口斷面平滑而俐落,鮮血正有如忘了關上的水龍頭般不斷流出,擴散的色彩染紅了石灰色的地面,腥味也融入了空氣,尸體更渲染了氛圍。 聽見了我的聲音,披著斗篷的殺人者轉過身來,半張臉都被斗篷給遮著。 隨即他將右手舉起,然后抓在斗篷上緣。 然后他。 毫不猶豫的扯下了斗篷。 斗篷之下的穿著映入我的眼簾。 標榜潮流的白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胸前掛著兩條十字架項鍊,身材偏瘦,雙手都戴著棕色的皮製護腕與黑色手套,染成棕色的發型蓬松而飄逸,五官也很理想。 「……」 不管用哪種角度來看都符合「時尚」兩個字。 「……」 眼神卻帶給人一種輕佻的形象。 「……」 我不發一語。 人們冷不防陷入沉默的理由很多,不想回答、不愿回答、無法回答、故意不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想開口、不愿開口、無法開口、故意不開口、不知道怎么開口,而我又是哪一種呢?很遺憾,大概是最后一種。 不知道怎么開口。 因為這個人,我認識。 甚至曾經當他是普通的朋友。 「喲,阿玄?!?/br> 他用一貫的輕佻語氣叫道。 「嗨,阿莫?!?/br> 我只好也裝出同樣的語調。 ? 或許我一直以來的想法都錯了,錯得很徹底,甚至未曾看穿真正的謎底。 打從最開始的事件,就一路錯到現在。沾沾自喜的活在假象中。 阿莫沒死,這代表一月的事件,是小寒謊稱她殺了阿莫。 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說這種謊? 不,不對,不是這樣子。我又差點被自己誤導了,所謂最開始的事件,并非一月的事件,而是去年八月——遇上小寒,那才是一連串事態失控的起源。 或許,從那時候起,釀成今日的因果就已成形了。 我感到混亂、也感到不解,更多的是有如世界觀顛覆的失落。 就連那個夜晚遇上小寒,都已不敢確定是否純粹出于命運,亦或…… 可以確定的是,至今我被太多假象矇在谷底。 命運的劇本?我想起黑琴理繪把這個詞掛在嘴上的神秘笑意。 才不是命運的劇本,根本不是那種東西。 這是——你的劇本才對吧! ? 「你動作真快呀,我才出手不到六十秒你就趕來了?!股裆p松的阿莫吹了下口哨,以他那隨便的態度,就算突然加上「yo!」一聲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颼。我沒有漏聽這道銳利的破風聲,估計是為了防止我的突襲,阿莫在自己周身設上了縱橫交錯的殺人之弦。很強,阿莫散發的氣息不同于在社區那時,還是說就連那時也是他裝出來的?可是真的又怎樣?假的又如何?我已經對所有事物都開始懷疑了,我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但就是無法阻止疑神疑鬼的思緒蔓延。 很成功嘛,讓我稍微混亂了下。 「……嘿?!刮业谋成吓罎M了冷汗,不是害怕、不是退縮,我不想逃,我也沒有逃走的權利,我只有弄懂一切的義務,在這之上還有相信小寒對我的感情,不論得知怎么樣的真相……就算一切都是假的,我也想去相信小寒對我的心意是真的。 而阿莫,你又為什么? 你明明對我懷有怨恨,為什么還要接受保護我的命令?你明明早該在一月就被小寒殺死了,為什么此刻卻還厚臉皮的登場?你明明早就知道所有底牌,為何在當初尚未成為敵人前還佯裝什么都不知道? 我感覺到,我強烈的感覺到——只要能在此勝過阿莫,就可以掌握到一切謎底。 「可以乖乖的讓我問問題嗎?」我忍著一陣暈眩問道。 「我覺得是不可以啦?!拱⒛幕卮鹨稽c都不正經,很有他的風格,對此我竟感到安心,因為那性格是在數不清的虛虛實實中不變的部分。 「是喔,那真是為難你了?!?/br> 「哈、知道我的辛苦就好啦!」阿莫笑著打哈哈道。 ——嘖! 眼前的阿莫,看起來根本對我連一點仇恨都沒有嘛! 「阿莫,你恨我嗎?」我緊盯著他,卻無法從他眼中看出稍縱即逝的恨意。 「???早就不會了啦,要不是你老媽,我還得不到這一身能力呢,自然也不會有這么逍遙自在的日子。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老媽呢,雖然她似乎是死了?!拱⒛獢傊纸忉尩?,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怎么樣?親手殺死自己親人的感覺?有什么特別的嗎?呀、我很羨慕你呢,因為即使我殺過再多人,也無法體會到手刃親人的復雜滋味呢!」 我只覺得反胃。 或許把他與我當作同樣檔次的異質者太過輕率了,他的內心早已被扭曲的價值觀與瘋狂支配,導致完全脫離道德的束縛,這就是委身于異端的后果。 「你好變態啊,我可以報警嗎?」我抽出白色長刀,迎合著對方,露出虛偽的笑容。 「我可不認為你的本性有比我好到哪去喔?只是你自己沒自覺而已啦?!箤Π⒛脑?,我這次可不認同。 再怎么扭曲,我也不會變成你這個樣子。 ……但是,我的腦中也同時閃過「漢摩拉比之箱的意志」,雖然只體會過兩次,一次是與影子交手時、一次是對黑琴攻擊時,兩次我都能感受到……那是一股有如活物般的龐大邪念,萬一過于依賴那股力量,說不定連我的思考都會被影響。 「……呼……」 深呼吸過后,我瞪向阿莫。 「哦?你想做什么?我是勸你不要啦?!拱⒛咨钐幨チ诵σ?。 「我要你把,」一切底牌、所有真相,以及,「小寒的下落吐出來!」 他搔搔頭,「呃——她肯定不允許我把你殺掉吧,哎唷真煩……」 阿莫說的「她」又是誰?是黑琴,還是小寒? 入夜了,時間逼近九點,在空曠的綜合大樓頂樓,「你無路可逃啊?!刮以谕ㄍ鶚窍碌臉翘蓍g門前,用這句話試探他是不是有想逃跑的意思。 「好啦好啦,阿玄你儘管放馬過來?這樣說你滿意了沒?唉……」阿莫無奈地對我甩甩手。 「嘿,滿意啊?!共还苣姆N回答我都會滿意就是了。 ——因為就算你求饒,我也不會就此罷手! 黑琴理繪,我要搗毀你的劇本,然后搶回小寒。 -tobe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