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么叫他被特許不寫物理作業?這種特許要到哪里申請,我自己給自己發一個算數嗎?!?/br> 路起棋對著趙小小滿臉晚睡早起的怨念。 昨天晚上沒來得及細究,廖希一句“你還是早點回去寫作業吧”,她無比認同忙不迭地滾回家了。入睡前才反應過來那句“我不用做物理作業”明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擺爛不寫作業的意思,她發消息給廖希,廖?;厮齽e在意了早點睡。 路起棋:更在意了 早上想起來正向趙小小打聽,被前座的章可聽到了,興致勃勃地回話, “還有人不知道廖希是物理競賽特招進來的物理老師心頭rou嗎?后來他以他媽生病為由不搞競賽了物理老師氣得連請三天病假?!?/br> 趙小小看向路起棋:“…..就是這樣,他知道的八卦比我多?!?/br> 路起棋面色凝重,“那他豈不是成績很好?” “現在說不上很好吧,高一剛進來的時候確實頂尖,腦子很好是真的,你看他就不是會認真學習的人,考試作文還經常偷懶不寫,考不過前列很正常?!?/br> 路起棋嘴硬,“說不定他私下偷偷認真學習呢?” 趙小?。骸拔覄衲銊e太愛了,在你眼里廖希是這種人?” 章可說:“其實后來他高一的時候認真學也不是真心想學,這個我聽他初中同學說的哈,你們隨便聽 聽。他媽本來以前整天打麻將酗酒,他說自己成績好讓他媽有盼頭好歹振作點,后來你們都知道了,我聽老師辦公室他們聊天的時候特別痛心疾首,說本來能上top2?!?/br> 路起棋聽了百感交集,原著里的廖希被他親爹找到之后沒參加高考直接追著女主去英國讀書了,所以雖然路起棋知道這戀愛腦霸道黑幫繼承人也不會是草包,但明明自帶遠超常人的智力又稀松平常地浪費掉了,這家伙—— 路起棋目光幽長地看向廖希,情緒錯綜得像是要傾訴千轉百回的心意, 趙小小看了感慨萬千,跟前頭的章可指點江山,“你都那么說了這誰聽誰不心疼,看把我姐們心疼的,話又說回來,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開始……” 路起棋說:“嫉妒得有點想吐,有水嗎我壓一壓?!?/br> 趙小小連忙幫她兌了溫水,喂她喝了又問她還想吐嗎。 “你別吐,一看別人吐我也想吐,不行吐字說太多了我真有點想吐了?!?/br> 路起棋說:“停。不許說了?!?/br> 上午前兩節是英語課連上,老師講完三篇完形又講閱讀,路起棋聽得嘴都干了,咕嘟咕嘟喝水的時候掃視了一下周圍,果然精神昏迷了一大片。 這種氛圍下,后排卻一反常態躁動起來。先是竊竊私語,然后傳來隱隱約約的笑聲。 路起棋和趙小小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干嘛呢。 英語老師把手上的書平放在講臺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后排,“趙亮”“許子瀚”…陸續點了五六個男生的名字,“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然后去后邊站著?!?/br> 吃東西吃這么大動靜? 路起棋瞄了一眼,其中一個男生站起來的時候還加速嚼了兩下才咽。 下課不出意外那幾個男生被英語老師叫去了辦公室,英語老師領著人前腳剛出教室門,后排剩下的幾個人忍不住大聲嘲笑,“幾個傻逼居然真的打賭吃狗糧了,趙亮還吃了三大口,餓死鬼投胎?!?/br> 其中一個吃了但沒被抓住的男生發表食評,“其實味道還可以,脆脆的還能嘗到rou味?!?/br> 后續討論夾雜著“那你以后不用吃飯了吃狗糧就夠了”“真的嗎別騙我我嘗嘗”之類的話。 男高中生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包括但不僅限帶狗糧到學校分食。 路起棋聽不下去,打算先把英語作業做了。 這時一個人突然說,“廖希你怎么不吃,你說你養狗了我才專門給你帶的?!?/br> 路起棋筆尖一歪,在填空處拉出一條黑線。 廖希說:“你有病嗎?!?/br> 趙小小用胳膊肘推推她, “廖希什么時候養狗了,你見過嗎?” 路起棋把筆帽蓋好,對她笑笑,說:“沒有?!?/br> —— 臨到中午路起棋覺得沒什么胃口,讓趙小小吃完飯順路幫她帶瓶酸奶回來。 “又不去食堂?那我再給你帶個小面包吧?!?/br> 趙小小憂心忡忡地捏了捏路起棋的肩膀。z中食堂是出了名的難吃,一些人會選擇出去吃或者托人帶外賣進來,但中間要跟老師扯皮很麻煩,能將就則將就,也有很多人會選擇去學校超市簡單解決一下,路起棋就經常這么干。 路起棋比了個ok。 轉眼教室里人走得七零八落,值日生留下來打掃,路起棋看她不慎把黑板擦掉在地上,又一時沒找到,忍不住出聲提醒:“在課桌下面?!?/br> “哦,找到了?!?/br> 值日生很快擦好了黑板,問路起棋怎么不去吃飯。 路起棋說:“我沒胃口,叫人幫我帶東西了,你呢?” 她說今天她媽來送飯,現在應該差不多到了, “哦對了,這個給你吃?!?/br> 值日生臨走前在路起棋桌上放了顆奶糖,路起棋剝開吃了,有點粘牙的甜。 上方伸來一只手,原本放奶糖的位置被放上一塊巧克力,路起棋抬頭,廖希一手插兜站在一邊,臉上還留著剛睡醒的印子,說:“這個給你吃?!?/br> 路起棋把巧克力遞回去, “我不要?!?/br> 廖希沒什么想法,攤著手心去接,路起棋指尖稍稍碰到了,接著飛快地把手縮回去。廖??戳怂谎?,把椅子往外勾了勾,直接在路起棋身邊坐下,問, “為什么不要?” 路起棋含著剩下半塊奶糖,打量自己的右手,咽了下口水, “太甜了?!?/br> 廖希點點桌面,反問她:“糖不甜?” 然后伸手捏著路起棋的腮邊,嫣紅的唇瓣被擠得微微張開,唇邊和口腔內壁黏著一些奶糖化開的乳白色,廖希漫不經心地用食指揉拭著,眸色漸深,說, “你嘴里這個不是更甜?” “啪” 路起棋重重地把臉上那只手拍掉,面無表情地說, “你煩不煩?!?/br> 原本坐在位置上自習的幾個學生都被剛剛那聲響吸引,此時紛紛對兩人予以側目。 廖希垂眼掃了掃發紅的手背,若有所思地看向路起棋, “我想跟你說點事,你想在這兒還是出去?!?/br> 路起棋還沒來得及讓他滾就被攥住了手臂, “我不介意在這兒?!?/br> 廖希慢慢地說。 —— 門“砰”地一聲關上,路起棋表情木然,眼珠轉了轉,是上次那個廢棄會議室,雜物亂糟糟地堆在一邊,中間一個大會議桌橫放著,跟上回來的時候比一點兒沒變。 路起棋有點不滿意學校了,怎么能提供這么多地方給廖希胡作非為。她往后掙了掙一路被拉著的胳膊,沒扯動。只能抬頭看向廖希,問他, “說什么?” 像是有預感,在廖希吻上來前一秒掙脫開來禁錮,但有點晚了,廖希一只胳膊就能輕輕松松圈住她,一條腿強硬地擠進大腿之間。路起棋雙手撐在他胸前,做無用功般推拒, “不行?!?/br> 路起棋咬著牙,聲音都在發抖,又重復了一遍, “不行?!?/br> 少女身體不自覺地顫抖,發絲凌亂,貝齒咬得下唇發白,眼下和鼻尖微微發紅,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眼淚,誰看了都忍不住憐惜的模樣。路起棋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抗拒害怕的樣子,然而這次對象是他。 害怕? 廖希幫她把耳邊的碎發撩上去,然后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注視著她的眼睛,眼神像一片沒有波瀾的海,又像隔了一層冰。 他輕輕笑起來,眼里卻沒有溫度,說:“怎么不行?!?/br> 有一瞬間路起棋以為自己看到了原著里具像化的廖希。不是在網吧,不是在麥當勞,也不是在公交車上,以遇見他一見鐘情的女人,以成為這片土地勢力最大的黑幫繼承人為分界點,通往冷酷無垠要風得風的十七歲往后,那個高高在上翻手為云的廖希,輕易漠視主宰她這個小小炮灰的人生。 最好是這樣。 本來就應該這樣。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你為什么會養許圓夢的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