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瑞目瞪口呆地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學生不聲不響搞了這么大一件事出來，其中一個還差點背上處分。

    他氣得把大腿拍得啪啪作響：“這個黃海英當我死了嗎，給我的學生下處分都不告訴我一聲，還搞做假證據陷害這一套？”

    他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學生，一只手拍上了一人的肩膀：“放心，這件事你們沒錯?！?/br>
    李明灃把合成照片的鑒定、黃海英的手機還有孫明的聯系方式都給他了，張齊瑞沒戴眼鏡，瞇起眼睛看了那三張照片半晌：“不過，你們那天為什么……”

    “我們在聊物理競賽的事?！壁w清瑗趕緊開口，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借口。

    “李明灃剛好要去我家那邊吃飯，就順路送我回去，而且——物理競賽他答應了?！?/br>
    嗯？

    李明灃轉頭挑眉看她一眼，他什么時候答應了？

    趙清瑗當沒看到：“那老師，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了?！?/br>
    看來是拿這件事來轉移注意力了。

    張齊瑞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連連點頭：“答應了啊，好好好，接下來的事我會和校長處理好的，你們放心?！?/br>
    趙清瑗點頭：“謝謝老師，那我們先回去了?！?/br>
    這節課都快下課了。

    “嗯，你回去吧，那個——”張齊瑞終于找出自己的眼鏡戴上了：“李明灃你留一下?！?/br>
    為什么讓他留下來？

    趙清瑗下意識地就開口：“老師，他……”

    張齊瑞樂呵呵地沖她開口：“只是聊聊競賽的事，你先回去吧?！?/br>
    她回神，想著自己也不能表現得太奇怪，就點點頭。

    臨走前她看了李明灃一眼，他沖她露出個安撫的笑。

    ……

    “來，坐吧?！?/br>
    張齊瑞從旁邊拖了個凳子放在李明灃身后，他順從地坐下了，剛過來接完熱水的英語老師看著他們笑：“老張，你又拖冰姐的椅子，一會兒別又忘了給人放回去?！?/br>
    “唉，別亂說話，我和同學談談心呢，去去?！?/br>
    英語老師喝了一口熱水，搖搖頭走了。

    李明灃先開口：“老師，您想和我說什么？”

    “是這樣啊，現在趙清瑗同學也走了，我就問問你，你們倆到底怎么回事？”

    好歹當了這么多年的班主任了，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他就覺得他們兩人不太對勁。

    李明灃也知道不可能就那么瞞過去了，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我確實喜歡她?！?/br>
    果然是這樣，張齊瑞點點頭，語重心長：“你們這個年紀，這很正常，只要不影響學習，我是不想說什么的?！?/br>
    “不過?！彼Z氣一轉：“老師知道，你是從a市轉學過來的，也聽說過你們家庭的一些事，今天這三張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你比我更清楚?！?/br>
    李明灃垂了垂眼，沒開口。

    張齊瑞嘆了口氣：“你們都是很優秀的學生，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br>
    “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起碼，要有保護好她的能力?！?/br>
    下課鈴響了，原本安靜的教學樓發出一陣桌椅挪動和人說話的嘈雜聲，細細密密地落盡李明灃的耳里。

    他嗯了一聲：“我知道的?！?/br>
    ……

    李明灃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趙清瑗正被孫明叫出來在人少的地方說話。

    孫明還在和她道歉：“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要害你背上處分的意思，真的對不起?！?/br>
    趙清瑗有點無奈：“你不用一直和我道歉的?！?/br>
    孫明愧疚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不介意了嗎？”

    趙清瑗沒點頭，只是說：“這沒有意義了?！?/br>
    孫明張了張嘴，有些啞然無力：“我知道了?！彼j然地離開了。

    李明灃走過來，趙清瑗看到他了：“你沒事吧?！?/br>
    他笑：“只是聊聊競賽的事，能有什么事，進去吧?！?/br>
    雖然覺得他的表情和語氣都有些奇怪，但趙清瑗也沒能再問什么，她點點頭，轉身想走。

    但是李明灃又叫住了她：“趙清瑗?！?/br>
    他的聲音很輕，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是他又說話了：“別回頭?！?/br>
    為什么？

    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趙清瑗就那么站在那兒沒回過頭：“怎么了？”

    不遠處的兩個人走遠了，現在這兒只有他們倆了。

    一班的教室在二樓，一樓的草叢里種了幾棵柚子樹，現在正是結果的時候，枝椏顫巍巍地伸進二樓走廊，一根枝上掛了幾棵半青不黃的柚子。

    李明灃看著那幾個還沒全熟的柚子出了會兒神，目光又移到眼前少女柔軟的后腦，低馬尾柔順垂在脖頸后，她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不應該現在問的，他知道。

    但是他不想等了。

    “你喜歡我嗎？”

    這一聲比剛才更輕，但是周圍足夠安靜，她聽清了。

    ……怎么這么突然？

    趙清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起碼現在，她還說不出喜歡這句話。

    她有些為難，想著要不要說自己對他有好感？

    但就在她猶豫的這幾秒，李明灃已經又開口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br>
    他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走吧，回教室?！?/br>
    她不喜歡他。

    可是他還是不想放手。

    ……

    這件事情最終的處理結果是黃海英被開除了，校長覺得這件事影響非常惡劣，但顧忌學校形象和學生名譽，私下解決了。

    黃海英收到開除的通知時，還在醫院治療自己的手腕。

    這下他再也不用回來了。

    李明灃到家翻出了一個號碼，撥了過去，對面很慢才接通，“喂”了一聲。

    他直接問：“照片的事，是不是你做的?！?/br>
    對面靜了半秒，才開口：“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那張照片都是假的，也對她造不成什么威脅吧?！?/br>
    “你們學校那個教導主任也很蠢嘛，給點好處就同意辦事，也不管對錯?！?/br>
    “啊，不過他找上我了，倒是很麻煩?！?/br>
    李明灃聽完，沒搭他的話：“你要做什么就沖我來，別動她?！?/br>
    “哦?！睂γ婺侨诵α艘宦暎骸澳阍趺醋柚刮夷?？”

    李明灃面無表情地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