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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風弄云在線閱讀 - 第八章去日苦多

第八章去日苦多

    蓮臺一舞后,風無寐便閉關靜養,盛凌云也日日呆在房內,極少出門。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

    風無寐出關后,就立刻去找盛凌云,沒在他房內見到,又去了銀碧寢房,銀碧也不在,最后便回了蓮臺大殿,在美人椅上臥著,等他們出現。

    等了許久,銀碧和盛凌云才出現在大殿內,二人來到風無寐身前,風無寐也坐直身子,只見銀碧面露擔憂,而盛凌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阿云,銀碧,你們去哪兒了?發生什么事了?”風無寐問道。

    “宮主,今日我本是下山,去采買藥材,宮內有幾味藥,剩下的不多了?!便y碧說著,看了眼盛凌云,“我擔心路遇歹人,便叫上了云公子和我一起去。但我們卻在皇城內,聽到了北夏南越開戰的消息?!?/br>
    盛凌云表情凝重。

    “???開戰,怎么回事?銀碧,你聽誰說的?”

    “宮主,臨湘城各處都傳遍了,而且,據說北夏國已經攻下了北城,北夏皇帝天盛帝御駕親征,現就扎營在那兒?!?/br>
    北城是南越最北的防守之城,攻下北城,再取三座城,就直逼臨湘。

    “我記得,北夏南越,不是簽訂過一個什么合約,互不開戰的那種,怎么如今,突然打了起來?”風無寐語氣輕松,完全置身事外。

    “據說是北夏皇帝先給越靈帝修書一封,越靈帝的回信,惹怒了他,他就御駕親征,親口說,要踏平南越?!便y碧內心滿是焦慮,如果南越沒了,等待他們這些南越子民的,會是什么?

    “呵,越靈帝,若不是貧道現在剛剛出關,不宜再用功,否則,我真想去問問越靈帝,他又做了什么蠢事?!币惶崞鹪届`帝,風無寐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宮主你?”銀碧暗暗吃驚。

    “哼,滅了南越也好,這越靈帝不是什么好人??磥?,這天下間,能殺皇帝的,只有另一個皇帝?!憋L無寐似陷入久遠的回憶,她幻想著,南越帝被殺的場面,眼中流露出了欣喜。

    銀碧大驚,冒犯皇帝,可是死罪,被人聽到,連誅九族。

    “云公子,你不要往外說?!?/br>
    盛凌云自回來,就一直在走神,此刻銀碧喚他,他也應付似的,點了點頭。

    “銀碧,你不用擔心,兩國交戰,最先被殺盡的,往往是皇室人員,而對于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則是用教化拉攏的手段,感化民心,愚弄民智。不過…”風無寐話鋒一轉,“這北夏國,尊崇禮教,對我們來說,確實不是一件好事…若有朝一日,真的無路可走,我們還可再去他處?!?/br>
    “宮主,我們能去哪兒?”銀碧問。

    “東海有一島國,名為東瀛,據說此國信奉忍術之道,民風開放,沒那么多規矩,不過真實情況是什么樣,也得去了才知道。至于怎么去,我看書上記載,北夏國有一港口,與東瀛往來通商,乘坐客船,最快半月就能到。說來也可笑,我以前游歷,去遍南越全境,就是沒去過北夏,只是將畫的春宮圖,送到那邊去賣?!憋L無寐說著,看向盛凌云,關切道:“阿云,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一言不發?”

    “無事,宮主,我想先回房內?!笔⒘柙浦茉鈿鈮旱统?。

    “行,你回去吧,別是被這開戰消息嚇到了,別害怕,有我在,貧道會保護你的?!憋L無寐一臉天真。

    盛凌云深深望了風無寐一眼,轉身離開。

    風無寐今晚本想讓盛凌云侍寢,但見他明顯不開心有心事的樣子,就沒有勉強。

    第二日,風無寐還沒起床,銀碧就推開了她的房門,跑了進來,跟著的,還有多個侍女。

    “宮主,云公子昨夜打昏眾人,逃走了!”銀碧喊了出來。

    “請宮主贖罪,云公子武藝高強,奴婢們還沒看清他的出手,就被他打暈了?!笔膛R聲道。

    “什么?”風無寐一轱轆坐起來,穿衣下床。

    “昨晚什么時候?”

    “回宮主,是丑時,那時正是奴婢們交替換班,看守最疏忽的時候?!?/br>
    “宮主,要把他追回來嗎?”銀碧試探道。

    “怎么追?都去了那么久,若真想跑,我們又怎能找的到!”

    眾人不語,風無寐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她的心情,糟到了極點。

    是生氣?憤怒?還是傷心?她不知道。她早該想到,他的蠱解了,毒也解了,還有什么,可以限制住他。但是,他本來不是和眾人一樣,是她的玉郎,她的玩具,她的用品嗎?什么時候,變得不一樣了呢?她也不知道。

    但風無寐之所以是風無寐,就是她的隨心所欲,隨時變化,處處留情,又轉瞬無情。

    正是:“多情太招搖,長情催人老,癡情人腸斷,無情最逍遙?!?/br>
    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

    這樣想著,風無寐自言自語道:“說不定真是南越皇室的人呢,一聽開戰就跑了,哼,不問來處,也懶得管你的歸途?!?/br>
    當下,風無寐決意,忘記盛凌云,再去找新的玉郎。

    再說盛凌云,數月呆在極樂宮的生活,讓他忘記了自己本來的身份,與風無寐的歡好纏綿讓他沉醉癡迷,本是一場恥辱、噩夢,但卻慢慢變成了,甘愿沉淪的欲望、美夢。

    但是,夢終究要醒來,有些事,也必須要面對。七年被囚,邊境被刺,刻骨銘心的恨,又怎能忘?他不想逃,也逃不了,身為皇子,爭斗就是宿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北城北夏國駐扎地

    天盛帝已至垂暮之年,最大的執念便是打下南越,統一北夏,盛凌云的失蹤,正好給了他借口,發兵攻打南越,尋子為真,統一也為真,但被臣子勸阻,只得作罷。后來,天盛帝自己修書一封,寫給越靈帝,信中道:“吾北夏,曠代既久,文蘊深厚,而南越乏,特遣禮,事南越?!币馑际?,讓越靈帝同意北夏在南越,傳播禮教。但越靈帝一看此信,即刻明白天盛帝的真實用意,越靈帝生性桀驁孤僻,雖然不像天盛帝那樣喜怒無常,但也是極端自負,當下回信,在信中譏諷天盛帝是半個身子埋入黃土的人。天盛帝看完回信,狂怒不止,無論哪個臣子再勸,都沒有效果,他直接御駕親征,第一戰,就打下了北城。

    營帳內,一身戎裝的天盛帝坐在正中間,左右兩側,分為武將和文臣,盛修賢和盛少言也換上了戎裝,站在最前方。

    天盛帝猛拍桌子,大笑道:“哈哈哈,痛快!這南越軍簡直不堪一擊!”

    “早該發兵打下南越,一統皇上北夏江山?!币晃鋵㈤_口,此人名為楚砂,也是他,上次極力贊同天盛帝開戰。

    “楚將軍深得朕意!我北夏國力強盛,拿下南越這蠻夷之國,是遲早的事!”天盛帝再拍桌子,怒氣加重,“這越靈帝,鄙陋無禮,朕好意讓他歸屬,接受我北夏教化,誰知,這小兒竟如此猖狂!”

    “皇上定能百戰百勝,直取臨湘,生擒那越靈帝!”楚砂奉承道。

    盛修賢和盛少言二人始終緘默不言,沒一會兒,天盛帝解散眾人,盛良言來到盛修賢的營帳。

    “大哥,這可如何是好?本想著不開戰,讓父皇傳位,如今,該怎么辦?”盛良言滿目憂愁。

    盛修賢早就繃不住面部表情,平日戴的和善面具,也變成了怨毒,“人算不如天算,北夏南越早晚必有一仗!只是父皇他…可惡啊?!?/br>
    “大哥,你說盛凌云會不會借此現身?”

    “我擔心的就在這里!如果不開戰,我們防住邊境,散落在南越民間各處的細作,也能繼續探查,找到他在哪兒,就好辦了。他若真藏了起來,借這開戰時機現身,我們就不好對他下手了?!?/br>
    “大哥,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辦法是沒有,不過,任何事物都有他的兩面性?!笔⑿拶t說著,露出了陰森森的笑容,“倘若父皇真打下了南越,而在這一過程中,盛凌云遲遲不露面,到那時,南越歸了我北夏,找他一個盛凌云,又有何難?”

    “大哥,這樣看來,我們還是得繼續派人尋找盛凌云,趕在他露面前,找到他,殺了他?!?/br>
    “你說的容易,如今兩軍交戰,那些細作都被派去探查敵情了,不然,我怎在父王面前立功!那個楚砂,借著開戰,在父王面前,極力逞能,我怎會讓他如此放肆,跟我爭寵!”盛修賢的怨毒,又轉向了楚砂。

    “大哥,你莫要生氣,萬一,盛凌云早就死在了南越呢。那個楚砂,再怎么得勢,他也是臣子,父王的皇位,早晚是要傳給大哥你的?!笔⑸傺詣裎康?。

    可惜,盛凌云沒有死在南越,就在二人密謀之時,盛修賢手下忽然來報。

    “大皇子,六皇子盛凌云回來了,現就在醫賬內!”

    盛修賢兩眼一黑,一口氣沒提上來,登時暈倒,盛少言忙扶住他。

    “你這狗奴才,說清楚怎么回事!”盛少言怒斥道。

    “是這樣,小的本在帳外巡邏,看見一個渾身帶血的人,闖進了我們大營!那人說他是六皇子盛凌云,一開始營內的士兵們都不信,但也派人去叫皇上了,沒一會兒,皇上和那些大臣一起出來,看見皇上,盛凌云喊了一聲父皇,就暈過去了,皇上趕忙把他帶去醫賬,現就在他身邊?!迸耪f完,就被盛少言一腳踹倒。

    “你這個廢物飯桶!怎么不立刻來報,還得等皇上把盛凌云帶去醫賬,才來告訴我們!我殺了你這個廢物!”

    盛修賢制止住了盛少言,無奈道:“來不及了,老三,他這是有備而來…”

    “大哥!不然我趁父王不在,去殺了他!”

    “你傻了嗎?莫慌,老三,我們去醫賬?!笔⑿拶t竭力恢復平靜,他緩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便帶著一臉殺氣的盛少言,去了醫賬。

    掀開簾帳,就看到盛凌云裸著上身,上面都是包扎的白紗繃帶,地上的木盆里,滿是血水。他半躺在床,天盛帝就坐在他一旁,握著他的手,其余的武將文臣,都在一旁陪侍。

    “六弟??!你受苦了,是何人對你下的殺手??!”盛修賢放聲大哭,撲到盛凌云身邊,“六弟啊,你此前在何處?怎么一直不現身,父皇他一直在找你啊,我的六弟啊,你受苦了?!?/br>
    “大哥…”盛凌云想直起身子,傷口牽動,他便疼的“嘶”出了聲。

    “不用行禮了!你現在是傷患,別講那么多規矩了?!碧焓⒌勖畹?。

    盛凌云不再動,盛修賢繼續問,“六弟,你告訴大哥,大哥給你報仇,是何人傷的你?”

    盛凌云看了一眼盛修賢,又看向天盛帝,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

    “云兒,有什么不能說的,你怕什么?”天盛帝道。

    天盛帝本是握住盛凌云的手,此時,盛凌云用指尖點了點他的手掌。

    “嗯?怎么了?”天盛帝反應過來,轉頭對著眾人下令,“你們都先出去吧,朕要單獨與云兒說話?!?/br>
    眾臣退下,盛修賢盛少言還留在帳內,盛凌云仍不開口,只做出一副緊張害怕的神情,天盛帝見狀,命令道:“你們兩個也先下去吧?!?/br>
    “父皇,兒臣…”盛修賢仍不離去,天盛帝回頭瞪了他一眼,他便退下了。

    醫賬內只剩盛凌云和天盛帝二人了。

    “云兒,現在就剩你我父子了,可以開口了吧?!?/br>
    盛凌云起身,靠近天盛帝,緩緩道:“父皇,你靠過來些,這件事非同小可…”

    天盛帝聞言,靠了過去,直直對上盛凌云的雙眼…

    主帳內,天盛帝再次召齊所有武將文臣,派士兵把盛修賢和盛少言押了過來。

    “你們兩個逆子,給朕跪下!”天盛帝吼道。

    眾臣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么。

    盛修賢盛少言互看一眼,跪到天盛帝面前。

    “敢問父皇,兒臣所犯何事?”盛修賢聲音顫抖。

    “你們犯的事,多著呢!殘害手足兄弟,還覬覦皇位,妄圖謀害朕!”天盛帝龍顏大怒。

    盛修賢立刻磕頭,把頭皮磕出了血,哭道:“父皇,冤枉啊,兒臣萬萬沒有謀逆之心啊,父皇,是不是六弟跟您說了什么,您誤信了他的話啊?!?/br>
    “父皇,你不要聽信六弟一面之詞??!”盛少言喊道。

    “住口,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你們說,當年圍獵,六皇子的馬,是誰送給他的?”

    盛修賢不語,盛少言喊道:“父王,當年那件事,六弟親口說了,是他自己私下采買的??!”

    天盛帝起身拔劍,“還不承認?只要重新調查,那馬從何而來,豈會不知?朕再問一遍,你們說,是誰送給他的!”

    盛修賢咬緊牙關,盛少言見狀,也跪地叩頭,道:“父皇,那馬是我送給六弟的,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會沖向了父王你!”

    在場臣子,一聽盛少言承認此事,各自也起了心思。

    “胡說八道!老大,你說,這馬是誰送的?”

    盛修賢就是不承認。

    天盛帝暴怒,一腳踢倒他,“那么多年來,你們明里暗里,排擠云兒,朕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們萬萬不該,將朕,當成你們爭寵的工具,設計讓馬發狂撞向朕!這么歹毒的主意,虧你盛修賢也想得出來!若那馬當時徹底失控,真的把朕踢死,你盛修賢,不僅可以徹底除掉云兒,還可直接繼承皇位!”

    對天盛帝來說,隨時暴怒發狂,是常態,但這次,他明顯和以往不同,只見他滿眼紅血絲,狂怒的樣子,就像失控的野獸。

    眾臣無人敢開口,都默默圍觀事態發展。

    盛修賢咬緊了牙關,就算劍架到脖子上,他也萬萬不能開口承認。

    天盛帝見狀,大吼一聲,“??!逆子!氣煞朕也!朕今天非得把你這笑面虎的皮給撥了!”

    天盛帝舉劍,砍向盛修賢,盛少言趕忙爬過去,抱住了天盛帝,“大哥,快走??!”

    天盛帝再次踢飛盛少言,吼道:“你們以為,朕知道的,就這些嗎?你誆騙朕,說南越邊境有異,在途中痛下殺手,云兒這才一直躲在南越不肯露面。你為了爭寵,一次次把朕當成工具??!”

    “父皇,這些都是兒臣一個人做的,與大哥無關,送馬,在邊境派殺手,都是兒臣一個人做的,與大哥無關!是兒臣覬覦皇位,都是兒臣一人所為!”盛少言喊道。

    “哼,恐怕不止這些吧?!碧焓⒌郯褎M到了盛修賢脖子上,卻對著盛良言開口,“老實交代,還有哪些事!”

    盛少言一步步爬到天盛帝身前,哭喊道:“父皇,不要殺大哥,我全都說,我全都說!買通邊境守軍,讓他們看到六皇子即刻就地斬殺;說服老臣,讓父皇不要開戰,這些事,都是兒臣一個人的主意!”

    “老大,事已至此,你還不開口嗎?”天盛帝陰測測道。

    盛修賢心一橫,眼一閉,往劍前一湊,那劍頓時與他脖頸皮膚緊緊相貼。

    “父皇,這些事,兒臣都知道,但兒臣不是主謀,是盛良言,是他覬覦皇位,便一直在兒臣身旁誘導,向兒臣獻言獻策,這些事,全都是他的主意,兒臣被他蠱惑,一時迷了雙眼,請父皇明察,盛少言,你說是不是?”

    盛少言慢慢轉頭,看著盛修賢,露出了此生最絕望的表情,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仰頭撞向橫在盛修賢脖頸處的劍刃,那劍身插進他的咽喉,天盛帝立即向后抽劍。

    從盛少言咽喉出噴出的一串血珠灑在了盛修賢臉上。

    盛少言慘死在盛修賢眼前。

    眾臣大驚,紛紛跪地,有的文臣開口勸道:“皇上息怒??!父殺親子,有違倫理,有違禮法??!”

    此話一出,其他文臣也開口勸阻。

    “你們胡說什么,眼都瞎了嗎,是他自己撞上來的!”天盛帝大喊著。

    “皇上,虎毒尚不食子??!”

    “你是在罵朕連畜生都不如嗎?”

    “噗嗤!”天盛帝走到那臣子面前,一劍刺死了他。

    這下再也沒人敢開口。

    天盛帝又踱步至盛修賢身后。

    盛修賢感受著身后的威壓,恐懼死亡的降臨,一時失禁,竟嚇尿了褲子。

    “哼,你名為修賢,可這“賢”字,卻是與你毫不相干!你將朕當做爭寵的工具,謀害兄弟,手段毒辣!又為自己活命,逼死了一直對你忠心耿耿的三弟,你當朕真的糊涂嗎!像你這種畜生,就不配為人!都給朕聽好了!即日起,將大皇子盛修賢貶為賤奴!終身不可跨出金芝庭一步!來人,把他帶下去!”

    北夏宮廷禮教,將人分三六九等,最末等,連普通奴隸都不如的人,就是賤奴,一旦被貶為賤奴,哪怕是皇子,此生再也沒有翻身機會。而賤奴,也會被終身囚禁在“金芝庭”,金芝,金汁的諧音,賤奴們被關在金芝庭,日日刷洗皇宮用的馬桶。一日為賤奴,終身為賤奴,對皇子來說,貶為賤奴,不如一死痛快。

    盛修賢聞言昏了過去,被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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