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情色之災(一) heiyeshu ku.c
絳紫薄紗帷裳與懸在兩旁的白玉穗子隨馬車一停,立刻將眾人目光吸了過去。 銀耳掀開簾子,對著坐在馬車內的謝清寧道:"小姐,大家都在看我們。" 謝清寧通過窗匆匆往外一瞥,果然看見不少視線紛紛投了過來,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些年,謝清寧除了偶爾宗親聚會,逢年過節,她從來不曾在這種場合露過面容。 ——一切都是為了今日。 謝清寧握緊剛卜好的銅板,緩緩攤平手掌后,低頭一看。 "所圖之事有進展,但有變卦" "變卦,情色之災"5 9w t. 后續章節請到首發站閱讀 此變卦與除夕那晚卜的卦象相同。 情色之災,應在初十,也就是今日。 謝清寧坐在車內,窗外鑽進的光在她微顫的羽睫下投下一道弧影。 她闔上眼睛思考,沉淀些微躁動不安的心,仔細回想。 世界歸于一片寂靜。 此次前來,她的目的是接近朱承允,等王若涵自亂陣腳后,再見機行事探聽到她們究竟會怎么對付謝家。 不說外祖母中毒是不是王若涵干的,就單憑利用燕窩開藥毒外祖母的太醫,朱承允肯定逃不了干系。 這狗東西一邊計劃在謝清寧面圣時求娶于她,另一邊又讓太醫對許氏下毒。 這其中的關竅就在朱承允身上了。 謝清寧拎不清,吸了口氣后,掀起帷裳,對銀耳道:"我們走吧。" ——只好見機行事了。 等得腿有些酸,銀耳不禁嘀咕:"小姐在車里發呆太久,夫人找不到小姐,合著又該碎唸了。" 謝清寧彎著腰走下馬車,淺淺一笑,迎上晨光。 站在馬場圍欄外的兩個世家公子正交談勝歡,此時一道木茶香氣輕輕拂過,一位公子聞見了,甫一抬眼,在驚鴻一瞥下,隱著茶香的女子走了過去。 ""直接看呆了。 "看見哪家姑娘,把你給看呆了?"另一名公子好奇,隨他視線回頭望去。 "沒瞧過,我也不知道哪家。" 初春清風,宜人舒適。 謝清寧今日只著一身淡粉云絲長裙,月白錦緞披風,幾縷發絲和珍珠耳飾垂落在白皙頸脖間,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首飾點綴,極度樸素。 馬球賽已經開始了,她一踏進會場就被劉嬤嬤抓個正著,帶去觀眾席位上,一路不停唸叨:"小姐叫我好找,夫人還以為你迷路了?。?/br> 眾家女眷都被正賽球的朱承允和沉千舟吸引了目光,一點也沒注意謝清寧的到來。 謝清寧走過來,王氏瞪了她一眼,徑直將她拉在自己身邊坐好。 王氏緊盯道:"你一個大姑娘跑哪去了?。?/br> 謝清寧撒嬌道:"我在馬車里想事情呢。" 王氏想起今日謝清寧是與太子殿下打照面,又想順便探察許氏中毒一事,滿心擔憂,正要再說叮嚀的話,王若涵笑咪咪走近,對著王氏請安行禮。 "姑母好。" 王若涵看向謝清寧,不懷好意勾唇一笑,"今日吹的什么風,把清寧表姊吹來啦?" 此話一出,現場女眷身型皆為一震,紛紛轉移視線,一睹風采。 謝清寧雖身無掛飾,但容貌姣好,肌膚勝雪,讓原本笑她丑陋的人紛紛都閉上了嘴巴。 四周傳來幾聲不可置信的輕呼。 自家小姐終于掃沒了間言碎語,銀耳自然喜不自勝,可謝清寧卻黑了張臉,開心不起來。 她今日來此,不是來打臉那些人的,是來探查朱承允和王若涵合謀下毒害外祖母許氏的事。 謝清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有原因的。 重生后她多次卜卦,都是讓她不出門露相的隱卦。 除了除夕一早的出世卦象。 原本以為是朱承允在上輩子歲數到了,同她一道重生回來,但除夕與朱承允見面那日,證明他并沒有上輩子的記憶。 一切回歸原點。 每個卦象都有原因,反正她也不擅長與京城女眷打交道,于是終年不出門,這相貌丑陋的謠言自然就出來了。 面對紛紛投來的視線,相貌丑的謠言雖沒了,但經此一出,大抵又要生出其他傳聞。 謝清寧笑道:"前些年身子骨沒多好,又素日懶散,就待在家陪著爹娘呢,表妹就別笑話我了。" 王若涵上下打量謝清寧,見她除了一對珍珠耳飾,無瑕鎖骨下的素色衣裳,沒有穿戴任何頭飾佩環,襯得她樸質無華,不染纖塵。 不由得心里不禁冒出團團怒火。 ——好一個不食煙火,卻意圖誘人蹂躪的sao狐貍,打扮成這個樣子是要給誰看? 王若涵唇角一扯,皮笑rou不笑道:"表姐難得來一趟,跟我們一起玩嘛,其他姊妹都很期待見到jiejie呢。" 說著,她指向另一處席座間,正紛紛投以好奇目光的世家貴女們。 謝清寧心想來得正好,正要起身離開,王氏倏然拉住了她,面色忡忡。 王若涵笑道:"姑母放心,jiejie初來乍到,我定會把姊姊照顧好的。" 不等謝清寧反悔,王若涵徑直將她拉了過去。 王氏望著女兒離開的背影,心里十分難受。 前兩日謝濯凱旋歸來,剛回宮述職回家,聽見女兒被王桓帶去練騎馬,登時二話不說,火急火燎的沖到馬場外圍。 果不其然王桓真動了歪心思,寧兒險些摔馬落入王桓手里,備好的春藥還掉了出來。 謝濯盛怒滔天,親自將摔馬滾圈,遍體鱗傷的王桓像塊破布似的扔回王家,讓他們自行處置且不必來回。 王源知曉此事后氣得險些吐血,將王桓禁足房里,想登門致歉都被謝濯冷硬回絕。 把碰了一整天釘子的王源整得面色如鐵,回王府后上家法把王桓打得十幾天都下不來床。 可越是如此,王如意越是擔憂自己的母親許氏。 初二那日雖偷偷換了母親的湯藥,可她的手再長,卻也伸不過娘家。 終究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氏內心重重一嘆。 她可憐的母親許氏跟女兒寧兒。 母親在王家的境遇再怎樣,可他的女兒也不應該為了許氏、為了謝家接近太子。 這太子殿下風流韻事可沒比沉漢少多。 萬一朱承允跟王桓想的是同一件怎辦? 王如意越想越不對。 這應該是她們長輩的事,不該將晚輩也牽扯進去。 王如意深吸一口氣,決定好之后,正準備帶著女兒打道回府,一轉頭,王若涵和謝清寧倆姑娘皆不見人影。 馬場上的風吹起帷幔,直接把王氏括出一身冷汗。 走了過去,問坐在一旁的女眷,語氣微顫,"我女兒跟若涵去哪了?" 一旁的女眷卻回道:"謝jiejie茶水喝沒兩口,就說想換身衣服,王jiejie就一起跟去了。" 話音剛落,朱承允乘馬踏風,球杖俐落一甩,成功擊鞠得分,框啷一聲,贏得頭籌。 現場頓時歡聲鼓譟,帷幔席座里的女眷也難掩興奮,放下昔日的矜持,起身鼓掌歡呼。 王氏一看,見朱承允還在場上,起伏緊張的心稍微沉了沉。 朱承允贏得比賽,還有下半場幾乎,這一時半刻還無法退場,看來這王若涵只是單純帶寧兒換件衣裳。 是她多想了。 她稍稍放寬了心,卻還是命劉嬤嬤叫上小廝,到西面給世家貴女換衣的小院候著寧兒。 沉千舟比賽雖輸了,還是有風度的縱馬過去,抱拳道:"這次頭籌是西域進貢的東海明珠,這次殿下是如獲至寶啊。" 明珠罕見,朱承允自然稀罕,挑眉一笑:"怪了,你蹴鞠不是一向厲害,就是我也很少從你手上得分。" "哈哈哈哈,你自己說喜歡那珠子,我下次不讓你了。" "行,那我繼續比賽,下一個籌碼我也要贏得。"朱承允說完,駕著馬朝看臺行了過去。 朱承允一離開,沉千舟表情一收,眸色如誨,下馬后,朝東邊小院走了過去。 - 謝清寧似是身體不適,喝了幾口茶后,竟身體軟綿。 一路呻吟難掩不適,被王若涵一路攙扶。 "表姐?你怎么了?還是meimei帶你去休息?"王若涵一路試探,謝清寧都支支吾吾,默不作聲。 她將謝清寧帶到皇族中人的東邊小院,朱承允隨侍林玉候在外面,見到王若涵和謝清寧。 王若涵攙扶謝清寧,正要通過,平日話鮮少的林玉倏然發聲:"對了,剛有人傳言,太子殿下贏了馬球,這會耽誤兩刻鐘,等殿下來了,這謝姑娘身上的藥力會不會就不夠了?" 謝清寧身子沉重,一路左拐右扭的,十分難走。 王若涵被謝清寧壓得十分疲倦,面色不佳,怒道:"你個奴才囉嗦什么!讓你守著,不是讓你當祖宗的,閉上你的嘴!藥力夠不夠我自己不會甸量嗎?" 林玉立刻噤聲,放行通過。 王若涵幾乎是拖著謝清寧,繞過原本與朱承允約定好的房間,想起等會兒謝清寧不知道會被如何折磨羞辱,唇角陰惻測的上揚了起來。 傳聞平遠王喜三洞齊全,日夜不停,花樣百處,弄死了好幾個。 謝清寧,你要怪,就怪自己生在謝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