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拯救四不像PUB作戰開始!
華燈初上,在何簡經營的pub二樓臥房內,他揉揉紅腫的雙眼,醒了過來。 他四處張望,發現耀琴佇立在窗口。窗外的馬路上車水馬龍,滿街的人潮,不愧是信義區,臺北的黃金地帶。她站在看夜景的位置﹐卻低頭讀著自己手上的一本書。他猛地湊前一看,她倒是沒有被嚇一跳﹐只是緩緩地說﹕『你醒了?!徊⒘⒖毯仙蠒?。 他沒看清楚書的內容﹐但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依稀記得看到書上滿是他看不懂的奇特文字。他不禁問﹕『你在讀什么書啊﹖怎么那文字我都看不懂?!?/br> 『【調酒寶典秘錄】?!?/br> 他點點頭,心想聽起來像古老書冊的名字,大概也因此而使用他看不懂的古文吧。她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她表面上面無表情,卻在內心偷笑。她看看封面上的文字,那其實是寫著【基本調酒名冊,大學二年級課程適用,第五版】,而且這還是兩年前才出版的。 他打開書桌抽屜,拿出這家pub的賬本,坐在書桌前,拿出計算機和筆,開始算自己總共欠下多少債務,以及本月開銷收入。她繼續認真地讀著她的古文書,噢不,是大學二年級課本。一小時后,他結算完畢,絕望地將雙手埋進掌里。 她瞥了他一下﹐等待他的臉離開他的雙手。 他痛苦地說﹕『結馀是三萬元?!?/br> 她挑眉﹐說﹕『我在昨天之前就已經去你的pub里喝過你調的酒,說真格的,你調的出那種垃圾,居然還開的住、還賺三萬塊那么多錢,已經是奇蹟了?!?/br> 他搖頭﹕『我知道自己調酒是半調子。這三萬元是在我拿出戶頭里所有錢來還債,扣除員工薪水、店面維修費、保險費用、水電瓦斯費用、將這家店面拿去抵押后,所剩下來的結果?,F在已經是月中,再過兩個禮拜到了月底交房租后,這些錢就幾乎都沒了,我都還沒算進去自己的生活費呢?!?/br> 她只注意一個重點﹕『你的意思是說這家店還能活兩個禮拜是吧?!?/br> 他嘆﹕『是啊,那又怎樣,才剩兩個禮拜,沒用的?!?/br> 她說﹕『兩個禮拜,夠了。你聽我說,你現在趕快算你如果重整店面、更改店名招牌、印傳單推銷,要花多少錢?!?/br> 他大吃一驚說﹕『什么﹖﹗我連算都不用算就知道這樣大概都沒了耶,房租怎么辦啊﹗』 她正視著他,沉穩肯定地說﹕『用這兩個禮拜賺回來?!?/br> 『店面跟店名為什么要改﹖』 她不語,徑自走下樓梯到一樓的店面,現在晚上八點,店內空無一人,因為他沒有開店門的關係,今日公休。她環視店面,門口進來是幾張桌子,店門進來后右邊是吧臺,再里面是舞池,舞池上方有一道白光照下,舞池正中央地上有一個銀色旋轉球,舞池角落是一個cd音響。 她走入吧臺環視,除了洗碗槽外,一堆高腳杯擺在櫥柜里,洗碗槽旁放了一本基本調酒手冊目錄,可能是客人比較常點的幾頁貼了書籤,幾瓶基酒,幾瓶果汁,擺在洗碗槽旁。吧臺旁有一個冰柜,空無一物,不過看得出來本來是拿來放蛋糕甜點的。 她一貫地面無表情望向他,眼里卻泄露了一點嘲弄,以及發自內心的笑意﹕『就這樣﹖』他點頭,覺得她的表情有點怪。 她說﹕『你強迫自己做了不愿意的事了吧。你真的明白你真正想做什么嗎﹖』 他聽出她語氣中的嘲弄﹕『我當然知道啊﹐就是開pub啊?!?/br> 她呵呵冷笑﹕『你確定你本來不是想開咖啡店或鋼琴酒吧﹖舞池不夠大,位置不對,燈光不對,旁邊那唐突的空白,本來是放了一架演奏型鋼琴吧﹖』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繼續以諷刺地語氣說﹕『看吧,你那是適合彈鋼琴勝于調酒的手吧?!?/br> 她指著吧臺說﹕『吧臺里怎么會只有那幾瓶基酒、果汁﹖不夠多樣化。酒杯不只是裝酒的容器而已,它們也是酒的一部份,視覺方面的享受要能與嗅覺、味覺結合,完全掌控品酒的人的感官。要知道,每個認真喝酒的人,不只是喝酒的人、顧客、或酒鬼,他們是酒的鑒賞家。你把顧客當作裝你以金錢交易調出來的酒的容器,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就只是喝酒而已,實在錯的離譜?!?/br> 她走近吧臺,打開櫥柜說﹕『酒杯是一杯酒同時被飲酒者觀賞的部份,不同的酒要用不同種酒杯,你怎么會只有高腳杯。所有的酒你都用高腳杯?你能想像一名壯漢拿裝著威士忌的細緻的高腳杯豪邁地乾杯嗎?』 她走出吧臺,指著冰柜說﹕『我想你本來真的是拿這來放蛋糕甜點的。哎,pub里沒有人在裝這種冰柜的啦,省點電吧你。你若是真的要放,里面也該放下酒小菜吧?!?/br> 她走出店外,指著店招牌說﹕『你為什么要取名叫【d4】?毫無存在感的感覺?!?/br> 他抬頭看看沒有點亮的店招牌說﹕『我也覺得很沒存在感,有時候看到這店名都會一時想不起是自己的店。會這樣取名是因為看到有些pub、夜店都以數字、莫名其妙的英文來取名的,所以就這么取了』 她走回店里,在吧臺坐下,隨手拿過一張紙筆,一邊講一邊寫著﹕『首先,添購牛奶、奶油、各式汽水、一般飲品、咖啡、各式砂糖、製冰器、精鹽、各式水果切片、各式水果酒、量杯、搖酒器、計量器、各式酒杯。暫且先不要賣什么下酒菜了,賺到錢再說?!?/br> 他聽得暈頭轉向,他承認當初開pub時沒有想那么多,只知道賣酒而已?,F在他只有點頭的份,繼續聽取她的高見。 她一邊寫一邊繼續說﹕『然后,舞池上方加裝十具各色彩燈,移除cd音響,改放dj臺,移除舞池那俗氣的銀色旋轉球,擴建舞池。最后,拆掉店招牌,改店名?!?/br> 這時她終于停了下來,轉頭看他問道﹕『你是店長,你想叫什么店名﹖』 他一臉茫然﹕『我...我不知道...』 她說﹕『我知道你不知道﹐剛剛那是假設性之沒有答案的問題。告訴我,你為什么本來開的是咖啡店,接著改成鋼琴酒吧,最后改成四不像的pub﹖』 他泫然遇泣﹐轉頭望向店里一角黑暗處,仿彿看著晦暗、在角落停滯不前的過去,略帶哽咽地開口﹕『開咖啡店,一直是我的夢想,或者是,我自以為是的浪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