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等我回來
到家其實不晚,晚餐時間而已。 推開大門,我怨自己這么沒出息,紀允曜可能都不要我了,我還繼續賴在這里,可是沒有這里我又能去哪里? 窗外透著些許昏黃的光,不用開燈在這六點多仍能把客廳一覽無遺地看清楚。沙發上窩著一個人,紀允曜一臉憔悴正躺在上面睡覺,他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放在身上,即使睡著也能感受他的疲憊。 我輕輕地走了過去,看著他的睡顏,鼻子發酸了。 難道我們就只是這樣?我們所有的快樂、所經歷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算什么嗎? 紀允曜忽地睜開眼睛,看著我不知何時掉下的眼淚慌了,他跳了起來伸手欲抹去我的眼淚,可卻被我給躲開,他受傷地縮回了手。 其實我不是有意躲開的,只是沒意識到自己哭了,而且我又偷偷看著他,于是心虛地逃避他的觸碰。 「悠悠,我……你別不理我好嗎?」他小心翼翼,深怕我一怒又不理他。 「去洗個澡,回房間睡覺,我們明天再談好嗎?這幾天沒有你,我睡不好?!?/br> 我洗澡完,紀允曜已經乾乾凈凈在床上睡著了,看起來雖然還是很疲倦,可洗了清爽的澡后沒之前那么狼狽了。 爬上床,我看著紀允曜的側臉,心里不捨、心疼。 他轉身過來,眼睛還是閉著,可手卻悄悄地纏在我的腰上,慢慢用力地抱緊我。我沒掙扎也沒拒絕,就這么縮在他懷里,吸取著他沐浴過后的清香,沉沉睡去。 難得好眠卻被手機的奪命連環叩給吵醒,我揉著惺忪的雙眼起身,紀允曜的手還掛在我的腰上。 「喂?」 「暻悠,你在哪???我們都要出發了?!?/br> 「出發?」腦子清楚一點,我才猛然想起今天有活動!公司舉辦兩天一夜的露營,雖不是硬性規定大家都要參加,不過我們這些工讀生幾乎都要去,只有我不去似乎太不合群了,而且跟大家都處得不錯,去玩玩也好?!冈ブ?,等我半個小時,我馬上到!」 「悠悠?」紀允曜這時也醒了,看著我驚慌失措地掛上電話,然后拉開他綑著我的手。 「曜,我今天要去同事去露營,我已經遲到了,等我明天回來……」 我一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是因為決定去時正逢和紀允曜吵架的時候,而且既然都吵架了也沒打算要告訴他,然后就變成今日這樣的局面。 剛和紀允曜的氛圍和緩了些,其實我并不怎么想去,只是大家都等了我一段時間,突然說不去很過意不去,不過我遲到一個小時,大概去了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看,尤其是最近看我不順眼的陳姊。 我從浴室出來,紀允曜已經完全清醒坐在床上。他好像想跟我說什么,可又不想說、不能說、不好意思說,總之就是沒有說。 「等我回來?!刮疫^去摸摸他的臉頰,好捨不得就這么離開。他握著我的手在他臉上蹭啊蹭的,也同樣不捨。 「小心點,我們保持聯絡?!?/br> 跟紀允曜分開后,我立即到集合處,文沂和豫筑看到我都開心地松了口氣,我問為什么是這種反應。 「你一直不來,打你電話又沒人接,我就讓勁丞回去拖住他爸媽,老闆和老闆娘遲到大家總不能說什么吧!」豫筑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指指不遠處的老闆和經理還有周勁丞?!高€好,他們比你晚到?!?/br> 「謝謝你,豫筑?!刮腋屑さ卣f。 「對了,你生病好些了吧?」豫筑關心。 「嗯,好多了,那天真的很謝謝你和周勁丞?!?/br> 「別老說謝謝,我們這都什么交情呢!」 豫筑是個很大喇喇的女生,她這種毫不做作的性格很討人喜歡,她和老闆的兒子周勁丞交往低調卻也沒矯情地隱瞞,在一起短短兩天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才剛上了游覽車,文沂就坐到我旁邊來,她偏頭直直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怎么了?」正傳簡訊告訴紀允曜我去哪個地方玩。 「你知道豫筑跟我說他們把你送去醫院我都快擔心死了嗎?那天如果我在的話,絕對讓陳姊讓你請假的!讓周勁丞幫你,我就覺得不甘心!」文沂低聲抱怨。 「周勁丞沒喜歡我了啦!你不要老是跟他起衝突?!?/br> 「是喔!那就好?!刮囊势财沧?。 進了深山,我打起一個寒顫。 此趟旅行說是露營,可老闆也不想讓大家太辛苦勞累,不搭帳篷就住小木屋。原本我與豫筑一間,可文沂希望和我住,于是文沂變成我的一日室友。 把行李拿到房間放著,突然想起該跟紀允曜報平安一下,不過話說回來,這山里的訊號還挺不錯的,沒有滿格還也有三格。 傳完簡訊我把手機放進要背出去的小包包,然后到浴室洗洗手。想著剛剛紀允曜傳的簡訊,我忍不住笑開來。 唉,真想趕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