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三
神儀盛會同以往那些爛大街的規則大差不差,旨在選拔二百歲以下的年輕新秀,表現突出者可得靈器法寶,更有能入選大宗門弟子的資格。 規則么,不外乎布下結界,以四十九日為限,幾人一組進入島嶼探索。里面有各階妖魔小怪,斬之可得其魂晶。島上弱rou強食,若覺無法前進可自愿申請退出……云云。 我和付九岐仍在一組,只可惜未能與同行的兩位師兄分在一起互相照應。反倒和其他幾位人模狗樣的宗門子弟組在了一起,他們眼睛中總是藏著算計,我不喜歡。 進去之后,外圍倒也不算難闖——付九岐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可他有意藏拙,我自然裝聾作啞。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一同行進幾日,我們幾人終于尋個由頭大吵一架,借此分道揚鑣——真是不懂為何如此亂組,觀察合作?不過是心懷鬼胎罷了。 許是他們本就有意如此,惹我們這些底層的嘍啰自相殘殺罷。這個轉瞬即逝的想法讓我心底發涼。 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敵不過付九岐一番夾棍帶棒的冷嘲熱諷,只能咒我們一番,恨恨離去。 他們走后,付九岐瞧著我,一雙眼睛中盛滿柔情:“這下你身邊只有我了,你怕不怕?” 誠然有時多個人便多分勝算,可這樣各自為營倒不如痛快分開。左右若是有難,申請退出也便罷了。 “不怕?!彼闹軣o人,我飛快親了親他的嘴唇,又道:“打不過咱就跑嘛!” 付九岐的俊臉漸漸染上酡紅,他捏住我的手腕,喉結滾動,額角慢慢沁出汗來,極為忍耐地吻了吻我。 我慌忙把他推開:“萬萬使不得!在外面可不行的??!” 見狀他把我拉回懷中,低低笑出聲來。 島上風光不錯,山光水色,瀲滟動人。 我二人同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路途倒不算難,頗為順利地步入島嶼深處。 算起來時間也流過月余,島上人越來越少,平平之輩也很少見了。 直到最后十余日,若干修仙者已淘汰了十之八九,只十數人來到中心湖的巖石邊各自為營。并未見到兩位師兄,不知是退出避戰,還是命喪于他人之手。 我無暇思慮他們結果如何,此時大家都在等傳聞中的仙靈水妖現身,企圖將其擊殺獲得巨額魂晶,自己好一舉奪冠。 他們三五結隊,起初的仙風道骨早不復存在,倒似被嗜血野心控制了一般,神情可怖??諝庵薪棺齐y耐,但大家互相忌憚,一時之間并未有人輕舉妄動。 我有些焦慮,更多的卻是對未來莫名的擔憂——總覺得會有什么壞事即將發生一樣,可我難以預知。 此次神儀盛會之行,付九岐的表現比我想象的還讓我驚訝萬分。這家伙是個天才,不是萬里無一,而是舉世無雙。 說來不好意思,但起初我真的不把這次試煉當回事兒,只想出去見見世面,再隨便混混拿個中低保意思意思回去交差。 是故我從不知道他竟如此殺伐果斷,所向披靡。 都走到這一步了,對奪冠沒想法未免太不現實。但我這人向來不強求,雖對他的實力深信不疑,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走不到最后,也完全不虧了。 是故我心頭的憂慮實在太沒來由,只能委婉地同付九岐說我們就算這時退出,也極其讓人艷羨了。他聽了只笑道,臨陣脫逃的傻瓜,天底下恐怕只我一個。 他向來愛揶揄我,我回嘴幾句反復叮囑,不管如何,安全脫身才是最重要的。 后來我想很多事情其實都早有預兆,是為了讓人有足夠反應的時間嗎? 那是一個月光如霜的夜晚,灰藍色的月光鋪到地上,水面是一片黑沉的死寂。 仙靈水妖即將蘇醒,旁人不去準備,倒來勢洶洶地朝我和付九岐襲來。大抵這幾日他們早商量好了,要先除掉我二人,以免夜長夢多。 我不解,莫非我長了一副全靠投機取巧才能走到這里的臉嗎? 一瞬間大家兵刃相向。他們人多勢眾,法器又頗為怪異,付九岐雖游刃有余,但我們終究勢單力薄。纏斗方才片刻,水面一陣轟鳴,水妖自水底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