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x yuzhaiwu. x yz
洞太小了。 生銹的刻刀根本不能再往里,它最多只有這么長。剖開的洞口最多只有yinchun那么大,因果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哭得有點太用力了一站起來眼花繚亂差點又摔了過去,還好倚在了門框上。 mama一直在叫,因果暈暈乎乎地飄去廚房,把生銹的刻刀扔進了水池里,從刀具盒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手刺得都酸了,握著水果刀的手垂在腿邊又飄回來。mama居然還有力氣站起來,因果又開始哭,水果刀扎進她大腿里砰地一聲讓mama撲倒在地,因果反手持刀淚眼婆娑地說“你又要離開我”,她一邊往后挪一邊搖著頭試圖像曾經哄小小的因果那樣說“mama不這樣了,mama不這樣了!你不要這樣、果果??!” 因果被淚水模糊的視野看不清mama的表情,但是她知道每次mama這樣說完又會打她,所以條件反射地聳起了肩,這時候應激?她拿著刀的手開始猛烈地發抖,白宵摸著大門就要瘸著腿站起來,因果只是踏出了一步,卻似擲地有聲,她嚇得一屁股又跌坐在了地上。 因果垂著手凝視她,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白宵看不清,只看見她佇立的輪廓,便覺得發怵,她捂著肚子上一直在滲血的洞口,忽然之間只剩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世界沒有如此寧靜過。 “mama,”片刻,因果終于帶著哭腔說,“你只能有我一個孩子……你不能再有了?!滨`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 syus h uwu. 白宵慌忙抱上因果的腿,摸著她垂下的手腕,一直在發抖,她想搶過水果刀來但她攥得有那么緊,她一使勁血就從創口里溢出來,索性就雙手都抓著她握刀的手,就這么仰著臉求著她說:“好好不會、不會有了……但是你還要mama對不對?你不能離開mama的,你不能——” “可是mama會離開我?!?/br> “那mama不走了,你把刀放下好不好?” 她不說話,只是抽泣,用著折斷的那只手的衣袖去抹眼淚。白宵感覺她注意力松懈了,便一把去掰她的刀柄,因果揮刀而起劃過她的面頰,她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聲,因果一皺眉,當即往她嘴里刺下一刀,直穿舌頭,但是人沒了舌頭還能發出噪音,所以她刀一橫劃破了白宵的喉嚨,她像忠難曾經被刻刀劃破脖子那樣驚慌失措地捂上頸,血汩汩地從手掌縫里溢出來。 什么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mama,我真的怕有人會來……”她的手還在發抖,“因為你無理取鬧地喊著我被強jian了的時候有好多好多人……可是為什么現在都沒有人來呢?” 她什么也說不出來。 “難道我又在做夢……?還是那時候在做夢?” 什么都別說出來了。 因果有時候望著母親。 太餓的時候,眼前只有母親。 她吃過墻皮吃過泥土甚至啃過凳腿,總之目之所及的東西都嘗過一遍。她常??吹侥赣H,看到她穿不知道哪個男人送她的衣服,裸露著雙臂與肩。她突然想,mama是什么味道。于是第二天課文里出現了“mama的味道”,她覺得這真是太巧了,可是那原來只是省略的用法,根本沒有人知道mama是什么味道。 所以她問阿難,你覺得mama的味道是什么? 他說是羊rou和豆子味。 那其實還挺好吃的,但阿難說每個人不一樣。 所以因果,mama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樣的? 不好,可是。 “我真的要餓死了,mama?!?/br> 現在一刀能插進她的zigong了,因果把洞劃大,就像她出生得見天日的瞬間,血能噴濺至病房頂部,因果不想出來,因果想回去,因果想回去。 啊,回不去了 令吾被那只橘貓給訛了。 可他身上只有煙,他還拿出煙來蹲下身問它抽不抽,結果被貓拍了一爪子,所幸是撓的衣服,不然又是一筆錢。 “干嘛?沒人喂你了?”他拿著手機開著手電筒把那大小眼給照亮了,它突然一下竄了出去,令吾把光一下照在一輛電瓶車上。 “我去,”他雙眼一亮,“你當媽了?” 三只花色不一的幼貓整齊地趴在電瓶車的腳踏板上,他打著光前進,但又不敢碰電瓶車,怕它大晚上發出要死要活的叫聲,感覺自己好像個賊。 “要不你等我……”令吾話才剛說一半就突兀地聽到一陣尖叫聲,他忽地抬頭,習慣性地望向三樓的窗戶,暗著,哪里都暗著。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撂下一句“等我會兒”于是撇下那三只小貓急匆匆地往那綠色鐵門里跑。光打在撲灰的樓道,二樓的顏色似乎更深一點,他怎么跺腳燈都不亮,至少在他離開之前還會有幾層燈能忽閃忽滅,現在干脆哪一層都不亮了? 他越往上走越能夠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老實說令吾是三個人里最膽小的一個,因果雖然怕黑但是恐怖片看得津津有味,忠難根本面無表情,只有他拿著枕頭擋眼睛,說別看了吧別看了吧!然后被不知道什么審美的人設計出來的虛假怪物吼叫聲又嚇得往因果身上靠,總會聽到忠難嘖一聲。 咕啾咕啾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什么在蠕動似的,令吾一時之間想到了一萬部克蘇魯衍生作品,他躡手躡腳地打著手機燈光拐上二樓的拐角,光從底下往樓梯上照,從延下的一滴深紅色印跡開始往上,整一片血紅之地,光掃過去伸過來一只手,他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跑,可是剛才那一瞬間看過來的臉怎么這么熟悉?但是不管了!他根本沒有一絲猶豫地就往下跑,結果光一照往下的樓梯,一張半面血的臉憑空出現在下面,根本沒有腳步聲。 “我說沒說過你再來找我們我真的會一刀捅死你?!?/br> 令吾一瞥他手上的鋸弓,銀色的環狀刀片上盡是深紅,還沾著一些rou色的沫。 “不是……我只是……”他甚至真的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來干什么的,見忠難不由分說地已經踏上臺階,他下意識居然往上跑,咚咚咚的腳步聲在此循序漸進。 令吾跑上三樓把光一晃上去,因果隨之把臉從那一片血rou模糊之中抬了起來。 他整個人楞在301門口,因果嘴邊的腸子啪嗒掉了下來,光把她整張血的臉照得分外清晰,毛呢大衣因為缺了兩顆扣子所以把肩膀都露了出來滑下了一半。 她把嚼在嘴里的rou給咽了下去,然后一直一直盯著令吾,直到忠難不緊不慢地走上了樓梯,她方才整個神經都松了下來,又像個三歲孩子一樣地哭: “你為什么才來……?我要餓死了……” 令吾僵硬在原地。 并且希望還有人能喂養那三只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