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籠養
助理想矢口反駁。 他被遷怒得無辜,想掏出自己學生時期全“A”的優異成績單,而后狠狠甩、“啪”在陳確良的…桌上。 但他不敢。 他眼睜睜看著陳確良拿起手機,又猶疑著放回去,重用辦公室的公共座機撥出號碼。半晌,陰沉著臉撂下。 他指使,“去信息科把金工喊過來,讓他帶把壓線鉗,看看電話線是不是出了問題——” 要檢查電話線是不是出了問題,只消用手機再撥號一次就可以驗證了。 助理裝作并不知情陳確良在掩耳盜鈴,他疾步走出去。 窗外,雨勢漸弱。 只一聲悶雷,天空劃一道光照亮穹頂,公寓十三樓的陽臺封窗附近,一只孤零零、被遺忘的手機,屏幕偶爾亮一下、又重暗下去。 隔一層,三幺窩在小廚房里。 她坐著向厲淮索要來的小板凳,手托著下巴,耐心地候鍋。 裊裊熱煙升騰,玉米的香氣滾地溢出來。 少年洗完澡,頸窩蓄了攤紅,他指腹壓上鍋蓋。 好笑地沖三幺:“再蒸一會兒…會更黏一些?!?/br> 三幺偷閑看一眼角落的橘貓,她指指自己的上牙膛。 “會黏到牙牙上嗎?” 厲淮啞然。 他想到了那只誤闖進來的三花,貓吃玉米時似乎總是被黏住,奮力用長滿倒刺的舌頭去剔。 “你又不是貓…只有貓才會這樣?!?/br> “你是貓嗎?” 三幺一下懵了,她大腦發麻,被攪得一團餛飩。 “不不不不…當然不是的,怎么可能嘛我…” 少年取了根筷子,掀鍋蓋去扎軟嘗試,在確認火候到位后,他簽了一小塊玉米遞給三幺。 “開玩笑而已。我只是感慨,你和你‘主人’?養的那只小三花一樣,都喜歡吃玉米,用門牙鑿的習慣也一樣?!?/br> “它現在還好嗎?很久不見它了?!?/br> “它不好?!比垡е衩?,她緊緊閉著雙腿—— “陳確良要給貓絕育,她就跑啦!” 少女不敢抬頭看厲淮的眼睛。 她只聽幽幽一聲嘆息,少年吐了口氣。 “那可惜了…外面,壞人很多的?!?/br> * 厲淮帶著橘貓和三幺去了就近的寵物醫院。 那也是陳確良曾經預備帶著貓去絕育的醫院,少年挾了把折迭傘,雨呈小勢、未撐開。他進門,撣了撣頭上的水珠。 三幺探頭,認出坐在前臺的男人,正是那位秦姓的醫生。 他在得知來意后,給橘貓開了“皮膚染色鏡檢”,經檢查、結論與少年猜想無二。 “的確是有蘚?!贬t生扒開貓耳朵,滴了兩滴洗耳液進去、他揉揉橘貓的耳朵根部,貓敏感、不適地甩頭—— 三幺在一旁,克制住自己跟著甩腦袋的沖動。 她見醫生拿棉簽掏貓耳朵,哆哆嗦嗦地離遠一點,對方聲音藏在口罩下、漸弱。 “是流浪貓?” 厲淮“嗯”一聲。 “那一會做個驅蟲。它的蘚不嚴重,開點伊曲康唑、伊來曲康噴劑,回去可以用喜佩藥浴洗洗——”他一頓,“不過,如果一直處在野外環境,反復的可能性更大?!?/br> “有考慮過收養嗎?” 三幺看向少年。 厲淮偏頭,似乎又打量了一眼貓。 他察覺到三幺的視線,抿著嘴,黑眸定定地—— “高三,的確不太方便?!?/br> 女孩子的頭耷拉下去了。 少年又補充:“不過…治療期間可以湊合?!?/br> 他抬眼,打量動物診所一圈。 “有籠子嗎?” 三幺rou眼可見地雀躍起來。 “我有我有我有??!” 她小聲湊近,“我拿給你吖,以前我住…給三花小貓住的?!?/br> “粉紅色的小籠子?!?/br> 那是剛到家時,陳確良買的。 他起初怕臟,總是籠養她。 而今,那只小籠子已經被遺忘在陽臺落灰許久。 陳確良不會發現的。 她摸了摸診療桌上,橘貓被伊麗莎白圈束住的腦袋。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br> * 除了偷偷把內驅藥吐出來,偷偷把貓頭湊過去、偷喝陳確良杯子里的水以外,三幺終于擁有了一個真正的秘密。 只有她和厲淮知道的秘密。 ** 鑒定中心。 被搓磨得不輕的助理揣測著陳確良的心意,他覷男人的臉色,問得很小心。 “陳主任之前…發情偷跑出去的貓怎么樣了?實在是不聽話的話,建議可以試試籠養一段時間…買一個大一點的貓籠、三層別墅那樣的?!?/br> 以前的確籠養過,陳確良沉默地敲著桌子。 但三幺不認,她在籠子里拼命地撓、吵。 而后,那只小籠子被他扔到了陽臺角落。 無論是過去身為貓,還是如今化作人。 她一直非常、非常不讓人省心。 —— 建議不站男二是有原因的,但他不是單純“虐待動物”的人格,本文往后也不會有任何動物受到傷害,這一點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