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
烈日昭昭,飛機圍著紅灣繞了半圈才俯沖停到跑道上。 東港兩個機場,無論要停哪個機場,不管哪個航線,到了東港都繞紅灣,著名的四座定海神針高樓占據紅灣東南西北四個角落,正中間造型宛如太陽破殼而出的大劇院在烈日下光輝耀目。 許池南被那光灼了一下,歪頭拉上簾子,等飛機逐漸停穩,從包里翻出墨鏡戴上。 la飛回來的國際航班,頭等艙,八個座,每個位置都是留給不差錢的人,跟另外七個人比起來,許池南其實穿得很質樸,黑色襯衫,黑色闊腿褲,全身上下一個logo都無,唯一的裝飾是耳朵上的珍珠耳釘。 但飛行過程中,她三次起來去衛生間,只要是醒著的,眼睛就很難不往她臉上瞅。 空乘打開門,面帶無懈可擊的微笑親切地提醒他們可以下機,許池南是頭一個出去的,身后隔一個人,飛機上位置在她后排的女人迫不及待的往微信群里發了一句話: 我在飛機上看到許池南了! 她有幾個亂七八糟的群,一個是跟小姐妹八卦聊天的六人小群,還有一個人多一些的大群,兩個名字很像,由于激動,她一時沒看清,將這句話發進大群里,待發現,又趕緊撤回,底下人圈她:都看見了,撤個屁啊。 還有對前事不了解的問:這是誰??? 另有好奇許池南現在模樣的提要求:拍兩張照片來看看 走在前面幾米外的許池南對身后的窺視一無所知,包里手機震動,她拿起電話,接聽,一邊講,一邊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去過海關檢查。 照片就是在她轉身的時候拍下來的。 樓道里的風吹起她長到腰的波浪大卷發,半透明黑色襯衫貼在身上,里面白皙皮膚若隱若現,同黑色的美背緊裹纖細腰肢,垂墜感極佳的闊腿褲迎風欲飛,整個人有一種翩然的輕靈飄逸感,又神秘的像一首午夜詩。 墨鏡雖然遮去她小半張臉,但秀挺鼻梁下的紅唇如火,表情平靜近乎冷漠。 只拍到這一張,但偷拍她的人卻有點不想發,納悶自己拍照技術什么時候這么好了,歐美街拍大手弄出來的也就這效果。 她將照片發到姐妹小群里,靜默了小一會兒,東瞅西瞅放大瞅,實在挑不出什么錯來,連手臂上的包都是鱷魚皮birkin,想罵她一句窮酸也不行,真夠稀奇,當初天天梳著低馬尾的鄉下土妞竟然也能變成這個樣子? 最后,有人刻?。阂簧砗?,奔喪呢。 也有人眼尖的發現,許池南手上無名指戴著戒指,驚呼: ——她結婚了? ——誰敢要她??! 這句話拉開了討論的序幕。 許池南雖然不是奔喪,但心情跟奔喪也差不多。 別人回國是回國打臉逆襲來了,她回國,是給未婚夫處理插足別人婚姻的破爛事。 還不如奔喪。 電話里,她跟敢要她的人說:“魏思齊,你知道我為什么跟你上床沒興致嗎,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像你媽?!?/br> 內容很勁爆,語氣很冷淡。 魏思齊:“別啊,我沒有母子戀的癖好?!?/br> 也知道自己這次過分了,他溫聲:“我明天回去,老婆,辛苦你了?!?/br> 畫外音,有女人嬌媚的聲音叫:“齊哥哥,我內衣不見了~” 于是許池南輕聲說:“齊哥哥,你怎么不去死?!?/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面無表情,魏思齊都能想像出她的樣子,無所謂的笑笑:“我死了,我們南南的夢想怎么辦?” 許池南掛了電話,魏思齊反身將手邊衣服扔到叫不出名字的女人頭上,衣服扣子抽地她臉生疼,她戰戰兢兢愣在那,聽他還是漫不經心的口吻:“你什么東西,也敢跟她叫板?” …… 多小的群也藏不住事兒,大群里很快有了許池南的照片。 燈光昏暗的包廂里,趙明哲放大瞇著眼細品,旁邊女孩兒貼過來:“好漂亮,誰???” 他說:“遮著半張臉你也能看出漂亮?” 女孩兒笑了:“氛圍感很好嘛,像明星?!?/br> 他噗一聲,其實一時間也想不起許池南以前的土氣程度究竟到什么級別了,能回憶起的都是圈子里朋友們嘴上的形容,印在腦海里:許池南,多土??! 后來變了:許池南,多賤??! 但男人不在乎隨便玩玩兒的女人賤不賤,越賤越好,趙明哲眼睛在許池南臉上盯了一會兒,抬眼看向對面,角落里,褚時維要點煙,手里煙被身邊女人拿走,妖妖嬈嬈擱進嘴里點上了,才又送到他嘴上。 點點猩紅的光,褚時維笑著拍她臉頰,表情、動作,都跟當年和許池南調情的時候沒什么兩樣,唯一的變化大概是更優容沉穩深不可測了而已。 旁邊的女孩子還在好奇:“你還沒說她是誰呢?” “她啊~說著就太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