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愛與誠
同往常一樣,高考成績于六月中下旬公布。 安深青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時間,指尖有節奏地點著膝蓋。 彼時安梨白正不緊不慢地從洗手間出來。 “姐,你不緊張嗎?” “怎么可能,”她覷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一會兒應該有短信通知,不需要自己查?!?/br> “哦?!彼麘艘宦?,卻還是打開了查成績的官網。 距離放榜僅剩一分鐘了。 他反而不再有多余的想法,一心默默為jiejie祈禱。 如果天底下真的有神明,那么請保佑她的努力都有回報,不會被辜負。 叮。短信來了。 他猛地回頭,只見安梨白已經拿起手機,點開那條短信了?!?/br> “怎么樣怎么樣?!彼麑⒊錆M希冀的眼神投向安梨白。 “還好,正常發揮?!?/br> “那就好?!彼闪艘豢跉?。然而,他下一秒瞥見“排位被屏蔽”這五個字,頓時瞳孔微張,屏住呼吸。 成績排位被屏蔽意味著進入全省前叁十的行列。 慶賀的電話也隨之而來,學校第一時間為安梨白道喜。 她回了幾句禮貌性的感謝的話,之后用手掩著手機的麥克風口,轉頭小聲問道:“阿青,你想去旅游嗎?” 海邊度假村坐落在南部的黃金海岸線邊,是夏日的度假勝地,離花城市僅幾十公里。 安梨白親近的好友不多,故只約上蔣媛、安深青和其他共同好友一起去畢業旅行。 自高叁同她重逢以來,蔣媛一直與她交好,在患病后仍關懷備至,也為她病情轉好提供不少精神和物質上的幫助。 她向來懂得感恩。于是,畢業旅行前一天,她拉著剛考完期末考的安深青去了久違的購物商場,左挑右選最終買下來了一條“I got u”字樣的手鏈,作為明天送給蔣媛的畢業禮物。 安梨白是在一同前往度假村的旅游大巴上給蔣媛禮物的。 收到這份真摯的禮物后,蔣媛激動得一把抱住安梨白,笑容滿面。 安梨白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興奮,一開始神情微微詫異,隨即回抱了她,笑道:“喜歡就好?!?/br> 而安深青注意到坐在身旁的邱一鳴顯而易見地板著臉,神情怪異。 “你暈車嗎?”他問。 對方毫無反應。 他又提高音量重復一遍話語,邱一鳴這才回過神來,眼睛往窗外瞟,回道:“是——確實有點?!?/br> “那你注意點,別吐到我身上?!?/br> “哎——你小子——” “我開玩笑的,”他拿出一盒薄荷糖,說:“要不要吃點。本來是給我姐準備的,沒想到在你身上派上用場了?!?/br> 白天,他們便在度假村周邊的古鎮游玩,夜晚回到度假村的海灘露天燒烤。 談起古鎮游玩的經歷,他們滔滔不絕。 “今天拍了好多照片,還穿了漢服拍,回酒店肯定要好好P一下?!?/br> “店里的漢服挺好看的,就是價格有點??” “可以租嘛?!?/br> “租也不便宜啊?!?/br> “話說鎮上那個月老樹真的靈驗嗎?” “聽說是挺靈驗的,我身邊有單身的朋友去求姻緣,第二年就結婚了?!?/br> “哇,那真的挺快的?!?/br> “哎,大家不都掛了紅條在樹上嗎?都分享一下自己寫了什么吧?!?/br> “我寫了今年一定要找個帥哥?!?/br> “我寫賺大錢?!?/br> “月老只保姻緣,你這應該去找財神?!?/br> 安深青也覺得有趣,向邱一鳴提問:“大邱,你寫了什么?!?/br> “就是些感情長久的話而已?!闭f這話時,他的神情有些許落寞。 “那你呢?”他反問道。 安深青坦然地說:“我沒什么好寫的,就幫我姐求了個平安?!?/br> “可是月老不是只保姻緣嗎?” “我以為月老既然是神仙,那就可以保平安?!?/br> “胡扯,你應該去求菩薩才對,”他眼睛轉溜溜,說:“你是不是在騙我啊,坦白從嚴?!?/br> “我沒騙你?!?/br> 另一邊,有人問道:“梨白,你寫了什么?” 突然被“點名”的安梨白無奈地笑道:“這種事情說出來不就不靈驗了嗎?” 話音剛落,眾人立刻打消了“分享”的念頭。 今晚是安梨白第一次嘗試酒精飲品,卻因誤喝蔣媛的高濃度酒而醉了。 “先把你姐送回房間吧,醉酒吹海風容易頭疼的,蔣媛把她們酒店房間的房卡遞給他,囑咐道:“記得讓她喝點醒酒湯?!?/br> 安深青應下,扶著安梨白回房休息。 方才外面的燈光太昏暗,直到安置好她,他這才看清她醺醺然的姣好面容。 醉酒后的她仍舊十分安靜,只是兩頰多了團散不去的酡紅,睡意昏沉。 他在床邊坐了許久,忘了時間。 正當他準備起身,她忽然一手捧起他的臉,紅潤的唇道出溫聲細語:“來福,好久不見?!?/br> 來福是他們家曾經養過的金毛犬,后來因誤食鼠藥而與世長辭,從此他們便再也沒有養過寵物了。 想來她是過于想念來福了。 他不太適應被觸碰的感覺,卻并未阻止她。 哪知下一刻她更得寸進尺,直接環上他的腰,帶著酒氣與熱度的臉頰埋進他的頸窩,指尖劃過他的脊背,一手來回撫摸著他的頭發,口中不斷呢喃著:“來福好乖?!?/br> 此刻,他覺得自己被染上了她的氣味,如醉如癡,逃也逃不掉。 他面紅耳赤,手臂上隱約可見青筋,身體卻無動于衷。 “jiejie,不要這樣?!?/br> 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將他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里,一時間被相互作用力沖擊,躺到床上了,手上還繼續著剛剛的動作。 而他在慌亂中與柔軟處貼面相碰,一觸即燃。 他拖著僵硬的身體,姿勢不自然地快步躲進洗手間里。 她醉了,而他雖然是清醒的,但也似醉酒一般飄飄欲仙,渾身找不著重心。 他無力地撐在洗手臺上,抬頭審視著鏡子里那個身體發顫,頭發凌亂,面色通紅的自己。他沒法再自欺欺人了。 他覬覦親生jieji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