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川聽見是在夸他，靦腆一笑，說和周妤只是見過一次面，他沒提相親這件事兒，可大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又問他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

    問的人明明不懷好意，可秦路川卻似乎察覺不出，老實巴交地把家底交代了清楚。

    小馨馨聽不懂大人的這些相互試探，聽得悶了，在大頭懷里掙扎著要下來。

    秦路川低聲哄著她，抱過孩子主動帶她去夾娃娃，見她一直吸鼻子，又從懷里掏出紙巾給她擦了擦鼻涕。

    沒想到體格那樣結實的男人，照顧起小孩子心還挺細。

    “你們……”大頭沖她在旁擠眉弄眼，“只是見過一面就沒繼續接觸了？”

    周妤懶懶抬眼，“你擱這兒查戶口呢？”

    “還小你一歲，弟弟好啊，年輕力壯，還夠貼心?！贝箢^越看越覺得這人不錯，笑吟吟拿話點她，“這么好的菜，別再挑食了?！?/br>
    周妤對此態度很淡，問就是一個詞，不合適。

    大頭見她沒反應，又拿話激她，“你總不能這些年了，還惦記著那誰吧？”

    周妤哼笑了聲，“叁句里兩句離不開他，是誰在惦記？”

    “誒，我都沒提名字，你怎么知道我說哪個？”大頭笑得越發不懷好意，“果真心里有鬼？”

    換平時這么開玩笑，非得挨周妤一腳踹，可她今天確實心里有鬼，被說得更加煩躁。

    大頭想繼續撮合，說起附近有家新開的粵菜館不錯，周妤嫌他太啰嗦，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等秦路川帶孩子夾完娃娃回來時，她人已經走了。

    大頭說周妤突然有點急事要處理，來不及跟你說一聲。

    秦路川嗯了一聲，下頜線卻緩緩繃緊。

    “別多想，她要是對你有意見，你都和她搭不上話?！贝箢^瞧出他對周妤不是沒意思，便笑道，“但周妤是不好追?！?/br>
    “周妤她、她好像不太喜歡我?！?/br>
    大頭瞅著他英俊的臉，嘶了聲，“周妤看臉，長成你這樣的，也不是沒可能?！?/br>
    他這話意味深長，秦路川不是沒聽懂，他望向墻面鏡子里的自己，說不上是哪里失落。

    周妤沒直接回家，而是沿著夜市又轉了一圈，手里還多了根糖葫蘆。

    小時候余欣蘭不讓她吃這些街邊小吃，她想吃只能偷著買，后來長大了就再沒吃過。

    咬了口，山楂酸酸澀澀，周妤不由得皺眉。

    原來不僅人會變，連糖葫蘆也早已不是記憶里的味道了。

    夜深，老周見她空著手走回來，心里緊張，問她什么情況，周妤打了個呵欠，臥倒在沙發上，語氣平淡地回說車太舊，折價賣了。

    “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老周嘟囔了聲，又說車賣了也好，以后不用一個人到處跑。

    年關將至，周妤也想趁這時間休息幾天，她甚至連閣樓也不下，就窩在房間睡大覺。

    老周一開始以為她是病了，嚇得不行，可仔細一看吧，人能吃能動，只是比以前沒精神。

    以前總說她到處跑不好，如今天天在一個屋檐下，也覺得厭煩了。

    天未亮老周就把她從床上揪起來，說年輕人應該多動動，帶她到公園晨練。

    周妤身體是跟著去了，魂卻丟了一半，次次都癱倒在長椅上不肯動。

    她去的次數多了，才發現回回碰見都能碰見秦路川。

    但兩人只是簡單打聲招呼，沒說別的話。

    接觸過秦路川幾次后，老周話里話外，都對他挺滿意的，每天在周妤耳邊旁敲側擊。

    你看人家秦路川每天都晨跑，風雨無阻。

    如今年輕人像他模樣周正又有毅力的，真是不多了。

    一個性子急，一個性子慢，這不正好互補？

    周妤閉上眼睛，似沒聽見，她叼著一根煙在嘴里，流里流氣，也不吭聲。

    她只是莫名在想，為什么以前和蔣沉在一起的時候，就聽不見這種話？

    他們有那么不般配么？

    媽的，蔣沉……

    周妤心口窩著一團火，這個人怎么又鉆到她腦子里來了？

    她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秦路川，那邊的聲音半信半疑，以為周妤是打錯了。

    周妤將嘴里的煙拿下來塞回了煙盒，淡聲道：“晚上有空么？出來吃頓飯，我請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