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妤到家的時候，見老周已經睡了。

    她睡在閣樓，那把木梯年月久了，一踩就吱嘎作響，她放輕腳步上了樓，錢夾被隨意地丟在桌上。周妤先去洗了個澡，她挽著頭發，發梢濕漉漉的，卻不著急吹干，而是先把窗戶給打開了。

    冬夜的冷風帶著入骨的寒意，一下讓人清醒了不少。

    周妤沒那么自命不凡，不覺得蔣沉到南城來和她有關系。

    只是蔣沉沒把她送的東西都扔了，讓人有點意外。

    周妤拉了把椅子坐在陽臺吹風，她手里擺弄著打火機，看那火苗在夜色里跳動著，后來她實在待不住了，站起來踱了兩圈步，也沒什么作用，最后她抓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打第一遍的時候，那邊沒接。

    周妤越發焦躁，她摸了根煙咬在嘴里，點燃的同時又打了一遍。

    這一次，電話接通了。

    蔣沉知道是她，但沒說話。

    一時間，手機里只剩下那存在感并不高的呼吸聲。

    “蔣先生，”周妤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煙，將打火機甩到桌上，她聲音帶著一種頹懶的語調，“你的錢包落我車上了，請問你是要自取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

    蔣沉輕笑了聲，嗓音顯得低沉性感，“司機不是沒這個義務么？”

    周妤垂眸，彈了彈手里的煙灰，“是沒這個義務，但談錢可以，我不白給你送?！?/br>
    蔣沉的語調似乎冷了些，“你在錢這種事情上一向算得清楚?！?/br>
    “柴米油鹽，吃穿用度，這些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周妤聳了聳肩，“不過錢是你最不缺的東西，不指望蔣少爺你能懂?！?/br>
    “所以你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你想要的？”蔣沉問道。

    “當然?！敝苕セ氐霉麛?。

    “周妤，”蔣沉默了良久才開口，“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br>
    周妤的下頜微微收緊，語氣似笑非笑，卻又分外平靜，“蔣沉，我們是交往過一段時間，但不要覺得睡過幾次，你就了解我?！?/br>
    夜風將那點微弱的呼吸聲也徹底掩蓋住。

    這一次，說不清是誰占了上風，但是蔣沉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現在太晚了，”蔣沉低咳了聲，透著一股疲倦，“明天你送過來，耽誤的時間我會另外補錢?！?/br>
    “行?！敝苕ハ人徊綊炝穗娫?。

    隔天一早周妤便收拾好出門了，她沒等到電話，只收到了蔣沉的短信，上面給了一個地址，是城北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區。

    挺好，他們之間確實沒有再交流的必要。

    周妤開車在市區兜了一圈，一開始只是閑晃，后來又順路接了幾個單子，忙完才囫圇吃了頓早餐，到小區樓下才給蔣沉也發了條信息，說到了，給你放門房。

    沒想到蔣沉很快回了短信。

    ——等等，我下去拿。

    周妤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還是決定站在原地等他。

    她平常不是沒有耐心，可因為今天等的人是蔣沉，心情就變得莫名煩躁。

    媽的，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