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妤其實皮膚很白，可她妝也不愛化，整日素著一張臉，身上總是些黑灰色調的衣服，顯得格外寡淡。

    玻璃前映出的她和蔣沉，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嘶，怎么年輕那會兒就沒看出來，她和蔣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周妤在心里自嘲了聲，徹底移開視線，她把手機塞回兜里，又摸出煙盒來。

    無所謂，蔣沉在她這里屬于過去式，而人是不會在同一個坑里栽兩次的。

    “借個火?！?/br>
    周妤眼前的光線微微一黯，她動作頓了頓，一時沒聽清他是想借什么東西。

    借火？可她記得蔣沉并沒有抽煙的習慣。

    下一秒，蔣沉的身影已經近到她身前，男人微微傾身，深邃的眸光幾乎與她直視，周妤不由得屏住呼吸，手中微小的火光變得閃爍起來。

    “借個火而已，”蔣沉語調始終輕緩，“怎么？你是不借，還是不敢？”

    “不借?！敝苕サ暮蟛垩谰o了緊，她點完煙想把打火機收起來，“司機也沒這個義務?！?/br>
    蔣沉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手也是冷的，沒什么溫度，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強硬。

    他湊近了來，唇邊咬著的煙頭搭在她的打火機上，啪嗒一聲，火星子閃了閃。

    煙霧繚繞，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見。

    而他們最后一次靠得這么近，還是在床上。

    周妤沒什么血色的臉，約莫是忍無可忍，漸漸泛起一抹紅，她是氣的，憋了一肚子臟話，這會兒當著別人的面不好發作。

    “謝了?！笔Y沉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輕笑了聲并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對此似乎毫不在意。

    兩人并肩立在車旁，禮貌且疏離。

    劉叔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視了一番，大概是覺察出不尋常的氣氛，便好奇問道：“小妤，這是你朋友？”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不熟?！?/br>
    “初戀?！?/br>
    周妤呼吸一窒，像是喉嚨里卡了跟魚刺，進退不得。

    而男人的眸光凝在她身上，讓周妤一時分不清他是來挑事還是討債的。

    劉叔在一旁笑著打趣，“這聽上去像是有故事的?！?/br>
    故事？事故還差不多。

    周妤接不了這話，她舔了舔干澀的唇，果斷閉嘴。

    劉叔拎著手電筒檢查了會兒，光線太暗加上設備不夠沒瞧出原因，他又坐回車里重新嘗試發動，竟然很順利，沒有死火?！皢栴}不大，估計是天氣太冷了，小妤，你有空把車開到我那里去，看看是不是發動機積碳了?！?/br>
    “行，那我先去忙了?！敝苕テ藷?，麻溜上車，好在沒耽誤太長時間，她趕著把蔣沉這位貴客送走。

    夜深了，一路幾乎暢通無阻，車少的路段，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周妤在提速。

    蔣沉抬手抵在眉間揉了揉，沉聲問她：“原來我們不熟？”

    “那只是一種說辭?！?/br>
    “說辭？”

    手機導航不合時宜地響起語音播報，已到達目的地，導航結束，請提醒乘客下車帶好隨身物品。

    周妤停了車，手臂支在方向盤上微微側著身，知道他要下車，倒不像剛才那樣緊繃了，她眼里含著笑，“唔，蔣先生，都那么多年了，那些細枝末節誰能記得清楚啊。還不如徹底劃清界限，你過你的橋，我劃我的舟，井水不犯河水的，省得解釋起來麻煩?！?/br>
    蔣沉額間跳了跳，不知是不是酒勁反了上來，“周妤，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br>
    周妤一下愣住，真以為他是要找麻煩。

    結果蔣沉卻只是又重復了一遍，“我不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