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護他周全(修)
溫暖柔嫩的雙手捧住了阿維的臉,似是一陣清風吹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沖刷阿維的心口。 四目交接,穆易湮用盡所有的力氣看向阿維。 阿維并不知道,那是生身母親,看著自己骨rou的神情,充滿了慈愛和留念,他只知道,在那一瞬間,他頭一回對殺人有了懊悔的感受。 阿維短短十七年的生命,乏善可陳。 在五歲以前他有個溫暖的家庭,有威嚴的父親、慈和的母親。 他的父親是一個小小的桐縣縣令,六品之官、三進之宅,過著簡單的小日子。后來他的父親行文抨擊長公主專擅,因而落了文字獄。 他簡單平凡的小家被抄了,抄家的官兵橫行霸道,辱了他的母姐,他的父親也慘死獄中,他被送進了教坊當小倌,后來被訓練為殺手。 他始終記得自己要殺了眼前的女人,可為何眼前的長公主和他想像中不一樣,為何她看起來這般白玉無瑕? 所有目標在面對終焉之時眼底都是驚懼,只有她……臉上帶著笑,還有他不熟悉的情感。 她看起來很悲傷,卻又充滿了喜悅。 阿維讀不懂她的眼神。他殺了她,可是她眼底對他卻沒有恨,他甚至有一瞬間感受到這個女子對他有著感激,還有……喜歡? 穆易湮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辣痛之后意識已經迷離,可她還不能倒下,她憑著最后的意志力,撐住如風中殘燭的性命,凝聚自己的嗓子。 “衛武……聽……令!” “奴在?!?/br> “本宮把夜行軍的虎符交給你……護小公子周全,不得有誤……”一聲小公子,讓衛武瞳孔巨震,在震驚之后,又覺得一切似乎都是如此合理。 “遵命!殿下安心的去,屬下等會護著小公子,不令任何人傷害他!” “你……”在現場要說最震驚的,肯定是阿維,穆易湮所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他都夠理解,可是組合起來以后,他反而無法理解了。 穆易湮的再一次撫過阿維的臉,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穆易湮臉上掛著釋然的微笑,她已經什么都看不清,每多說一個字都令她疲憊不已,阿維被訓練成了人形兵器,他閉著眼睛都能一擊斃殺目標,穆易湮知道自己這是活不了了。 “阿唯……”穆易湮輕喟了一聲,“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穆易衡可當真會算,為了要取她一條命,可真是苦心孤詣。 她可以閃開的,可是她不忍這孩子失望,而且……她也沒有臉活著面對他,是她為了親弟,被卷入戰亂,在戰亂中產子,又輕信弟弟的人,這才讓人有機可趁,調換了她的孩子。 是她為了親弟,鴆殺了自己的丈夫。 或許在死前她不該說這些,不該說出他的身世,可是她深知穆易衡這人有的多么的狡詐,也知道他心有多狠。 只有為這個孩子留下她最后的底牌:夜行軍。 穆易衡極度懼怕夜行軍。 在南召北召由分而合以后,穆家始終忌憚尚家,可尚家有一只秘密軍隊,穆家窮盡力量都找不到這只秘密軍隊的據點,也無法掌控她的動向。 就像一把隱形的歷利刃架在脖子上,永愿不知這把刀什么時候會取人性命。 夜行軍的威名在,神秘而隱密,穆家一直都有暗探在找尋這支夜行軍,可這些暗探通通有去無回,正因為如此,這一支傳說中每一員都能以一擋百的軍隊才如此令穆家人驚懼。 夜行軍是南陵王留給妻子的保命符,同時也是當年置南陵王于死的催命符,夜行軍的虎符并不是隨意搶走就能號令夜行軍,必須要由虎符的持有人自愿的把虎符交出,并且號令夜行軍的首領臣服。 穆易衡又怎么會想得到,夜行軍的首領,居然是穆易湮身邊的暗衛? 穆易湮使勁力氣一推,她的身子抽離了那鋒利的白刃,在白刃完全脫離身體的那一剎那間,鮮紅的血幕染紅了阿維世界,阿維被鮮血濺了一臉,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臉上除了溫熱的鮮血,還有不知何以落下的熱淚。 瀕臨死亡,穆易湮的腦海里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畫面,所有的記憶里頭,都有著尚遠枝的身影。 她和尚遠枝當真是冤家。從第一回見面開始,就吵鬧不斷。 第一回見面之時,尚遠枝的父親打了勝仗,南陵王府風頭正剩。 母后告誡她,“等會兒要見的,是南陵王府的世子爺,阿湮一定得讓世子爺喜歡上阿湮?!?/br> 那時候的穆易湮心里頭是期待被喜歡的,可是尚遠枝,他就是個在軍營里長大的熊孩子,才第一次見面,尚遠枝便沖著她丟毛毛蟲,嚇得她當場哭了出來。 她最愛干凈、最怕蟲子,而他老是喜歡拿蟲子嚇她。 身為尊貴的長公主,尚遠枝每次捉弄她,皇后不為她伸張,反而是要她忍耐,久而久之,她心里頭對尚遠枝的那一點憧憬和期待全都變成了厭惡。 那時他們倆都還不知道,這些捉弄的行為,只是源自于喜愛。星星點點的喜愛隨著歲月的淬煉,形成了她無法承受、回報的深情。 “阿遠,如果有下輩子,換我守護你……”在意識消弭之前,穆易湮是這么想著的,眼前完全陷入了黑暗,身子也失去了知覺。 謝珠珠,求珠珠、收藏、留言(筆芯) 給日更選手一點愛~